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張家人不樂意啊,早年的時候,他們可是前朝的死忠,先祖曾經(jīng)跟隨前朝皇帝一起死守白石城,後來城破一繩子吊死在城樓裡。好吧就算是改朝換代了,張家人詩書傳家也想靠科舉闖出一條門路來。可好容易出了個張二郎,可張二郎卻被公主看中了。
朝廷的規(guī)矩,一旦成了駙馬,就不能再出仕了。
很大程度上,駙馬基本上也是一個職位,只不過這個職位不是經(jīng)天緯地,而是伺候著公主過日子而已。
胸懷大志的張二郎怎麼會甘心?
可不甘心又如何?胳膊能拗得過大腿嗎?你不尚公主,大約也不會再有做一番事業(yè)的機會了。你尚了公主,自己不行,好歹張家其他的人卻有了機會。
當初老太爺在的時候,親自拍板決定應下了皇室的親事。
自張靜安的母親永嘉公主下嫁之後,張靜安的伯父放了湖廣道臺,張靜安的四叔得了翰林院的編修的位置。張家從泥地裡又站了起來。
可也正是因爲這樣,張靜安的奶奶特別恨這個兒媳婦。因爲張靜安的大伯和四叔都是庶出的,嫡出的她爹出賣了色相便宜的卻是妾生的兒子,這讓她怎麼甘心?
張靜安爺爺在的時候,她還好些,張靜安的祖父去世了之後,她果斷的分了家,將大房和四房分了出去,寧可自己守著空空的老宅子也不肯跟大房和四房住在一起。
再後來,張靜安的母親進門五年不曾生育,後來好容易生了張靜安,她奶奶立刻跪倒宮門口求著給兒子納妾。那個時候,玉太妃已經(jīng)別居玉安宮了,她沒兒子,而先帝的幾個兒子都長大了,正爲皇位打得頭破血流,玉太妃低調(diào)還來不及,也沒辦法與這個“親家”置氣。只能開口敲打了兩句了事。
如果不是鬧這一出,張靜安的母親永嘉公主也不一定去的那麼快。
正是因爲如此,玉太妃深深後悔當初由著女兒性子嫁了這麼個人家。如果玉太妃不死,大約張靜安肯定就是從宮裡嫁出去,再不會跟張家有任何的關(guān)係了。
說起來張靜安從她繼母進門就被接進了宮,十三年了,除了逢年過節(jié)繼母和老太太過來請安,就沒見過家裡的人。她親爹更是連面都沒著過,情分如此寡淡,難怪後來這幫人算計起她來毫無心理負擔。
張家和她記憶中沒啥區(qū)別,還是那麼個黑黢黢的院落。因爲她晚上回來的,也就是在大門口掛了個黃燈籠,幽幽暗暗地照著繼母那虛僞矯情的笑臉。
區(qū)別只在於,這一世在門口等她的還有她的弟弟和妹妹。大約這是因爲皇帝還沒死,還不時給她以恩寵,她從一個臣女,變成了有封號的皇室郡主。
不過即便是這樣,也沒能讓她爹給她個好臉色看。
張靜安心想,這男人究竟有多矯情,她娘都死了十幾年了,他還是連看她一眼都受不了。
不過她對她爹也完全沒有什麼寄望。
不過看到繼母假惺惺地要給她行大禮,她還是攔住了。
上一世也是玩這一手,第二天她跋扈的名聲就傳了出去呢。
畢竟這金桂衚衕住的很多都是京城的老人家,家家戶戶少不了那愛窺伺愛八卦的下人,誰家有點動靜,不出幾個時辰,全衚衕都知道了,不出第二天,半個京城也都知道了。
她打了個眼神,翡翠和瑪瑙就上去,一個把繼母給拽起來,一個攔住了她那一雙的弟妹。李氏還想裝,兩個不情願的弟妹卻已經(jīng)起身站到一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