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存聽了方治遠的話，瞪了他一會兒，然後自己一個人捂著臉就開始笑。

兄弟，你印堂發黑啊。

方治遠也抖著肩膀笑了，他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說出那句話，反正就說了，而且看起來效果還不錯。

“劉旭那丫也不知道去哪了，想吐槽都沒人聽?！?

溫存心裡嘀咕，他覺得他今天早上肚子裡憋了一肚子火氣，要不想著法兒把這口氣吐出來他能難受一上午，他焦躁的抓了抓頭髮，一羣完蛋玩意兒，用人的時候一個都不在，真操蛋！

“啊——”溫存低聲喊了一句，手指甲在桌子上來回撓。

其實要是他剛剛一直處於焦躁狀態就算了，但是“印堂發黑”這句話讓他笑了一會兒，把他那種狀態打斷了，所以現在的焦躁就格外的難忍，很煩。

就好像剛剛你生氣有人哄你，你開心了一陣兒，開心完了接著生氣，但是這次沒人哄你你就會覺得你更氣了。

氣爆了！

好氣哦！

指甲在桌子上滑動的聲音讓方治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看傻逼似得看著溫存，“你幹嘛呢！”

“你管我！”溫存吼道！

“吃槍藥了吧一大早的?！狈街芜h皺皺眉頭，沉聲說，“發瘋出去。”

溫存忽然轉過頭看著方治遠，那種眼神讓方治遠覺得溫存要把他吃了一樣。

“你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啊？現在給我打電話傻不傻逼，有毛病啊她。”溫存也不管方治遠能不能聽懂，壓著嗓子對著他就是一陣低吼，“當初也是她死皮賴臉的要跟我好，好就好吧我對她也不差，過幾天跟我說傍上一個誰誰誰要跟我分手了，這事兒出誰身上不噁心！神經病！臭傻B！”

方治遠抹了抹被噴在臉上的口水，反應過來說，“我聽見雨滴落在青青草地，看到草地上多了一抹嫩綠。”

“.....我操”溫存本來一肚子火氣，聽見這句話跟鼓脹的氣球被一針戳爆了一樣，氣兒直接撒沒了，看著方治遠就笑了起來，“你他媽欠不欠啊，能不能好好說話?！?

“..你不就是給人綠了麼，我也沒說錯?！狈街芜h揉揉鼻子，無辜的說。

“其實我倒是不在意綠不綠這件事，我本來就不怎麼喜歡她，不想傷她自尊纔跟她在一塊兒的?！睖卮姘櫚櫭?，“但是那逼今天打電話跟我說她新找的那個什麼男朋友打聽到我了，還要找我事兒，真有病。”

方治遠聽了也覺得有點兒驚，“那男的腦回路真奇特，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倒是不怕他找我事兒，不就是一社會上混的麼，嘁?！睖卮嬉荒樝訍?，“我就是覺得這事兒本來就挺噁心人，特別氣?！?

“你那個前女友還挺有本事?！狈街芜h笑了。

能搭上市長家的少爺，還能搭上□□的人，估計是有點兒手段的姑娘。

“不過你還是小心點兒吧?！边^了一會兒，方治遠開口說，“我覺得你...這條件就算不錯的，能讓那姑娘拋棄你另尋他歡的那個人來頭應該不會小。”

“誰知道，好像叫董什麼玩意兒，反正長的跟抽□□了似得，走路猥猥瑣瑣的，跟這麼沒品的男的一個女朋友真是，能噁心我一輩子了?！睖卮嫒鲞^了火，趴在桌子上低聲嘟囔。

姓董？

方治遠心裡瞬間閃過一個人，那個人跟溫存形容的挺像，不過要是真的是那個人...他看了溫存一眼，那這個小少爺可能是真的要有麻煩了。

他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禍從口出，別人家的閒事還是不要管了，而且溫存現在這麼自大的脾氣，有個人給他改改也好，該讓他受點兒教訓，長點兒記性了。

“大清早的真煩人。”溫存用筆尖在桌子上戳戳戳，“一天的好心情都沒了?！?

方治遠嘆了口氣，“我也是?！?

“怎麼，你還有意見了！”溫存立馬轉頭盯著他。

“哪敢啊。”方治遠眨了眨眼睛，真誠的說，“我是受你情緒感染，你心情不好我敢好麼?！?

“ ....方治遠。”

“嗯？”

“有沒有人跟你說，你真的特別欠?！?

方治遠齜牙一笑，“沒?！?

“傻逼?！睖卮嬉残α恕?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溫存脾氣來的快走的也快，第一節課剛上課的時候，他心情就好的差不多了，想到消消樂一下通了那麼多關，心情就更好了。

方治遠還是趴在桌子上睡覺。

溫存忽然覺得，方治遠這個人挺神奇的，起碼他活了十幾年，第一次有人讓他有這種感覺。

平等的感覺。

是的，平等。他從小就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與生俱來的少爺身份就註定了他和別人不是平等的。起碼在B市不是。所有人都在仰望他，畏懼他，或者說是——敬而遠之。

偶爾有那麼一兩個朋友，不是衝著他家的錢就是衝著權，當然也有劉旭這樣的賤人胚子衝著他的拳頭。但是沒有一個人是從平等地位出發，把他當朋友的。

可是方治遠是。

就算方治遠沒把他當朋友，但起碼在方治遠的眼裡，他們兩個人是平等的。雖然溫存不知道方治遠哪裡來的自信和他站在一個階梯上，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喜歡這種平等的感覺，而不是一個獨行的異類。

雖然他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雖然他跟方治遠就認識了不到一天甚至還把他揍了一頓，但是，莫名其妙的，他很喜歡跟方治遠在一起呆著的感覺。

不用端著架子，想說什麼說什麼的感覺。

“成天上課睡覺的學霸，真不知道是怎麼學出那個成績的?！睖卮嬉粋€人小聲唸叨。

他也困，也想睡，不能睡。

想想就氣。

方治遠起身嘆了一口氣，“我沒睡?！?

“臥槽?！睖卮嬗謬樍艘惶?，“你....沒睡啊。”

“...沒?！?

“那你怎麼老是趴著啊。”

“....我閉著眼睛記東西比較快。”方治遠解釋說。

“那你聽課都是閉著眼的？”溫存一臉不可思議。

方治遠點了點頭，又趴了回去。

溫存還保持著驚訝的姿勢和神情，過了好長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方治遠是真的牛！先不說他閉著眼聽課，就能一直保持著趴在桌子上這個姿勢不睡著的，溫存就覺得是神人。

反正換了他肯定堅持不住一分鐘。

真·學霸。

溫存默默的點了個贊，又小聲叫了方治遠一句。

“又幹嘛？”方治遠有點兒不耐煩的說。

“真沒睡啊...”溫存小聲嘀咕。

“....傻逼?！?

這大概是溫存人生中第一次被人罵傻逼沒直接掀房子，相反還覺得很樂。

大概是真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