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最終還是安穩(wěn)地上了幾天學。可能她理解的安穩(wěn)與同校學生所理解的不同,外班的學生課間堵在門外走廊上只爲看一眼所謂“偶像”的情形,經(jīng)過幾次老師驅(qū)趕,已聚不成羣,但仍有那麼幾人,路過一年七班,總要停留那麼幾秒,向裡面張望。
高一有個學生在做偶像,這事經(jīng)過班級羣,擴散到學校留言板的討論區(qū)裡,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
畢竟是高偏差值的東京名校,很快耗盡興趣,投入期末測試的備考中。
五更一如既往,上課看著帶來的文庫本,消磨時間。或許是宮內(nèi)老師提前給各科老師打過招呼,並沒有老師出言刁難的情況發(fā)生,她也樂得清閒,權(quán)當工作假期放鬆身心。
之前給她送複習資料的名叫千早的少女,貌似在班裡被歸類爲“怪人”,課下和五更聊了幾句,都是些不著邊際的話。好在不是“附近新開的蛋糕店”“化妝品”“時尚類”的話題,總算不至於心力交瘁。
年關將近,聽西野說出道曲的事已經(jīng)決定下來了,來年2月22號發(fā)售。是件好事。出道的事確定下來,漫無目的的奔跑也算是定下了方向。
和宮內(nèi)老師說了,對方也表示理解,爽快地同意了五更請假的要求,只是再三提醒期末測試千萬不要缺席。
等到五更趕到錄製場地時,錄製已開始一段時間了。趕緊和站在攝像師後的南鄉(xiāng)打了招呼。
“學校那邊沒問題吧?”南鄉(xiāng)問道。
“已經(jīng)批準了休假,不用擔心。”
“來年出道的事聽成員說了嗎?”
“啊,七瀨電話告訴我了,太好了呢。”
南鄉(xiāng)稍稍有些感到怪異,少女的話,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透著一股淡淡的疏離感。
“……沒事吧?學校發(fā)生什麼了嗎?”關心地問道。
“啊,沒事,就是有點沒實感,剛從學校趕過來,狀態(tài)還沒調(diào)整過來。讓您費心了。”
南鄉(xiāng)這才放心,正是出道前的關鍵時期,選拔成員任何一個出了問題,都會對下一步的安排造成影響。雖說不是什麼大的問題,但平安無事總歸要妥善些。
南鄉(xiāng)身前的監(jiān)視器上,顯示的是生田做飯的場景。能夠直接把蛋液倒在電磁爐的托盤上,思維也是夠天馬行空的,可以說是自電磁爐發(fā)明以來前無古人的創(chuàng)舉。錄製場地內(nèi)大混亂。
“真的假的……”南鄉(xiāng)不忍直視地仰頭捂眼,“這再怎麼說也做過頭了吧。”
“節(jié)目效果很棒哦,這期的熱度說不定會成爲開播以來的最高峰。”五更在一旁安慰。
“我倒希望你們別玩的太過火。”南鄉(xiāng)嘆了口氣,“待會生田回來,STAFF會提示MC,五更你看準機會上場。”
被STAFF提醒後,生田的料理總算迴歸正常(?),自信地端著作品,回到錄製舞臺。
試吃環(huán)節(jié)香蕉人和嘉賓相互推諉,結(jié)果還是嘉賓親身試毒。自然沒什麼好話,五更反而覺得嘉賓吃了那種黑暗料理還能斟酌不太傷人的言辭說出口,已經(jīng)是讓她佩服萬分了。
南鄉(xiāng)和身邊的STAFF打了個手勢,對方點頭示意,在攝像機的鏡頭下展示提示板,這個角度,五更看不到上面的字,不過大抵是寫些讓自己登場之類的提示語。
果然,設樂看到後,有意地把話題引到其他成員身上。
生田會意:“啊,之前有在逝宵醬住的地方聚會,本來我提議我來做料理的,結(jié)果被否決,點了披薩。不然這次絕對會很成功。”
“等下,”設樂笑道,“如果生田準備料理的話,那就變成死亡派對了。”
“對對,”日村一旁搭腔道,“第二天全是乃木阪成員雙雙食物中毒醫(yī)院救治的新聞。”
“嘛,真要成了那種情況,也算是某種程度超越AKB了。”
“五更在嗎?啊,剛剛到現(xiàn)場?”日村問道。
顯示器前,南鄉(xiāng)扭頭看了五更一眼,“去吧。”
少女點頭,大步走進錄製舞臺。
攝像機調(diào)轉(zhuǎn)鏡頭拍她走入場內(nèi)的畫面,五更小心地和香蕉人打招呼。
“五更,剛說到你,生田說你沒給她料理練習的機會。”一上來設樂就拋梗。
“逃過一劫呢。”五更心有餘悸地說道。
“哈哈哈。”幾人笑道。
“不是這樣”,見幾人笑得厲害,一旁的生田自信道,“這次只是偶爾狀態(tài)不好,如果讓我熟悉下器材的使用一定會成功的。”
“生田桑,我覺得在把電磁爐平底鍋叫做器材的基礎上就算出局了哦。”五更吐槽。
生田裝作賭氣地鼓著腮幫子。
“哈哈,真有趣。”設樂笑著,然後使壞地指著一旁的其中一位嘉賓,“五更認識這個人嗎?”
兩人趕緊調(diào)整坐姿,期待的看向少女。
趕來的路上,經(jīng)紀人已經(jīng)把臺本拍照發(fā)給她了,嘉賓的信息也在其中。何況五更真的在電視上看到過兩人。
“UNJASH的渡部桑對吧,我非常喜歡渡部桑表演的短劇。”五更說道。
渡部建微微表現(xiàn)出驚喜的表情,點頭致謝。
“啊,五更看過他的作品,團裡還有成員喜歡渡部桑嗎?”設樂問道。
成員頗懂氣氛地全員舉手。
“真厲害啊,”渡部建感動地說道,“原來我這麼受歡迎啊。”
“嘛嘛,畢竟UNJASH很有趣嘛。”日村說道。
渡部建一副“不敢當不敢當”的表情,謙虛擺手。
錄製場內(nèi)一片和諧氣氛。
“慢著慢著,”一旁一直沒找到機會說話的兒島一哉,終於忍不住起身插嘴,“我呢?我呢?”
“嗯……”設樂猶豫著開口:“請問你是?”
“兒島!UNJASH的一員!”兒島大聲吐槽道。
“誒?UNJASH的一員?”設樂把話題丟給五更,“五更認識他嗎?”
五更盯著兒島,皺著眉頭,半晌才問道:“……不是STAFF桑嗎?”
“不是啦!”兒島被氣笑了,“你見過哪個節(jié)目有STAFF坐在鏡頭裡的!”
“不,”五更搖頭疑惑道,“因爲UNJASH的短劇都是渡部桑和一個STAFF在一起演,所以就覺得風格就是這樣。”
“我不是STAFF!!”兒島抓狂道,“話說哪有和STAFF演短劇的組合啊!!”
“UNJASH。”香蕉人和五更適時地接梗。
“不對——!!!”兒島激烈地吐槽道,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來了。
設樂偷笑著,安撫兒島:“嘛嘛,可能是你的姓名漢字太難讀了,沒辦法。”
“不是這個問題吧?”
“再自我介紹一次好了。”日村一旁笑著提議,然後對著成員說道:“這次大家會記住了對吧?”
成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零星的幾聲應答“會”,還是有氣無力的那種。
“喂!給我回答整齊點啊,完全就是不想記的狀態(tài)啊!”兒島再次起身指著成員吐槽。
“嘛嘛。”設樂示意對方先坐下。
兒島只好悻悻地坐好,“錄製都開始這麼久了再自我介紹也有點奇怪啊。”嘴裡嘟喃著。
“好,”設樂拍了下手,衝著鏡頭說道,“下面請嘉賓自我介紹。”
鏡頭一轉(zhuǎn),在兒島的上半身近景停留。
“大家好,”兒島正襟危坐,笑道,“我是UNJASH的兒島,請多多指教!”
“……”
一片默然。
全員都像默哀一樣盯著地上的顯示器。鏡頭切了好幾個成員無動於衷的臉,白石冷著臉反倒露出不爽般的表情,身旁的生田拼命憋笑。
兒島尷尬地起身,四下看了看,然後:
“喂——!!!!爲什麼在欺負我的時候就這麼默契啊!!!!”
高亢的吐槽聲還在室內(nèi)蕩起了迴音。
這時全員纔不再忍耐,鬨笑起來。五更反而是覺得白石崩成表情包般的誇張笑顏比較有趣。
香蕉人笑得前仰後倒,渡部興奮地直拍手,只有兒島尷尬地站在原地。
最後還是設樂出來收拾殘局。
“沒關係,”他笑著說,“這次大家一定都記住名字了。”
“真的假的啊?”兒島還是一副懷疑的樣子。
“五更,”設樂點名道,“你來說下。”
“嗯……UNJASH的兩位,渡部桑和……嗯,渡部桑。”
“喂——!都說多少遍了,我叫兒島!”兒島氣道,指著五更,“這孩子是故意的吧?”
五更天真無邪地確認,“……渡部兒島?”
“兒島是姓啦!兒島一哉!話說UNJASH裡有一個渡部就夠了吧,這孩子絕對是故意的!”
五更反而認同地點頭,“嗯,我也覺得UNJASH有一個渡部桑就夠了。”
“嘛,你知道就好……”兒島剛坐下,接著立刻起身,“喂——!!!別以爲我沒發(fā)現(xiàn)你用雙關語損我啊!!!!”
“你剛纔不就沒聽出來嘛。”渡部拍他肩膀,笑著吐槽。
“哈!!!?”兒島調(diào)轉(zhuǎn)槍頭,衝渡部怒吼,“那種事我從她說話前就知道了啊!”
“她說前你怎麼可能知道,”渡部笑著表示不可能,然後用力拍了一下兒島的頭,笑罵道,“話說爲什麼對我發(fā)火啊!”
“是啊!爲什麼啊!”
“我在問你啊!”
“是啊!是我在問你啊!”
兩人就像是小學生一樣你一句我一句當場吵起來,身旁的香蕉人笑成一團,完全沒阻止的意思,任憑兩人發(fā)揮。
明眼人能看出來,兩人雖然看著情緒激動像一點就著的火藥桶,實際的氛圍卻是故意營造出來的。
優(yōu)秀的搞笑藝人,非常善於營造滑稽有趣的氣氛,從而製造笑點,哪怕是表現(xiàn)出負面的比如憤怒悲傷等等情緒,也會選擇充滿喜感的呈現(xiàn)方式。
所以場上的成員都抱以輕鬆的心態(tài)看戲。
兩人相互怒吼著,距離越來越近,最終鼻尖都碰到一起。
成員有的捂住眼睛,還有成員“呀——”地尖叫。旖旎的氣氛。
日村出現(xiàn)在鏡頭前兩人空出的畫面中,瞪大眼睛一副看戲的表情,十分喜感。
兩人越來越接近,鏡頭也越拉越近,眼看就要親上去了。事實上這個距離,雙方都已經(jīng)快憋不住笑了,結(jié)果猛地轉(zhuǎn)向鏡頭,做結(jié)束語。
“下週再見!”
日村做摔倒狀吐槽:
“原來不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