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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夢魘

沈睿安對於自己給別人的這個印象,想想覺得有些自作自受。

不過另一種程度上來說,他非常喜歡現在給人留下的沒錢的印象。

很多東西,你位居高處的時候,不見得能夠了解接觸到。但是一旦你淪落凡塵,每日裡爲了生活而奔波,就能夠接觸到這個世界更真實的一面。

沈睿安給小秋爸倒滿了酒:“宋叔,錢不一定非得自己出,咱們完全可以拉贊助。我有一個朋友就是做鋼材這方面生意的,前一段時間還向我打聽有沒有什麼可以投資的項目,正好我可以幫您引薦一下,當然主要還是靠您自己去說服他。”

小秋爸似乎沒有想到困擾自己多時的問題,就這樣迎刃而解。他從事銷售有一段時間了,在推銷這一方面也算是有自己的獨到之處。有這麼一個好機會,他一定會好好把握的。

小秋爸覺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真是了不起。幾句話就把自己的問題給化解了:“好好,這你放心,正好我之前的幾個客戶還問我要去哪裡發展。我明後天就聯繫他們。”

解決了困擾自己的問題,小秋爸也變得比先前樂觀起來。拉著沈睿安喝了幾口小酒,見自己的閨女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還在看動畫片,不免扯著嗓子喊了一句:“都多大了還看那個?過來給客人倒杯酒。”

宋小秋其實沒有在看電視,她是在思考人生大事。夏冬青給她充話費的舉動,她覺得自己應該給人家回個短信過去,順便約個時間再出來一起吃頓飯。

舍友紅紅說過,男女之間還不就是那點兒事,平常你請我吃吃飯,我再請你吃吃飯,算是回請。一來二去,吃來吃去,那感情的小火牙子就蹭蹭直冒了。

聽見她爹喊她過去倒酒,宋小秋有些不情願。沈睿安又不是什麼請來的客人,這人是不請自來的無賴,真不知道用什麼花言巧語矇騙了自己善良的爹。

明明剛還不喜歡他來著。

宋小秋見桌子上已經擺了一個空酒瓶。另一個酒瓶裡的酒還差一點兒也沒了。感情這兩人已經是第二瓶了。

“爹,他不能多喝酒,容易上臉。”宋小秋將酒瓶拿走,誰都不想讓喝了。

她爹一嗓子吼住她:“哪兒上臉了?再說了,上臉就上臉,男子漢大丈夫,那麼注意形象幹什麼?對不對,兄弟?”

從剛纔就隱約聽見自己的爹張口閉口的喊沈睿安兄弟,真是讓他佔了自己天大的便宜。宋小秋撅著嘴巴看沈睿安,用眼神示意:你要敢說是,我就,我就……

沈睿安笑了笑:“宋叔,其實酒不在多。這次我來的匆忙,也沒有給您和阿姨帶什麼禮物,下次再來,我給您帶純正的老茅過來,喝那個,夠味。”

小秋爸活了這大半輩子,茅臺酒在電視上看過,在別人給領導送禮的桌子上瞄到過,但是自己一口都沒有喝過。看眼

前的沈睿安完全不像是能夠拿得出茅臺的,但起碼有這份心就夠了。

小秋爸不再強求,斜了眼看自己閨女把酒放在了桌子底下。

小秋爸因爲工作上的事兒,對沈睿安是感激的。看著自己女兒坐在他的身邊,小秋爸又是覺得彆扭的。

怎麼都是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從呱呱墜地時的連哭都不會,到現在長得亭亭玉立,只有做父母的知道其中的艱辛與苦樂。

但是,當年那個小女娃娃,終究是要嫁人的。

小秋爸不由嘆了一口氣。

事出突然,宋小秋只請了一下午的假,第二天還要回濟南上班。本來她是想看會兒電視的,不過在她媽再三催促下,只能去睡覺。

“你和我睡,小沈睡你房間。”

家裡突然多了一個人,本來正好的牀位一下子有點兒緊張了。小秋媽相中女婿歸相中,不過在某些事情上,還是要防患於未然的。

所以說,當初沈睿安無賴的住進宋小秋的地盤時,宋小秋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的。就她這個媽,要是知道她一黃花閨女和男人同居一室,就不僅僅是拿掃帚追著打這麼簡單了,拿把刀都有可能。

宋小秋訕訕的揉了揉頭髮:“那我爸睡哪兒?”

“你爸睡沙發。”小秋媽指了指沙發,上面已經放好了枕頭還有一牀被子。

可憐的小秋爸,永遠都是打地鋪睡沙發的命。

沈睿安躺在牀上的時候,身體是累的,精神上卻是帶著幾分興奮的。房間很簡單,小小的牀,只睡的開一個人,收拾的倒是乾乾淨淨。旁邊有一個配套的小小的紅色書桌,上面鋪著一層厚厚的玻璃。玻璃下面放著宋小秋上學時候的照片。

其中有一張,是小秋上高中的時候,考試第一名時候學校安排給拍的。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子,頭髮只到耳邊。帶著些許嬰兒肥的小臉笑的甜甜的,笑容裡似乎都能溢出蜜來。

還有一張,沈睿安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如果他沒有看錯,照片上那個繃著一張臉的男生,應該是那個最近纏上來的宋小秋的初戀,夏冬青。

真是,陰魂不散哪。

聞著枕頭上散發出的洗衣粉的香氣,沈睿安還是漸漸的沉入了睡夢中。

宋小秋長大之後,已經很少和自己老媽一起睡了。當然不是因爲什麼女孩子大了獨立了什麼的理由,而是因爲,宋小秋這貨睡覺,實在太不老實,又容易發神經。

有一次小秋放暑假,小秋爸出差了。小秋媽讓小秋陪自己睡,本來睡得好好地,睡到半夜,這貨忽然笑了起來。

咯吱咯吱,還沒完沒了的。

大半夜不睡覺傻笑個沒完,還好小秋媽經歷的事兒多,雖不至於被嚇到,但是打那之後,還是能不和這貨一起睡,就絕不一起睡。

今天屬於特殊情

況。

宋小秋沾牀就要睡,今天忙了一天,也確實夠累的。不過小秋媽可沒有馬上要睡的意思,好不容易能和女兒談談心。這樣的機會,作爲一個稱職的媽媽,是絕對不能放過的。

“小秋,媽跟你說,雖然媽現在很希望你能夠趕緊找個女婿嫁了,但是我可不希望現在就報上外孫了。你懂媽媽的意思嗎?”

宋小秋翻了個身:“媽,睡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這話我現在就得給你說。沈睿安這孩子,我看著還成。但是你一個女孩子,有些度還是要把握住的,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這孩子打小沒心眼,被人騙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小秋媽對自己的閨女是非常瞭解的。宋小秋就自己一紙糊的老虎,看著兇巴巴,但是沒有什麼心機城府。宋媽很怕自己辛苦養出來的娃被騙了。

“你聽見沒?”

宋小秋支支吾吾‘嗯’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然後腿一伸,抱著她媽睡起來。

宋小秋做了長長的夢,夢裡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周圍都是漫天的大霧,她辨不清方向,只是下意識的往前走。走啊走,不知怎麼看到了夏冬青。

“冬青,你怎麼在這裡呀?”

她問出去,等到靠近才發現眼前的根本不是夏冬青。雖然還是那張臉,但是卻忽然對著她張開了血盆大口,她大叫著轉身就跑。

她太害怕了,根本不敢回頭看,只能跑呀跑。漫天大霧消散,放眼都是桃花源。花瓣像是春天裡的雪,隨風飛舞。而遠處有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向她伸出手:“球球,過來。”

她猶豫著不敢往前,怕又突然生出什麼變故來。又不知爲什麼,她終於下定決心,快步往前走去。而眼前原本平坦的路,忽然一點點裂開來,繼而形成了一道深淵。

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而沈睿安,站在深淵對面。

宋小秋是被她媽給叫醒的。因爲還要八點半就要到公司,所以宋小秋打算做早上第一班去濟南的長途客車。第一班車五點四十出發,一個半小時後到濟南。小秋媽見這眼看著就到五點半了,小秋還沒有起牀,直接過來掀了被子。

“再不起就遲到啦!”

遲到一次扣兩天工資的錢,再加上沈睿安的,就是四天工資的錢。宋小秋一百個一萬個不願意,還是磨磨蹭蹭起牀收拾起來。

本來還想著要去叫沈睿安,宋小秋想都沒有想就要去自己的房間。不想被她媽看到:“你幹嘛去?”

“我去叫他起牀。”

“你以爲都跟你似的這麼能睡呀?人家小沈一大早就起來了,現在在幫著你爸燒水呢。”

宋小秋走到廚房門口,果然看到沈睿安正坐在哪裡認認真真的燒水。看她站在門口,平淡的問:“怎麼了這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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