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卷 番外一 那一年清風拂面
(審文編輯大人,確實是公衆啊。
V章還在碼。麼麼麼麼!大愛審文編輯,老紙獻上小菊花。)
霍冷夜,是他的名字,母親說自己是在一個極其寒冷的冬夜出聲的,才取名爲冷夜,或許是因爲名字的原因,讓他總是冷冷的,無論對著誰。
母親是藍昭國的上將軍,一心希望這一胎會是個女孩兒,好和她一同去軍營,接任她的將軍之位。
可自己偏生是個男孩兒。
男孩兒又怎麼了,他照樣能像那些女子一般習得一身武藝,拿起長槍上陣殺敵。
從懂事起他便一心撲在如何排兵佈陣和如何將自己便強壯之上。
藍昭是個與世隔絕的國家,她被封閉在‘護鳳環’之中,歷代的帝王又都是女子,民間的風氣自然是重女輕男的。
男子大都被養在深閨之中,很少有出來拋頭露面的,更別說像自己這般整日曬在陽光之下,穿著遮不住手臂的小馬褂練武。
母親本來是反對的!多次嚴厲的懲罰,而他卻屢教不改,後來,母親也便放任了,只是他知道,其實母親一直都在暗中觀察自己,她年事有些高了,而身體又未能進化出讓男子懷孕的能力,因此她也清楚的明白,自己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孩子。
她決心放手一搏,看看這個兒子能做到什麼地步。
很慶幸,自己沒有讓她失望。
在全國矚目的比武大賽上,十三歲的少年拔得頭籌,成爲藍昭歷史上第一個贏得比武冠軍的霍家男子。那是第一次在母親的眼中,看到了笑意,她對他的表現滿意,卻唯獨不滿意一件事情,那就是,他非女子。
十三歲的自己還真是夠沒心沒肺的,居然在被宣告成爲比賽冠軍上比武臺的時候,帶著挑釁的看著她。那是他對母親無言的宣戰,而她懂了,因爲她的嘴角終於勾起了笑意。
而那一年,也是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的一年。自那之後,她便成了自己要一生守護的人。
因爲比武大賽的冠軍可以得到女皇的親自授於武狀元的頭銜,母親頭一次帶著他去了皇宮,那是一個大到讓人咋舌的地方,七拐八彎的差點將人繞暈,來到大殿之前,跪在大殿之上,低著頭。
若不是母親之前再三交代,不可以擡起頭來,自己還真的很好奇想一窺藍鳳帝的鳳顏,那時候的他總有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愚勇,而這股愚勇也伴隨了自己一生。
霍家自藍昭開國以來,歷代都是忠烈,而霍家的祖訓也是將忠君愛國放於首位。只聽聞當年開國之時,高祖與霍祖有過血的盟約,那是世世代代延續下去的如同詛咒一般的誓約。
霍家之人從未有過違背,一心侍君側。
母親在自己差不多年紀的時候,就被任命爲還是皇女的藍鳳帝的護衛,而後藍鳳帝登上帝位後封了母親爲上將軍。
幾乎歷代的女帝都是由霍家人在還是皇女的時候擔任護衛的,因此民間有這樣一種說法,得霍家人者得藍昭。雖說是民間的流出,但事實也正是如此,藍鳳帝生來多猜忌,而唯一讓她信得過的也只有霍家人,帝王本是無情的,在她眼中只有認定了的那個,才能得到最好的保護。
她想保護的那個,正是在後來自己一直守護著的五殿下。
只是,這也僅僅是自己年少時的猜測罷了
那一日,他破例被受了封賞之後還安排可以在御花園中參觀,只是得由宮人帶著。
一路的參觀,似走馬觀花一般,起初還有帶著新鮮感,後來只覺得這些個看似千奇百態的亭臺樓閣,假山怪石,卻還是免不了因爲全都出於人爲的侷限性,看久了,便會覺得膩味。
正想開口讓前面的宮人將自己帶出御花園的時候,
他,卻見到了她。
那一抹緋色的身影,蹲坐在鵝卵石鋪的小道上,低著頭認真的在做什麼。那小巧精緻的側臉在清晨的陽光下竟似鍍著一層暖融融的光華。
似是有人在叫她,她疑惑的起身,看了看,將沾了灰土的手快速的往身上拍了拍,吐了吐舌頭臉上的表情似是不喜,無奈站直了身子,板起小臉,雙手握在身後,似是無意的往自己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一眼,原本還在心中笑她定是偷跑出來玩被抓了的自己,一下子定在那裡不敢動了,那也是自己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帝王之氣,只是那時年幼未曾清楚罷了。
明明前一刻還是明媚的小臉,可在朝自己這邊看的那一瞬,面上未曾有多餘的表情,小小的臉卻帶著威嚴,挺直的身軀,能震懾人的眼眸,在看見的那一刻,心底會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敬畏。
那是連母親都不曾給過自己的感覺。
她,是自己想追隨的人。
他的五殿下,未來藍昭的帝王。
而那之後,未出所料,自己成了她的護衛,每日的工作就是守在她身旁,護她周全。
可她不喜自己。
不知爲何就是有這種感覺,雖然她未曾爲難或者刻意刁難過他,可她從未對自己笑過。連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跟在她身邊久了,才真正瞭解到骨子裡的她就是個調皮的小搗蛋!愛時不時的突然消失,又愛捉弄人。只是捉弄的對象從來都不是自己。
她定是覺得自己是女皇派來監視她每日的動向的,可當時年少的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只會跟在她的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有的時候甚至躲在暗處,想著或許不讓她看見自己,她能多笑一些。
我無奈的成了藍昭史上,第一個需要躲著皇女的護衛,母親還盼望著自己能得到殿下的器重,在五殿下繼位之時,能成爲藍昭史上已有百年未出現過的男將軍。
只是自己與殿下這般打著游擊戰,她只得無奈的搖頭。
母親的無奈並沒有影響到他,依舊很樂意的躲在暗處,偷偷的保護她。每次只要他一消失,她就會東張西望一番,然後露出好玩的天性,她很聰明,聰明到讓人嫉妒,可自己卻傻兮兮的會因爲她的聰明而感到驕傲。
但凡學過的東西只需一遍就能全部掌握,還能舉一反三。還經常問一些奇怪刁鑽的問題,有時候連曲然大學士她父妃的母親,自己的親祖母都會被她氣得跳腳。每每這個時候,她都會在自以爲沒有人看見的角落得意的笑。
他以爲,自己和她這一生便會這樣度過,她會登上帝位,自己會成爲上將軍爲她固守四方,雖然藍昭其實已三百年未發生戰爭了。
可,上天似是嫉妒了,嫉妒她自出生便順風順水的日子,那一日也是自己的疏忽,只以爲大皇女向來與她親厚,便自行離去爲她取了可能要在大皇女宮中留住的衣物。卻不曾想,等自己再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她漲的通紅的小臉滿滿都是痛苦的表情。
那一年她十歲,抱起她的時候能感覺到她身上開始長肉了,只是那時自己卻不曾想這麼多,飛身便將她送到了太醫院。
也是那一次,只因爲那一次,她被下了熱毒。
而下毒之人,最後查出來是大皇女。證據確鑿,又有衆多人證,大皇女百口莫辯,被處以五馬分屍之刑,行刑之時自己一直守在殿下的身邊,未曾去觀刑。
只聽聞回來的人都搖頭說,太過血腥,太過殘忍了。
她在寒石浸泡的水中,足足泡了三日纔將熱毒壓制下來,而那以後她再也未曾笑過,無論是人前,還是人後。
有一日她突然消失不見了,緊張的尋了她許久,最後竟是在大皇女昔日的寢殿之中找到了她。
那時她靠著樹睡著了,眼角帶著明顯的淚痕,似是累極了,將她抱起,一路回到棲鳳宮她都未曾醒來。
我猜不透,也不敢去猜,爲何她會爲了一個迫害她的人流淚,這個皇宮太複雜,她終於將自己全部封住,沒有一絲空隙。
也是那一年,女皇的身體開始每況愈下,藍昭的朝堂漸漸開始不穩了,原本已然定下的太女因爲失去了生育能力而喪失了繼位的資格,而藍鳳帝又遲遲不定下太女的人選,一時間大臣們沒有了可以擁護的對象,黨派之爭逐漸顯現。而與藍昭有著相同歲月曆史的霍家,也逐漸開始沒落。
他,又成了第一個擔任不是太女人選的護衛的霍家人。
或許是因爲她身中熱毒,藍鳳帝更加對她疼愛有加,甚至四方求醫爲她解身上之毒。
她因爲時常要浸泡在寒石水中,而變的冷冷的,身上總帶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就是遇到女皇也都是這般模樣,不知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什麼,在殿下看著女皇的眼中,總是透著一股讓人不易察覺的恨意。
她中毒之後不知爲何決心學習武藝,所拜的師父也正是我的恩師。
師父脾氣古怪不輕易收徒弟,更曾放話,決不收皇室弟子。可破天荒的她卻被師父收做了關門弟子,親自傳授武藝。
自己還是要說,她很聰明,是那種連上天都嫉妒的聰明,三年的時間她已然學有所成,這三年她不是練武,就是往藏書閣跑,有時看書一看便是一天。最多看的,竟然是兵法,而不是治國之道。
殿下想做什麼?
自己從來都猜不透,也不去猜,那不是自己應該管的。
三年之後,她因爲寒石水再也無法壓制住體內的熱毒,而被迫前往大順,大順是唯一有寒石礦產的地方,女皇對於殿下一直很上心,早在一年前就命人秘密在大順邊境處的平水鎮旁的山上挖了一個山洞,而山洞之中赫然擺著一張巨大的由寒石打造而成的寒牀。
山洞內逼人的寒氣,讓身在其中的人會泛起一種由心底涌現的絕望。
他們一起搭了一個小木屋,自此她住在屋中,而他守在屋外,那時候想,其實這樣的日子過著倒也不錯,除了時不時會發作的熱毒以外。
這般的平靜只保持了三個月,自認爲武藝非凡的他有一日居然被人用石子在遠處擊中睡穴,倒下的一刻才覺得背後有人,只是已經晚了,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而待他再次醒來,他的殿下不見了!
只留了一封信,那是她第一次突然離開的時候,會想到給自己留信,寥寥數字,印刻在他的心中,一輩子都揮之不去。
“出去數月,勿稟報,勿擔憂。等吾歸來。”若要說殿下全身上下有什麼缺點,約莫就是這一手字了,其他東西都可以一次便學會,學通。唯獨這練字是需要時間和耐心的,很明顯她好似沒有。
雖說稱不上好看,卻有著一種從筆鋒中透出的大氣。
而自己,就因爲這十四個字,在山上等了她半年。
半年之後,她回來了,懷中卻抱著一個嬰兒。女嬰哭鬧著,他也沒有經驗,不知道這孩子爲何會哭鬧,而她則面無表情的將女嬰放在他每日都有整理打掃的牀榻上,便不管不顧了。
突然她開口道:“我命你,讓她安生了。”霸道的口吻,從未有過,第一次他覺得殿下對著自己有了生氣,這消失的六個月做了什麼,遇見了什麼人?他不敢問,也沒有資格問。
自那以後,他的生活便開始多了一分色彩,體會到了帶孩子無窮的樂趣,看著她一天天的長大。
娃娃是他給女嬰取的小名,卻只敢在只有他和小傢伙的時候叫,因爲殿下並沒有告訴過自己她的名字,也未曾給懷裡的娃娃賜名。
那一日,娃娃會笑了自己太過高興,將她抱在懷裡,在山林間亂竄,他記得那時,整個山林間好似都回響著娃娃咯咯的笑聲,現在回憶起來,五年前的自己竟是這般的沉不住氣。
可當自己將睡著了的娃娃抱回到木屋,低頭離去的時候,殿下叫住了自己。自從身中熱毒,她的性子越來越沉靜,面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冷,對著他更是從不多言。有時候兩人一月都說不上一句話。
她叫住自己,心裡有些緊張和欣喜。
只是,“這孩子,不需與她太親厚,將來她的血能續我的命。”冷漠的臉龐,殘忍的言語,誰曾想,眼前這個女子曾經連一隻受傷的孤雁都要帶回寢殿內,細心的照顧待它痊癒了便放它高飛。那時候她還沒有中毒,好似那日心情也不錯,自己疑惑的看著她放飛孤雁時臉上的笑容,突然她轉過身來對自己說:“霍冷夜,你記住,每一個生命都值得尊敬。”
這便是此刻眼前這個殘忍的女子,曾經的善良。
因爲不得與娃娃親厚,自己只能每日面無表情的對著她,看著她一日日的長大,因爲自己與殿下都不太言語,她說話很晚,三歲方纔能說簡單的話表達自己的意思。
直到那時殿下才給娃娃取了名字。
她拿起樹枝在地上寫了一個守字,淡淡的開口,告訴只有三歲的小傢伙,這是她的名字。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中好似有什麼在波動,自己看不透。
殿下只是寫下了字,卻不告訴娃娃念什麼,娃娃在一旁小臉上滿是認真的記下了字的筆畫,然後又甩著小胳膊小腿,下了山。
回來之後,她的小臉上的笑容燦爛非常,一路上蹦跳著,歡呼著,“娃娃有名字咯,娃娃叫守兒,守護的意思。”原本自己只覺得她聰慧,那一日才知,這孩子竟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而他也發現娃娃越來越喜歡喜歡下山,去瞧熱鬧,那時候自己會遠遠的看著,護她周全。日子久了,他有時也就隨她去了,小傢伙精的和猴兒似的,這裡是邊疆地區,民風又淳樸,而且小嘴能說會道,鎮上的人都很喜歡她。
只是對著殿下她卻不敢多說,只要殿下冷冷的看她一眼,便嚇得立在一旁,不敢出聲。
日子一天天的過著,沒有波瀾,直到那日。殿下爲照顧高燒中的守兒用內力強壓著正在發作的熱毒,而自己守在屋外,未曾發現裡面的異樣,等到聽見小守兒的哭聲,方知道,那個自己要守護一輩子的人,就在自己隔著一扇門的距離,承受著無法想象的痛苦,離開了,再也回不來了。
正當他深痛欲絕,瘋了似得在山林中奔跑,發泄之後,她醒來了。
可自己不敢上前,怕是夢,一觸就會破碎。
她說她失憶了,性情大變,對著自己又抱大腿,又流口水,顛覆了之前她在自己心中所有一切的印象。可這樣靈動愛笑的她,自己卻怎麼都排斥不了,反而在心裡因爲她的改變而感到高興。
她還,還無恥的吻了自己,那模樣簡直就和流氓無賴沒什麼兩樣,可,她舔著嘴角說“好甜。”的時候,自己竟然紅著臉,沒出息的逃跑了。
那是他第一次親吻,第一次觸到她的脣,軟的不可思議,香甜的味道就是現在都能清晰的憶起。
那一刻,他又傻傻的將自己貼上了她的男人的標籤,在屋外靜靜的候著她的歸來。
只是,迎來的卻是另一場災難,看見她眼中擔憂的那一刻,他置以一笑,此生只能護你於此了,十一年的默默守護,換來你眼中的那一抹擔憂。
他霍冷夜覺得,不悔。
猶記得那一年清風拂面,你一襲緋衣,蹲坐在石路之上,晨光鋪灑在你的臉龐,似是鍍上了一層暖融融的光華,那一刻,我心中默默的發誓,你,是我傾盡一生要守護的人,我的,殿下。
——霍冷夜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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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紙其實很疼小霍霍的,沒有虐,真的沒有虐啊!……會補償,以後讓他在上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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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紙悶騷都不發言,老紙寂寞,寂寞,寂寞,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