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斜陽傾斜萬山,碧水庵內(nèi)一座巨大的佛像後面,兩個腦袋錚亮的尼姑躡手躡腳的移動著,正是丁川與老瘋子二人,他們雖然用無相神功改變了本身體貌,但聲音卻無法改變,怕遇到別人打招呼露出馬腳,因此兩人沒有絲毫停留,直奔碧水庵的重地而去。
“看,那座最高的便是碧水庵的坐忘塔,相傳是碧水庵的開山鼻祖的道場。”老瘋子警惕的四下看了看低聲道:“我之前夜探過一次碧水庵,尋常時候那裡有不少修爲(wèi)高深的尼姑鎮(zhèn)守,不過這個時候是佛誕辰,正是下手的好機會。”
丁川疑惑的問道:“什麼是佛誕辰?”
老瘋子猶如看白癡的爲(wèi)他解釋道:“古時候第一個禿瓢大和尚出生的日子叫佛誕節(jié),他出生的時辰便是佛誕辰,每逢佛誕辰,碧水庵的尼姑便會齊集大殿供佛、誦經(jīng),並以香湯沐浴大佛像,稱爲(wèi)浴佛法會。所以說,這個時辰正是坐忘塔戒備最空虛的時候。”
果然沒過多久,一聲聲黃鐘大呂響起,浴佛法會開始了,許多的尼姑從房門中走出,一臉虔誠的向碧水庵的中央廣場走去,丁川和老瘋子見狀,匆忙的躲在了兩尊大佛像的縫隙間。
碧水庵中央廣場上,數(shù)百尼姑雲(yún)集,廣場中央立著一尊五十丈高的金身大佛,在金身大佛的旁邊還立著一尊三十丈高的白玉雕像,傾國傾城的無雙仙顏,風(fēng)華絕代的出塵氣質(zhì),令山河失色。
“那個女雕像是誰?”丁川和老瘋子繞道從這裡經(jīng)過,忍不住出聲問道。
老瘋子道:“我也不太清楚,聽那些尼姑說好像是碧水庵的第一神尼南琴仙子什麼的,管她是誰,即便她是仙女,我還是覺得我的洛黎是世間最美的女子。”
丁川不屑道:“我可聽說當(dāng)初是你拋棄人家洛黎師太的。”
“毛頭小子你懂個球,別廢話,錯過這個時機就別想進坐忘塔了,碧水庵的七絕老師太快回山了。”
正在這時,飄逸而靈動,老瘋子邁出去的腳如生了根一般定在地上,定定的看著西面天穹,丁川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位白衣勝雪的女子凌渡虛空而來,一頭烏雲(yún)秀髮隨風(fēng)輕舞,一雙秋水剪瞳神采飛揚,燦如春華,皎如秋月,絕美的容顏加上妖嬈的身段,讓這個女子看起來如同九天仙女一般美麗,當(dāng)真是仙姿玉色,白璧無瑕。
來人赫然便是老瘋子朝思暮想的洛黎,很難想象這個女子已經(jīng)是三百多歲的人了,卻依然如此光彩照人,而她現(xiàn)在的道號名爲(wèi)洛紅塵,寓意斬斷前塵過往,拋開三千紅塵,丁川有些不解的便是洛黎師太既然已經(jīng)遁入空門了,爲(wèi)何還一直帶著假髮。
洛黎輕飄飄的落在了中央廣場的一座高臺上,美目從全場的數(shù)百女尼身上掃過,輕啓朱脣道:“師父雲(yún)遊未歸,萬里傳書給我讓我主持今日的浴佛法會,此時此刻不但是大佛的誕辰,今日更是我碧水庵開山祖師南琴神尼開宗立派的紀(jì)念日,因此今日不但要浴佛,還要瞻仰開山祖師的風(fēng)采,爲(wèi)她歌功頌德,發(fā)大宏大願在祖師面前盟誓,一定要恪守本庵法度。”
數(shù)百名女尼紛紛拿起經(jīng)書,一臉虔誠的誦讀佛經(jīng)要義,一股無形的衆(zhòng)生念瀰漫出來,化爲(wèi)了一**靈泉澆灌而下,那尊金身大佛和南琴仙子的白玉石像上的灰塵全都消失不見,大佛像更加金黃璀璨,白玉石像更加聖潔瑰美。
“老瘋子師父,再不動手,我們就沒機會了。”丁川適時的提醒了一下失魂落魄的老瘋子,如果任由他這麼發(fā)傻下去,只怕他三天三夜也看不夠,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是百看不厭的,更何況是老瘋子這樣癡情的傢伙。
老瘋子如夢初醒,理了下雜亂的思緒,悄悄的繞開中央廣場,向碧水庵那座最高的坐忘佛塔摸了過去,丁川也絲毫不敢大意,將所有的生命波動都降到了最低,畢竟老瘋子的舊情人洛黎師太可是邁入了那號稱無敵的聖人境,神識強大無比。
兩人一前一後,繞過如林的佛像和佛塔,七拐八繞終於來到了坐忘塔前,此時天色已經(jīng)擦黑,月光如水,繁星點點,坐忘塔如極品寶玉雕刻成的寶塔一般散發(fā)著淡淡瑩光,坐忘塔共有七層,高大無比,散發(fā)瑩光的寶塔上透發(fā)出一股磅礴的威壓。
老瘋子和丁川全都心神一震,一股哀怨、悔恨和決絕的莫名情緒涌進了他們的心海,讓他們感到了一陣無盡的悲傷。
但這種感覺只是一瞬之間便消失不見,無盡的星光都彷彿黯淡了下來,坐忘塔卻顯得更加炫目。
老瘋子和丁川小心謹(jǐn)慎的溜進了坐忘塔內(nèi),一層大廳內(nèi)全是大小不一的佛祖和菩薩雕像、兩側(cè)則是怒目金剛和八臂羅漢以及一些
比丘塑像,這裡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既有古佛的神聖氣息又有金剛羅漢的兇神惡煞。
老瘋子和丁川快速的在佛塔第一層轉(zhuǎn)了一圈,沒有尋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直奔二層而去,但一層浮屠封印出現(xiàn)在通往二層的樓梯口,光罩上散發(fā)著一股聖潔的佛元力。
老瘋子沒有多餘的廢話,雙手上騰起兩團烈焰,融天**一經(jīng)施展,整片空間內(nèi)都如墜入了熔爐內(nèi),熾熱難當(dāng)。
‘嘭’的一聲,浮屠封印化爲(wèi)漫天光雨,兩人一衝而過,第二層空無一物,只有四周的石壁上刻畫著不少栩栩如生的大佛傳道的圖案。
丁川有些憂慮的開口問道:“老瘋子師父,你會不會搞錯了碼頭,這裡真的會有《涅槃經(jīng)》和‘同心鑰’嘛,怎麼感覺這裡像是荒廢了好多年一樣。”
老瘋子不耐煩的訓(xùn)斥道:“老子又不是這庵裡的尼姑,都說了是來這裡碰碰運氣。實在不行把這坐忘塔搬走,我就不信碧水庵的尼姑們會無動於衷。”
兩人一路向上攀行,老瘋子在前破除禁制的時間越來越長,第五層入口處竟然是一片恐怖的雷電區(qū)域,等到兩人衝過雷區(qū)時已經(jīng)被劈的渾身焦黑,尤其是修爲(wèi)較弱的丁川,身上有多處已經(jīng)被劈的血肉模糊,白骨茬都露了出來。
然而坐忘塔第五層內(nèi)除了一座石臺外空無一物,兩人氣得有一股罵娘、罵尼姑、罵佛祖的衝動。
“他|乃乃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就是南琴仙子的道場,真想一把火燒了清淨(jìng)。”老瘋子轉(zhuǎn)頭就走,丁川擡腳欲走,突然感到自己的紫府內(nèi)產(chǎn)生了一股波動,他內(nèi)視一看,竟然是自己的那條長命鎖發(fā)生了異樣,此刻的長命鎖在紫府內(nèi)顫動不已。
丁川心中巨震不已,這條伴他一起出生的長命鎖一直沉寂在他的身體內(nèi),今日竟然無端復(fù)甦起來,他意念一動,青翠如碧霞的長命鎖厲嘯著衝出了他的身體,爆射向那座僅存的石臺。
“轟”的一聲,青色的長命鎖無堅不摧,將石臺崩的粉碎,石塊紛飛中,青色的長命鎖捲住了一顆殘破的骷髏頭飛了回來。
丁川有驚疑無比,這是半顆骷髏頭,潔白如玉,但破碎的地方卻如同被烈火灼燒過一般,更令他震驚的是,那半顆骷髏頭上竟然刻著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一股奇異的波動瀰漫出來,此刻老瘋子去而復(fù)返,他一眼便看到了丁川手中那半顆骷髏頭。
“小子,讓我看看。”老瘋字接過半顆骷髏頭,渾濁的雙眼中神光隱現(xiàn),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吃驚的嘆道:“原來傳言是真的,相傳碧水庵的《涅槃經(jīng)》是一位妖孽老尼姑渡涅槃大劫失敗所遺留的古經(jīng),原來如此,她臨死之前竟然是將古經(jīng)銘刻在了自己的頭骨上。”
“連涅槃劫都沒渡過去還算的上妖孽?”丁川不以爲(wèi)然,“而且一個渡劫失敗的尼姑留下來的經(jīng)文誰敢參悟,萬一和她一樣劫火焚身,化道而亡怎麼辦。”
老瘋子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尋常的修士能僥倖渡過涅槃劫就燒高香了,而這個老尼姑的變態(tài)妖孽之處就在於她是一個歷經(jīng)了三次涅槃劫的涅槃境高手。她的修爲(wèi)和戰(zhàn)力在同階強者中堪稱逆天,曾經(jīng)有一位半步聖人都死在了她手中。”
“三,三次涅槃劫?”丁川聽得心驚肉跳,這涅槃劫就如同在與死神共舞,生死只在一線間,一個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沒想到這位妖孽尼姑竟然不是進軍聖人境界,而是三番兩次的渡涅槃劫。
“咦?你這鎖鏈?zhǔn)鞘颤N?拿來我瞧瞧。”老瘋子目光無意間瞥到了丁川手中的長命鎖,要求一觀。
但這條鎖鏈對丁川的意義非凡,父親曾告誡他永遠(yuǎn)不能離身。他如防狼般的將長命鎖收了起來。
丁川還清晰的記得母親講述他出生時的天地異象,當(dāng)時原本烈日高懸的天穹彷彿一下子被一隻無形大手給遮攏了,鉛雲(yún)蔽日,墨浪翻滾,萬鈞雷霆震徹蒼穹,如同世界末日般來臨一般黑暗。
相傳古之聖賢出生時,霞光普照,祥雲(yún)聚攏,大地之乳奔涌,奇花異卉遍地盛開,但丁川出生時所帶來的異象卻是天差地別截然相反。
這種可怕的天地異象持續(xù)了七日後,丁川纔出生,然而令所有人震驚的是,這個孩子嘴裡竟然銜著一條小拇指粗細(xì)的鎖鏈,銜鏈降生,這件事轟動了龍獄宮所在的整個神城,人們斷言這個孩子以後定然不是池中之物,不是大聖賢便是大魔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