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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纔開出G縣不久,拋錨了,頂著烈日,大嘴搗騰了將近了一個小時,才弄好,跳上車,大嘴滿頭大汗,把溼透的T恤脫下塞到屁股後,身子湊到冷氣風口吹了會,罵道:“他媽的,熱死我了。”
“快走吧,要不回到鎮上要凌晨了。”我催他。
“嗯。”大嘴應著,正要打火,從後視鏡裡看見猴子躺在後排座上,架個腿安逸得很,正把玩著那個金戒指,大嘴對著後視鏡說:“喂,猴子,我覺得你撿來的這個戒指有鬼。”
“胡說八道。”猴子不以爲然。大嘴嘁了聲,沒再說話,將車發動。也不知撞了什麼黴運,纔開了沒一會,前面的路又給堵了,車龍長得看不到盡頭,看來已經堵了有一陣子了,有人在車上坐不住,跳下車來,跑到路旁的樹蔭下,或抽菸,或聊天。
“操!”大嘴罵罵咧咧地放下窗戶,伸長脖子往前面看了會,縮回頭關上窗,說:“估計前面出車禍了,不曉得要堵多久。”
猴子把身體挪到車門邊,問我們:“下去放個水,去不?”大嘴說去,兩人下了車,往路邊跑去。我沒尿意,懶得下車,車裡比外頭涼快,我把窗戶放下一條縫隙,點起了煙。
透過窗外,看了會風景,我覺得無聊,於是轉過頭,想擰開收音機,把手伸向收音機旋鈕的時候,我的視線掃過後視鏡,怎麼?後面怎麼坐著個人?!我猛地轉過頭,沒人,再回頭看後視鏡裡,也沒人。難道我眼花了?我又扭過頭,掃視著後排座,那個黃燦燦的金戒指正嵌在靠背與坐墊的縫隙中。哦,是從猴子褲兜裡掉出來了。
我探起身,把戒指拿過來,放在手上把玩著,一邊歪頭看了下窗外,猴子和大嘴正朝車子走來,看著他倆,我突然有了惡作劇的興趣,拉開抽屜蓋,把戒指放了進去。
堵了一個來小時,前面的車龍纔開始緩緩蠕動起來,跟著車隊停停走走,開了幾百米,我們終於看到了車禍現場。看情形,應該是追尾了,一輛後八輪不知怎的從後面撞上一輛捷達,直接壓了過去,捷達幾乎成了一塊壓縮餅乾,不知車裡的人是死是活,而後八輪,也側翻在了路邊。猴子看著窗外,嘖嘖感嘆,說:“哎呀,這他媽的是怎麼開的。”
從G縣出來時就已經不早了,路上又耽誤近兩個來小時,在離小鎮還有百來公里的時候,時間已經快到午夜十一點了。
“哎,你們看,鬼火!”猴子在後面叫了起來。
“那邊?”大嘴放慢車速,往窗外看去。
“右邊!”
我和大嘴同時把頭扭向了右方。透過車窗,我看見遠處有兩簇藍熒熒的火團正飄浮在空中,忽高忽地,忽左忽右,像被線拉住似的怎麼也飛不開,在空中不停顫動著,十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