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多事之秋啊！”

蜀地岷山之上，一位老道人感慨著。

身後，就有著幾名道人不解，一人面色疑惑，向前了幾步，詢問道：“祖師，這蜀地莫非還有什麼變數不成？”

聽得此人之話，身後幾名道人也立即緊張起來，一個個豎起了耳朵聽著。

老道人聞言，就是一笑，說道：“世道變化，最是無常，既有人道之變，也有天道之變，這人道之變，就是我們所言，人間之豪傑罷了。這世上的事，能稱佼佼者，非一二人也，本朝太祖提劍削平天下，雖有真君之助，也不過是另外一層助力罷了。你我都是知道，當年就有人傑，興兵數十萬，一度令太祖折戟！若非真君果斷，施以神通，斷了氣數，恐當今天下也將是另外一重氣象。”

老道人侃侃而談，下方諸多道人也是仔細聽著，這都是一些當年的秘聞，除了一些神通廣大之輩，就只有一些老資歷的神人知道了。瞭解這些事，即是好奇，卻也是一種經驗。

“就比如如今天下局勢，老道雖不知道未來天下走向，卻也可以判從一二，就以東邊而論，朝廷主力於中原準備迎擊馬真亂軍，而此賊之後，又有雍鎮驍勇之軍尾隨追擊，且爲帥者乃是新任總督秦鎮疆，此人文韜武略無一不精，有此人親帥雍鎮之兵，馬真必然是狼狽而走。”

“祖師，既然朝廷有如此能人，爲何何度此賊能安然率軍南下攻伐蜀地？”道人問道，此言一出，諸多道人也是大感興趣，作爲修行之人，他們一向避世而居，修行長生，雖然此世之中以神道爲長，但修行之術，卻未必弱勢。諸多道人在岷山上修行多年，一心撲在修行之中，對這世道之事，自然不怎麼明白。

“你呀你。”老道人嘆了一口氣，真心替這羣徒子徒孫感到擔憂，不知天下事，又如何爲修行謀劃。

道人面色訕訕，不敢言語。

“蜀地之中，雖說缺少精兵強將，卻也不乏能人，可惜的是，近些年來，朝廷壓力倍增，前有異神助虜爲患，遼地淪陷，一度危及薊州，朝廷使人鎮之，勉強維持形勢，雖是如此，卻也動搖了氣數，這蜀地的動亂就是如此，這纔有南樑鬼王之事。”

老道人指著南方，說道：“這蜀地梁州已經是一盤亂棋，朝廷想要收拾恐怕也要費極大的力氣來，因此，這入手便是這何度亂軍之事也。”

道人聞言，面色一變，他也不是傻子，心中思索一二，就是一陣心悸。

“猜到了。”老道人看他這個模樣，便是一笑，說道：“要是當今朝廷，恐怕也沒有這個氣度和決斷，除了真君，便是那位開國太祖纔有這等打破重來的胸襟氣象了。”

“南樑鬼王，來歷不凡，此子繼承了上古梁州鬼帝的幾分氣數，這纔有如今這等規模，便是蜀都的那位州郡城隍都要頭大，如今半個梁州幾乎都在這位鬼王肆虐之下，與其自耗元氣，不若先平馬真賊，再使何度賊與鬼王兩敗俱傷，朝廷可從容調兵平復之。”說到這裡，老道人又是說道：“若真的是這個模樣，老道也不得不佩服真君謀略，可惜了，正是那句話，身在局中而不知也。這蜀地也有潛龍氣象啊，恐怕鎖江門以固守，平梁州而王霸，與鬼王二分而王，也不是不可能的。”

“祖師屆時，我等將何爲之？”道人問道。

“不急，一切都是紙上談兵，還需要再看看，如果可以，幫扶這位潛龍倒也可以，自從大永朝興起以來，神道日子不好過，我等修者也是日益艱難啊，嘿嘿。”老道人最後笑著，“縱然以真君大神之能，冒然插手人間變革都是如此激烈手段，我等可不會有後手謀劃，須得一點點計較纔是，這位真君以人間手段強禁天下，限制神道，若非有著神庭大軍和龍庭氣數鎮壓，再加上其他幾位真君也有著謀劃，恐怕這大永朝早就完蛋了，如今，幾百年下來，神道之中，怨氣可是大的很，要不然那位蓮花真君怎麼來的？”

“不過，我道也不可一點作爲都不去，我聽說這蜀地有著一位一尊神靈崛起，頗有威嚴，你可讓人去拜會一二，我卜得一二，這神有些來頭，似乎和潛龍有些牽扯，以後，這蜀地啊，可有的忙活了。”

老道人說道這裡，揮手止住了將要開口的幾個道人，說道：“天機不可泄露。”

諸多道人面色一稟，都是點頭。

諸多道人於是在老道人示意下退下，留著爲首這道人侍奉。

“我等修行，猶如逆水行舟，不可以不謹慎，你要記住。”老道人指點著。

“是的，祖師。”道人聽著。

“我如今修行基本到盡頭了，下一步如何入手也是艱難，我道須得抓住眼前這個機會，則有地仙的業位。”這個世界，神道爲尊，修行之人雖然也是存在，卻多了很多限制，其他不說，單就是這個修行，就很困難。

這世界，五階地仙，其後都是一樣。但往往少有成者，就是有問題了。

老道人已經是四階頂尖的修行大能，這一界稱呼爲元神真人，除了真君大神出手，幾乎無敵於天下，因此，很多事，笑看風雲罷了。但也就是如此罷了，元神真人固然厲害，可終歸在局中，也有壽數之厄，雖說壽數之後，可以憑藉修爲成爲數一數二的強大神靈，可這樣一來，就被束縛了。甚至還不如一個陰神級別的小神靈來得自由。

因此，老道人才說自己修行到盡頭了，而這蜀地正好就在各方算計之中，有了一個特殊的機會。

“另外，我有著猜想，那異神恐怕也有著謀劃，決然不會坐視這亂軍被滅，因此，就有著變故，那時候，機會更多。”老道人說著。

“那異神根基雄厚，因此是真君之尊，所以，諸多真君都是忌憚，因而這神極爲可能成就未來的帝君位格，這就是大道之爭。是那些真君大神的機會，也是我修行人的機會，以岷山爲根基，成就仙家，則我道可興盛矣。”

“弟子明白。”道人嚴肅說著，“外門弟子行走俗世，有著情報，都是清楚，如今朝廷梁州可用之兵集結於蜀都，準備開拔，其餘各關隘要地則無變動。”

“既然有這一出，怕也是十有八九了。”老道人皺著眉頭，隨即展顏一笑道：“看來老道運氣不錯，還能看到一位新蜀王了。”

道人聞言，一愣，隨即也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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