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知幾許
夜不能寐,赫連卿側身支起手肘凝視身邊的她,蜷縮了身子抱緊自己,淚珠凝在睫毛,之前她哭鬧好一會,小翹的鼻尖紅紅的,睡夢裡有時微微抽泣一下。
這十幾天,他夜夜在她身邊,每次醒來,她幾乎如此,彷彿夢中才能將她的委屈盡數。
伸出手點了她的睡穴,他起身下來。
“慶王爺。”營帳外是木棉,探了身子進來。餘光見*榻上的安紫薰,還有慶王此刻辨不清喜怒的臉色。
“老七還沒有消息,本王已經派人回去請東方國師觀星占卜。”遍尋不找,他將希望寄託在東方身上,阿孝是他親近的兄弟,斷然不能出事。
木棉沉靜眼眸閃過一絲亮色,輕輕俯身,“奴婢謝過王爺。”
“謝什麼,他是本王兄弟。”赫連卿拂過額頭,沉默片刻他擡頭注視木棉,“一直聽老七對你誇讚有加,本王信的過他看中之人,從此刻開始你要貼身照顧王妃,不容有半點差池!”
重瞳一股狠戾之氣,那股駭人的氣勢令木棉心驚。
“奴婢自當爲王爺效力。”她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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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楚無人不知曉,王爺拒婚,慶王妃金鑾殿逼婚,慶王一怒爲紅顏,再娶旁人,冷落王妃,種種傳聞,在她伺候這些日子來看,王爺對王妃並不像傳聞所言那般。
至少私下裡不爲人知,他對王妃甚是好的,王妃此番生病,小到湯藥膳食,他也親自過問。
睡醒時,已然快到黃昏。
營帳裡溫暖,她身邊一側是那個人留下的凌亂,卻早早沒了溫度。
“王妃醒了。”木棉端來熱水伺候她梳洗,見她哭到微腫的眼睛不由低聲勸慰,“何必如此對自己,鬧到最後最傷心的,還是王妃。”
這麼個安靜的人,卻是個烈性子,哪一次賭氣,最後她都難免委屈。
“他呢?”安紫薰半天才開口一句。
料想除去王爺,她也不會問別人。“皇上那裡擺了宴席,王爺已經過去,知道你身體纔好不喜熱鬧,向皇上請求免了王妃你過去參加。”
她點點頭再不言語,等木棉轉身要離去時,“木棉,七王爺與我表哥一同失蹤,若真的不會再回來……”
後半句她不敢說出口。
木棉聽了頓足站了一會然後慢慢道,“奴婢是王爺派來伺候王妃的,有些話說出來王妃必定不相信。七王爺臨走前,曾經對奴婢提起,慶王並不是要他對王妃的表哥暗下殺手,等龍少離開陸地,他一定加快歸來。其中詳細緣由,奴婢不敢猜測,只是堅定相信七爺的話。亦如,七爺從來都相信慶王那般!”
相信赫連卿的話?
安紫薰轉而看著木棉離去背影,她能相信赫連卿說的嗎……
或者,那個男人這次能相信她嗎?
酒過三巡,宴席上觥籌交錯極是開心。私下裡,從此刻開始,暗潮洶涌之態,也許很快就會浮現水面。
“朕的兒子們,個個出色。”赫連御風多喝了幾杯,已然有醉意倚靠在淑身側,瞧不見那妖嬈女子眸中映入的是誰的身影。
“恭喜三弟。”赫連琛舉杯對赫連卿道,儒雅清雋的人儀態完美,絲毫沒有一點瑕疵。
“多謝二哥。”他仰頭喝下,握緊手中的東西。他所想要的,與二哥所想的完全不一樣。可他也不會去解釋任何。
多年兄弟,他心知這位哥哥的心思手段。既然他赫連卿起初能主動要了,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他勝了是福,那接下來是不是爲禍?
“皇上……”赫連御風醉的厲害,怎麼喊也不醒,被內侍官扶下休息。
這宴席,已然到盡頭。
“三弟,父皇休息,這宴席也散了,今兒是慶祝三弟得勝,再陪哥哥喝幾杯去如何?”太子微醺,主動邀請他。
月色重了,赫連卿笑笑,服用東方給的藥,可以暫時控制三生蠱發作時痛苦,卻有藥效。昨夜安紫薰鬧的兇。
“你這個混蛋,活該你每逢月圓要受罪!”
“是,你怎麼不去死,你小心被人暗算沒了性命!”
她是沒有說錯,赫連孝不在身邊,他沒有可信任之人,三生蠱發作後他在天亮前就是個廢人。昨夜一鬧,加上金痕波的事,他對安紫薰的信任還能有多少?
“怎麼,怕弟妹不高興?三弟什麼時候也被女人吃的死死的。”赫連琛上前拉著他,帶著酒意,“走,到哥哥那裡再喝,不醉不休!”
“二哥,不如……”他起身推諉,餘光陡然一亮,紫色身影伴著月色緩緩而來,夜風吹拂,她一雙眸子比夜空星辰還要璀璨。 本書醉快更新{半}[^浮^}{^生]
“安紫薰見過太子殿下。”
“是弟妹來接人了。”赫連琛手鬆開,瞧著她。
她側身行禮,然後站在了赫連卿身邊,雙手扶住,神情依舊淡淡卻多了點嗔怪,“怎麼喝這麼多?”
“聽聞弟妹生病,身子可好些?”
安紫薰微微點頭,“好多了,謝謝太子殿下。我先扶王爺回去休息,等回到西楚,再設宴請太子殿下來府中,補上今夜的不能盡興。”
“好,弟妹有心了。”
赫連琛目送她扶著腳步不穩的赫連卿一路離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在嘴角漸漸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