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憂蘭差點沒有氣暈過去,伸出手就要去敲他的頭,但是,又沒有敲,背過身,望著天空,良久,才道:“你知道師姐多麼擔心你麼,你是我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爲什麼你入了魔教。還還殺了那麼多正派中人。”
林驚風道:“師姐,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陳憂蘭渾身一顫,道:“現(xiàn)在正派中人都在追尋你的下落,你不能留在陳家。就這個月,已有好些人到石鎮(zhèn)來找過你。”
林驚風看著她,心想一定出了什麼事了,道:“師姐,我真不知道你說的什麼,什麼叛徒。我在無極宗呆的好好的,這個月纔開始出來歷練,纔過來看看你。你怎麼了。”
陳憂蘭轉過身,看著他,像要將他看穿,道:“你說說百年門派大賽是怎麼回事。”
林驚風愣道:“百年門派大賽那不是要五年後才比嗎?”
陳憂蘭氣的又是一瞪眼,道:“你到底怎麼了,你讓我急死了。你快說呀,別跟我裝傻充愣。”
林驚風道:“說什麼?”
陳憂蘭聞言,又轉過身,望著遙遠的藍空。
“師姐,你說的話我真的不明白。我記得這個月才從無極宗出來,並沒有發(fā)生什麼事啊。”林驚風道。
林驚風記憶被封,只記得與魔神打鬥前的事,往後的事便一無所知。面對師姐的質(zhì)問,他只能越聽越糊塗。
陳憂蘭嘆了一口氣,轉過身,看著他的臉,道:“十八,想不到我離開無極宗短短幾個月,發(fā)生了這麼多事。你跟師姐好好說說,爲什麼你會成爲武林正道的公敵?還有,那個通天教又是怎麼回事,你爲什麼要去通天教?是因爲那個副教主的位置?你難道就看上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麼。”
林驚風閉上眼睛,努力地浮想,但是,被封印的記憶卻怎麼也無法喚醒,只讓他頓時頭痛如裂,立即用手抱住了頭,蹲了下來,叫道:“師姐,我怎麼什麼也想不起來。你說的這些,是真的還是假的?”
陳憂蘭目光中流露出愛憐,蹲下身,道:“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我?guī)闳ヒ粋€地方。”
“去哪裡。”林驚風不去想,頭痛也稍減,站起身,跟在陳憂蘭後面,向山的深處走去。
陳憂蘭道:“此時武林中到處都有尋找你的人。我必須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
林驚風對於陳憂蘭的話一向是言聽計從,在他心的深處,師姐比師父還要親,而且,他也很喜歡這位師姐,相處四五年,感情也越來越濃,只是師姐的心中只有獨孤城。
陳憂蘭問道:“你記得哪些事,你跟我說說。”她與林驚風相處甚久,林驚風的鬼點子雖多,但是,卻相信他不會說謊,如果他真不記得從前的事,那他怎麼還記得我呢?難道他只是忘記了背叛正道的事。還有,他甚至連楊小石也記不起來了。
若這一切是真的,那一定是魔教中的人搞了手腳。但是,什麼人能將人的一部分記憶刪去?她長這麼大也沒聽說過有什麼藥能讓人失去部分記憶的。如若有,那就是將人藥成白癡。但林驚風一切都很正常,只是記不起一些事了。
林驚風又跟她說了收了兩個徒弟的事,這聽得陳憂蘭再一次頭大。
這些日子以來,她教導楊小石已是煩上加煩,那小鬼比當年林驚風可要調(diào)皮得多,而且鬼點子也不少,沒有叫她心煩。若不是捆仙繩的威,只怕也無法壓住那小鬼。現(xiàn)在居然多了兩個,看來,好像還是將他們交給自己。
兩人來到一個山洞口,陳憂蘭指著洞裡道:“這個地方很安全,你就先在這裡住下。等我回師門一趟,將你的情況跟掌門說說,肯求他的願諒。讓你重歸無極宗。”
林驚風擔憂道:“師姐,我真的被無極宗趕出來了嗎?你一定要幫我重回無極宗,我什麼都聽你的。”
陳憂蘭向他一笑,道:“我知道。我當然會幫你了。不止我,還有一個人也會幫你的。”
“你說石羽!”
“不是他。”陳憂蘭搖著頭看著他。
“誰?”
林驚風頓時想起了獨孤城,不由得心中不大高興,他寧願不要他的幫忙,不願欠他的人情。
陳憂蘭神秘的一笑,道:“難道你忘記了?”
林驚風愣道:“忘記誰了?”
陳憂蘭聞言氣一泄道:“算了。看來你連她都記不得了。你可還記得五年前在大堂上,你當著師父的面被一個小女孩打倒在地。”
林驚風驚道:“忘雲(yún)。你說忘雲(yún)會幫我。但我們只見過一次面,以後又沒有來往過。她會幫我嗎?”
陳憂蘭臉上顯出憂色,道:“她一定會幫你的。你再想想,當真沒有她的印象了嗎。”
林驚風搖搖頭。
陳憂蘭知道這件事很嚴重,於是道:“那我跟你說說你們之間的事。這也是我聽師兄們提起的,而且還去找過忘雲(yún),她,好像很傷心絕望。如果她聽到你改邪歸正,一定會比任何人都高興的。”
於是,簡短的說了一下他與忘雲(yún)之間的事,爲了加深他的記憶,她將他們兩的感情添油加醋一翻,聽得林驚風張大了嘴,久久沒有醒悟過來。
聽她說完才道:“這是我嗎?我跟她有過同生共死,生死與共還有永世不忘的海誓山盟嗎?”
陳憂蘭臉上顯出古怪,笑道:“當然有。你們在一個月白風清的夜晚,相互擁抱著,站在崖上,對著月亮喧的誓。這件事,只有你與她知道。是我無意間得知的。你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啊,不然,哼,小鬼,要你好看。”說到最後,拿出當年調(diào)教林驚風的一副神氣來。
林驚風愕然點點頭,道:“那我是不是也喜歡她。但我”本想說自己喜歡的只有師姐你的。
陳憂蘭氣道:“當然你也很喜歡她。不然,你們怎麼可能海誓山盟呢。我可警告你,在她面前,你要以男朋友的身份出現(xiàn)。別讓她心傷了。知不知道。”
“但是”
“但是什麼。沒有但是。誰叫你以前用甜言蜜言騙得了她的喜歡,這時候,不論如何,都不準說但是。只有喜歡。知不知。”陳憂蘭哼道。
林驚風呆住了。他努力想著雲(yún)琪琳的模樣,但是,腦海裡只現(xiàn)出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很兇狠地揍了自己一拳。對於雲(yún)琪琳長大後的模樣連影子都沒有。
陳憂蘭見他不答話,道:“你在這裡先呆一會,我去安排你的兩個徒弟。從今天起,他們先暫時交給我來管。你要好好呆在這裡,不準下山。我會送東西上來的。不會讓你捱餓。”
林驚風道:“師姐,你,你剛纔跟我說的,當真發(fā)生過嗎?”
陳憂蘭嗔道:“難道你還懷凝師姐的話有假。”
林驚風趕忙搖頭,道:“哦。那我好好想想。我當然不敢懷凝師姐的話。只是,太讓我驚訝了。我居然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女朋友,還山盟海誓了。這,我太感到意外。”
陳憂蘭本想背過身大笑,但是爲了讓他更相信,自然要忍住,道:“這是你一手造成的。什麼莫名其妙。一點都不意外。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所以,你們就海誓山盟了。”
林驚風“哦”了一聲,心中仍然忑忐不安,問道:“那雲(yún)師妹現(xiàn)在在哪裡?”
陳憂蘭道:“當然是無極宗了。我過兩天就去一趟。你等一些時間,我?guī)齺硪娔恪!?
林驚風點了點頭。
陳憂蘭向山洞裡走去,道:“我?guī)闳ナ煜ひ幌逻@個山洞。這原本是我以前練功用的。由於荒涼,基本上沒有人來過。如果有人來,你就躲起來。山洞裡有好些暗道,可以藏身。你可千萬別出來。除非聽到我的聲音。”
林驚風邊點頭邊向裡面走去,打量了一翻道:“我要在這裡住多久?”
陳憂蘭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個月吧。反正不會超過一年。”
“啊”林驚風驚得瞪大了眼睛,張開嘴久久合不攏。
陳憂蘭笑道:“這也不長啊。我很快就給你找來一個伴的。你就會覺得在這裡住著比在外面還要舒服。”
林驚風愣道:“師姐能不能快點。在這裡住那麼久,我會悶死的。”
陳憂蘭道:“你以爲我不想快啊。但你背叛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現(xiàn)在呢。如果你不背叛正道,也就不會有今天了。”
林驚風見石洞裡有幾張石椅和幾柄木劍,顯然是師姐平時用過的,但是卻沒有牀,問道:“我睡哪?”
陳憂蘭嗔道:“修真之人打坐就夠了。睡什麼覺呢。”
林驚風愣道:“但累了也想睡。”
陳憂蘭道:“打坐就不會累了。你就坐在這裡打坐。不會有人來吵你的。”
兩人又在石洞裡走了一圈,將這裡熟悉透了後,陳憂蘭就離開了。
林驚風獨自在石洞裡發(fā)呆,他將記憶搜遍,包括度天傳過來的,也想不起自己是怎麼背叛了師門,最嚴重的是被逐出了無極宗。他自幼就有著修仙的夢想,來到無極宗就是想修成仙道,完成那個遙遠的夢。此時,他卻感到茫然了。
天,漸漸黑了下去,陰沉沉的山洞裡,沒有一絲聲響,沉寂的可怕。
出了石洞,是荒山野嶺,沒有方向,他胡亂的走著,也沒有順著路。就這樣走了近一柱香功夫,突然擡頭環(huán)望,但見茫茫森林環(huán)拱,漫無邊際。
他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