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琛對於周圍的聲音仿若未聞,視線微微向下,移到她的腹上,他忽然擡起手,輕輕覆了上去,心裡涌出一絲複雜的情緒,讓他狠狠皺緊了眉頭,直至此時,他依舊做不到漠然無視,就是因爲(wèi)那種感情太重,重到他不想讓她心裡擁有任何一個外人。
說他小氣也好,霸道自私也罷,跟著一個孩子計較,實在不是他一個成年人該有的風(fēng)度,可是他依舊很嫉妒,嫉妒她寧願選擇留下那個孩子,也不願給他一絲機會。
他不會討厭這個孩子,卻依舊會覺得他礙眼,他會爲(wèi)了她去慢慢接受,前提是她能將對那個孩子一半的在意放到他身上,這個似乎有些奢望……
“不要總是皺著眉,真的很醜!”女子嬌軟的聲音帶著一絲輕輕的嗔怪,接著眉心一熱,一股淡淡的暖意順著眉心緩緩浸入心底,讓他剛剛的鬱悶忽然一掃而空。
“好!”他低頭輕笑著應(yīng)答,情不自禁的吻了吻她的臉頰,手中的力度收緊。
來日方長,對於她,他總有耐心。
簡優(yōu)的手一僵,被他自然的舉動給刺激的呆住,小臉霎時間紅了,咬脣將羞赧的將臉向側(cè)面一扭,就對上週圍豔羨的目光,讓她更羞得無地自容,忙又轉(zhuǎn)了回來,狠狠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夫妻不該這樣嗎?"
“我們不是夫妻!”她咬牙,必須要他正視這個問題。
誰知某人勾脣一笑,驚豔衆(zhòng)人,低頭帖在她耳邊吐氣如蘭,“不是夫妻,那昨晚躺在我身下的女人是誰?”
“你!”熱火猛地衝上腦門,耳根紅的幾乎滴血,簡優(yōu)被他緊按在胸前,只能微微擡眸瞪著他,憤恨惱羞的眸子下紅霞襯著白膚,勾人心魂。
霍祁琛眸光微暗,呼吸微重,將她的臉忽的埋入懷中,擡起頭不再看她,否則他真的怕自己會忍不住現(xiàn)在就把她拉到衛(wèi)生間壓在牆上狠狠蹂躪一番。
不知過了多久,簡優(yōu)終於聽見裡裡面一聲的喊聲,忙如釋重的推開他。
“我進去了,你在這裡等著!”
霍祁琛被她推開,心中本就生怒,又聽到她如此說,不由得冷笑著低聲道:“你看哪個老婆進去產(chǎn)檢讓老公在外面等著的?”
簡優(yōu)羞惱,蹙眉,“可你不……”
“走吧,不要讓醫(yī)生等急了,下面還有很多人呢!”他忽然溫柔一笑,撫了撫她的頭,攬著她朝著裡面走去,留下身後一衆(zhòng)眼巴巴羨慕的女人。
簡優(yōu)鬱著小臉跟著他走進去,心中混亂,甚至連醫(yī)生說的啥都沒聽清楚,直到後來去做b超,霍祁琛終於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沉聲道:“想什麼呢?心不在焉?醫(yī)生剛剛說的注意事項,你聽到了嗎?”
“霍祁琛,你喜歡孩子?”簡優(yōu)沒有回答他,而是忽然擡眸直視他的眼睛,語氣無比認真,眼底似乎流動著一絲期待。
她也不知道到底爲(wèi)何期待,感覺像是在替肚裡的寶寶詢問,你喜不喜歡我!
她想,若是謊言終有破滅的那一天,父子相見,他會不會接受這個孩子?
霍祁琛僅僅是怔愣一瞬間,隨後冷下臉,幽幽吐出三個字,“不喜歡!”
因爲(wèi)她太在意,所以他不喜歡,僅此而已。
三個字生生打破了簡優(yōu)一切的希望,她眼中的流動的那絲期待霎然而滅,心中像是被什麼狠狠刺痛了一下。
果然,像他這種冷心高傲的男人,怎麼會喜歡孩子?她真是太可笑了,竟然會期待,既然不喜歡,那這個秘密就永遠不要知道了吧!
她忽然推開他,拿過他手上的單子,面無表情的轉(zhuǎn)身就走,冰冷的聲音順著風(fēng)吹到後面霍祁琛的耳中,“謝謝你陪我走到這裡,你回去吧!”
霍祁琛微微一怔,望著她漠然的背影,眼神逐漸凝聚成冰,雙拳緊緊握著,兩腮緊繃,甚至清晰可見太陽穴狠狠的跳動,身上的戾氣濃郁至極。
她再次選擇了那個孩子,她就那麼在意?一點也不顧他的想法?
他現(xiàn)在最嫉妒的已經(jīng)不再是孩子的父親,而是那個還未成形的孩子。
簡優(yōu),你真是好樣的!
陰翳的眸子一閃,男人倏然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重重的皮鞋聲,久久迴盪在走廊。
簡優(yōu)始終沒有回眸,她知道他走了,走的乾淨(jìng)利落。
心中那絲酸澀和委屈終於再也壓制不住,她垂著頭靠在牆邊,小手捂著嘴低低抽泣,也不再孤寂旁邊多少人看著。
她真是傻,她怎麼給忘了,他是霍祁琛,不是靳城東!
等到簡優(yōu)最後一個從裡面出來,醫(yī)院已經(jīng)差不多快要下班了,周圍也沒什麼病人了,她緩緩漫步在醫(yī)院冷清的走廊下,看著手裡黑白b超中心小小的一團,儘管什麼也看不出來,但是她明白那就是她腹中的孩子。
它正在健康的發(fā)育,再過幾個月或許就可以看見它的雛形了吧?想了想,她不由得會心一笑,滿眼的溫柔幾乎溢出來,白嫩的玉指輕輕撫了撫那小小的一團。
這是她的孩子,是她跟他……
腳步忽然頓了一下,簡優(yōu)面上的神色變得黯淡,看著黑白b超,苦澀的低低呢喃,“對不起……寶寶,你爸爸,他不是不要你,只是……只是媽咪不夠好而已!”
長長的走廊,左邊是玻璃欄桿,她靜靜的站在路中央,微微低頭凝視著,時間對她來說好似靜止了,細碎的長髮垂在耳旁,微微露出一個略顯蒼白的臉。
那個身影,有一點哀傷,有一點無奈,有一點失落,仿若天地間,她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終還是一個人。
“你還要站到什麼時候?”
清冷的低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越過稀疏的人流,直直的傳到她的耳中。
簡優(yōu)猛然詫異的擡眸。
黑色西裝,黑色外套,黑色幽深的眸子,冷峻深沉的面容。
呼吸一窒,心臟劇烈跳動。
她忽然無聲的笑了,白色燈光刺激的她眼簾微微發(fā)熱。
“一個人,又哭又笑,很有意思嗎?”
他輕擁她入懷,心中悵然,他終究還是對她狠不下心,明明已經(jīng)走了出去,卻始終想起她之前那雙失落的眸子。
嗅著那熟悉的菸草香味,簡優(yōu)悶悶出聲,“你不知道孕婦的情緒很陰晴不定嗎?”
霍祁琛放開她,冷笑不語,揉了揉她的頭髮,“心情若是好了,我們就去吃飯!”
簡優(yōu)微囧,怎麼感覺他像是什麼都明白似的,小小的辯解道:“我心情何時不好了?去吃飯,早餓了!”
她推開他,向前走去,脣角不由自主的輕輕翹起。
她不會問他爲(wèi)什麼回來,就讓她放縱這幾天,等她走後,最起碼還有些美好的回憶。
兩人走出醫(yī)院,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
坐在車子裡,簡優(yōu)忽然一愣,“我們打包的料理還在呢,反正時間也不是太久,我們不如就將它解決了吧?”
她說著轉(zhuǎn)身去翻後座的包裹。
霍祁琛俊臉一黑,抓著她的衣服將她按到位置上做好,冷聲道:“你很缺那點錢嗎?之前是誰大言不慚的要把人家的醫(yī)藥費給包了,現(xiàn)在又要在這裡吃殘羹冷炙,簡優(yōu),你還真是會作踐自己!”
簡優(yōu)動作一僵,隨後悻悻的收回手,撇撇小嘴,不滿道:“那都是我花錢買的,貴死人的東西,怎麼能浪費?再說了,就是因爲(wèi)把醫(yī)藥費給報了,我現(xiàn)在可是窮的很,不吃這個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