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紅楓葉飄個不停，像極要襯托今日的喜事。

“你們都下去吧，我給二小姐梳妝。”舒京霜一大早就進了舒司雨的房間。

“一年又一年，你竟也到了出嫁的年紀。”她坐在舒司雨身邊，“這是我特意調的寧神香，性子以後要慢慢溫柔起來。”

“應該會吧。”舒司雨坐在銅鏡前，淡淡微笑看著自己，“我還從來沒穿過顏色這麼鮮豔的衣服呢。”

“用了公主的出嫁禮儀，皇上也算是補償了。”舒京霜來到她身後，手輕輕放在她肩上。

今天舒京霜以舒家長姐的身份送舒司雨出嫁。

舒司雨擦拭著一會兒要戴在頭上的珠翠。“三妹還因爲這件事對皇上不滿，但其實皇上能留我一命我已經很滿足了。”

“三妹？你們聊這件事了？”舒京霜貌似有點驚訝。

“嗯，因爲她說我是舒家的臉面，皇上在打父親的臉。”

“我聽出來了，她其實是關心你。”舒京霜溫柔笑著。

“我心裡也明白，梓星……真的是個好孩子。用我嫁給章少哲去換她的平安和與人相愛的權利，我覺得我賺了。”

“讓我……最後給你梳一次頭吧。”門口傳來舒梓星的聲音。

舒京霜把梳子放在她手上，她眼眶紅紅的。“一定，一定要幸福。”

“謝謝。”舒司雨的眼淚也在眼中打轉。

舒梓星一言不發，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長髮，直到戴好耳墜，梳妝完畢，她纔再次開口。

“除了這個，我還爲你準備了一個禮物。”

兩個姐妹扶舒司雨出屋，看見一個人的背影。

那人回頭衝三人笑，混合著朝陽顯得更加溫暖。

“大……大哥？大哥！”舒司雨幾步走到舒梓昱面前，輕輕抱住了他。“你都多久沒回家了？”

“知道你不太情願嫁人，安子逸他們聽說了這個情況就答應讓我先放下藍水的事回來送你出嫁，京霜和梓星也成日寫信催我回來……”他輕擁著三個妹妹，“我真想你們。”

舒老夫人在一邊也是感動的偷偷抹眼淚，老爺子及時控制住了大局。“好了好了，今天這麼好的日子一個個都哭哭啼啼的，把老二的妝哭花錯過了吉時就不好了。好了，都別哭了……我的寶貝女兒們……”

……

鳳冠霞帔，絕代風華，天下無雙。

上轎前，舒司雨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家人們。她雖笑著，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章少哲在最前面騎著馬走，舒司雨坐在轎子裡，聽著外面鑼鼓喧天，她反倒有些安心，慢慢放鬆下來。

讓她比較滿意的是，她本以爲文人只拿得起書本，牽不動繮繩，沒想到章少哲還挺熟練的。

……

直到坐在新房裡坐到章少哲進來，舒司雨腦袋裡還是一片空白。

聽他一深一淺的腳步，看來是喝了不少。

章少哲坐在桌子前，又開始倒酒。

“別喝了。”舒司雨在蓋頭下勸著。

章少哲頓了一下，確實聽話的停了下來。

他緩緩走到她面前，拿下蓋頭。

四目相對。

舒司雨發現章少哲的雙眸就像明淨的月色。

他半蹲下來，“不相瞞。我喜歡你有一段時間了。我知道你對我無意，我們都不相逼，你在此處好好歇著，我去那邊榻上睡。”

撲在她臉上的淡淡酒氣告訴她這不是假話。

章少哲起身時，舒司雨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別走。”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之子于歸，宜其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