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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戰(zhàn)爭的陰雲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刺破了東方的輕雲,海加爾山的幽谷之中晨霧氤氳,在朦朧的水汽裡,依稀能看到一處雅緻的小院,青磚紅瓦,綠樹白花。

一個頭生鹿角的老人身披綠色的德魯伊披風坐在藤椅上,瞇起眼睛看著東方的朝陽,陽光透過茂密樹葉的間隙,宛如碎金子一般撒在他紫色的臉上。

他身邊蹲著一頭漂亮的白虎,白虎的皮毛宛如緞子一般柔軟光滑。

他便是近衛(wèi)軍團的精神領袖——瑪法里奧。

“老夥計,起的真早。”一個蒼老卻渾厚的聲音從山谷傳來,一個身材矮小但長的異常壯實的老人繞過稀疏的綠竹籬笆,出現在德魯伊老人的面前,他雖然是站著,但是身高卻只跟坐在藤椅上的瑪法里奧平齊,他的皮膚銀白髮亮,透露著金屬的質感,他便是來自另一個宇宙的神王宙斯,也是聖地屈指可數的幾個六階強者之一。

(注:dota英雄宙斯和小娜迦塞壬都來自於希臘神話,其實沒必要侷限於這一點,完全可以把他當成某個宇宙的小神,要不然讀起來怪怪的。)

宙斯原本是神級強者,沒人知道他爲什麼會來到這個宇宙,也許由於兩個宇宙的適用法則不同,他穿越之後能量逐漸流逝,如今只相當於六階強者而已。

“不早了,風鈴鳥已經叫了很久了。”瑪法里奧指了指院子前面的橡樹,在橡樹茂密的樹冠中,隱約可以看到許多漂亮的青色風鈴鳥,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十分悅耳。

宙斯瞇起眼睛看著院前的橡樹,那株橡樹十分高大,粗壯的樹幹要三個成人合抱才能圍攏,樹冠直入半山腰,晶瑩的樹葉在晨曦之中閃閃發(fā)光。

宙斯突然嘆了一口氣,“如果這是世界之樹就好了……”

瑪法里奧的目光變得悠遠起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永恆之井已經枯竭。”

宙斯搖搖頭,依然看著高大的橡樹,彷彿想起了四系巨龍和暗夜精靈共同建立海加爾山精靈王國的歲月,那時的世界之樹宛如擎天柱一般高聳入雲,即便是站在很遠的地方,也看不到世界之樹的樹冠。

沉默許久,宙斯說道:“黑暗之門已經開啓了。”

瑪法里奧點點頭,“我知道。”

宙斯已經習慣了瑪法里奧古井無波的面孔,低聲道:“你早就料到了?”

“不,感覺到了,黑暗的能量正在聚集。”

“他是爲了什麼?橡樹之心?”

“我也不知道,其實橡樹之心早在一萬年前就被希爾瓦娜斯帶走了,如今的‘聖地’,早已名不副實,這裡沒有任何神聖的東西,有的只是一些自命神聖的人……”

宙斯咀嚼著這句話,他感覺瑪法里奧在自嘲。“一個月前你的兩個兒子見面了,你爲什麼不趕過去,對於擁有傳送技能的你來說,這不是什麼難事,你不想面對?”瑪法里奧的傳送技能沒有施法距離限制,可以隨時出現在這個大陸中的任何一個角落,但是因爲有很長時間的施法延時,所以在戰(zhàn)鬥中不能像閃爍那樣使用,只能用來趕路。

瑪法里奧輕嘆了一口氣,“那是我千年之前犯下的錯誤,我一直不知道他們兩兄弟的存在……事情發(fā)展到如今這一步,我確實無法面對泰伯。”

“黑暗之門的開啓你也不管麼?”兩個老人的身後傳來了悅耳的女聲,木屋的門被推開了,一身白衣的泰蘭德走了出來,蹲在瑪法里奧旁邊曬太陽的白虎低吼了一聲,站起來走到了泰蘭德身邊。

泰蘭德摸了摸白虎光滑的皮毛,一頭淡藍色的頭髮垂了下來,雖然經過了兩萬年的歲月,但是泰蘭德依然美的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她笑著對宙斯問候道:“宙斯前輩,早。”

“早。”宙斯微笑著回禮,算上他在另一個宇宙呆的時間,宙斯的年齡比泰蘭德確實要大一點。

“你難道不打算插手這次關乎整個大陸命運的戰(zhàn)爭?”泰蘭德向瑪法里奧問道,他們兩人已經做了兩萬年的夫妻。

瑪法里奧看著高大橡樹的樹冠,幽幽的說道:“宿命已經定好了它的軌跡,早有一雙眼睛看到了未來,我們只需見證而已……”

……

戰(zhàn)爭終於來臨,近衛(wèi)軍團得到了黑暗之門開啓的消息,他們沒辦法再等下去了。

黑暗之門紀年21213年冬,聖地世界之樹聯合西南三十二國,彙集總計千萬的軍隊,由近衛(wèi)將軍流浪劍客瑟溫統一率領,開赴巫醫(yī)之塔。

瑪吉納雖然也隨軍出征,但是並沒有在軍隊中擔任任何職位,這是瑪法里奧的意思。

千萬軍隊實在過於龐大,如果站成一排可以從巴爾格達直接排到巫醫(yī)之塔,爲了保證行軍速度,軍隊分成三十個軍團分別行進,一路上近衛(wèi)軍團披荊斬棘,剿滅天災,一舉收復了幽冥帝都,之後勢如破竹的殺到了巫醫(yī)之塔。

兩軍對峙,亡靈的部隊也是鋪天蓋地,覆蓋了整個草原,遠遠望去,一片白骨屍海,數不清的食屍鬼和憎惡宛如蛆蟲一樣的蠕動,石像鬼如蝗蟲一般遮雲蔽日,斷肢殘骸遍野,瘟疫屍氣蔓延,腐蠅紛飛,荒蕪之地直接延綿到天邊,即便是久經戰(zhàn)場的瑟溫看到這樣的景象也有窒息的感覺。

天災不需要消耗補給,而近衛(wèi)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糧草,千萬軍隊的軍費開支是一個天文數字,幸好由三十二國和聖地共同分擔,短時間也承受的起。

時間在兩軍對峙之中悄然流逝……

……

此時,遙遠的諾森德大陸,顧南升站在龍眠神殿的第九十九層,這裡早已重歸平靜,天災近衛(wèi)都已經趕回各自的陣營,準備迎接接下來的大戰(zhàn)。

空曠幽暗的大殿一片死寂,鏽跡斑斑的燭臺滴滿燭淚,跳動的燭火拖出顧南升忽長忽短的影子,映射在古老的魔法陣上,顯得神秘而孤獨。

在復活法陣的陣心,亡靈之甕發(fā)出嗡嗡的輕響,四個骷髏頭閃爍著淡灰色的光芒,像極了惡魔眨動的眼睛。

作爲巫妖王的直系傳人,顧南升懂得復活法陣的操作方法以及亡靈之甕的使用方法,他可以用比里奧更短的時間,將全部的亡靈戰(zhàn)士喚醒。

一萬年前,巫妖王打造了亡靈之甕,之後由阿爾薩斯隨身攜帶,阿爾薩斯殺人無數,這些死者的靈魂大多數被亡靈之甕吸納,成爲了阿爾薩斯手下的天災戰(zhàn)士。

到阿爾薩斯死亡時,亡靈之甕中的轉職戰(zhàn)士靈魂已經達到了恐怖的二十萬,雖然亡靈之甕不加屬性,但在大規(guī)模戰(zhàn)爭中的使用價值卻遠遠超過了一般的神器。

復活法陣緩緩的運轉著,一排排神秘的符號忽明忽暗,宛如呼吸一般。

此時,魔法陣的運行已經接近了尾聲,亡靈之甕發(fā)出的尖嘯聲越來越大,彷彿鬼哭神嚎,已經有些刺耳了。

突然,一個沙啞而低沉的聲音響起:“人類,是你喚醒了我?”

亡靈之甕上升騰而起一團迷霧,迷霧逐漸凝成實體,那是一隻巨大的甲蟲,他長著厚實的藍色甲殼,甲殼上佈滿了尖銳猙獰的倒刺,它有著六條強壯的步足,前兩對演化成宛如螳螂一般的鐮刀,兇惡猙獰,在腦袋上還有一根一米多長的犄角,宛如利劍一般直指蒼穹。

顧南升認出了這個傢伙,dota英雄地穴刺客,他依稀記得地穴刺客的背景故事,地穴刺客曾經是諾森德大陸地穴蜘蛛人中的強大戰(zhàn)士,在第2次蜘蛛戰(zhàn)爭的時候不幸殞命。巫妖王耐奧祖復活了他,作爲交換條件,他必須始終不渝地效忠巫妖王。

地穴刺客正是這二十萬亡靈戰(zhàn)士的首領。

顧南升道:“我是巫妖王的直系傳人,我現在想尋求你的幫助。”

地穴刺客沉默了,透過他六隻綠色的眼睛,顧南升無法讀懂這隻巨大的甲蟲在想什麼。

“我憑什麼信你?”

顧南升道:“你不需要信我,只要你肯幫我,我便爲你尋找一副永恆的軀體,這樣你便能徹底的復活,擺脫亡靈之甕的束縛,如果我沒弄錯,你的戀人育母蜘蛛也在這亡靈之甕中,難道你們想被永遠困在這裡?”

地穴刺客猶豫了一會兒,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條件對他來說很有誘惑力。

顧南升再度施法,又是一縷灰霧從亡靈之甕上冒出,逐漸凝成了一隻巨大的紅色蜘蛛。

育母蜘蛛曾經是蜘蛛一族的女王,她和當時王國中最強的戰(zhàn)士地穴刺客墜入愛河,後來地穴刺客變節(jié)投靠了巫妖王,育母蜘蛛也因此而受到了王國的懲罰。

她已經聽到了顧南升和地穴刺客的談話,用沙啞的聲音質問道:“我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如果我們幫你了,你反悔呢?”

顧南升道:“你們別無選擇,如果拒絕,我保證你們永遠無法離開亡靈之甕的束縛。”

育母蜘蛛綠色眼睛中閃過一絲怨毒的光芒,“你在威脅我?”

顧南升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說道:“你們有三個小時的考慮時間,我等你們的答覆,不要想著耍花招,我既然敢先把你們兩個召喚出來就不怕你們的聯手對付我。”顧南升說完便徑直走到牆角打坐冥思。

育母蜘蛛怨毒的盯著顧南升,恨不得將他立刻吞入腹中,地穴刺客拉了拉育母蜘蛛的前腿,與她用魔法傳音交談起來。

他們確實沒得選擇,這個人類想讓他們永遠無法離開亡靈之甕很容易,只要將亡靈之甕封印後藏在某個隱蔽的角落便可以了。

雖然眼前的人類許下的諾言無法證實的,但是如果他們不同意的話,下場會很慘,如果同意了而被耍了,除了白勞動一場外也沒有太大損失。

明白這個道理後,地穴刺客問道:“你想讓我們幫忙做什麼?”

顧南升嘴角露出一絲諱莫如深的微笑,他早就料到地穴刺客會屈服……

……

時值深冬,原本就稀疏的草原一片荒蕪,風吹斷戟,沙掩白骨,整個戰(zhàn)場充斥著蕭瑟悲壯之感。

近衛(wèi)與天災已經經歷了二十幾次交手,這場大規(guī)模戰(zhàn)役在七八個分戰(zhàn)場上同時進行著。

畢竟是以千萬爲單位計量的軍隊,根本不可能在一個戰(zhàn)場上展開隊形,所以每次廝殺都以十萬爲單位,在不同的戰(zhàn)場上進行。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中,已經有百萬戰(zhàn)士埋骨異鄉(xiāng)荒蕪之地。

北風呼嘯,剛剛經歷一次守城戰(zhàn)鬥的瑟溫揹著寬大的長柄戰(zhàn)刀沿著城牆緩步前進,這座空城是他們一個周前剛剛佔領的,佔領之時城中已經沒有一個活人。

他看著城市中的枯骨,心中感慨,戰(zhàn)爭就像一個貪婪的巨獸,無情的吞噬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而僥倖生存的人們爲了繼續(xù)活下去,卻不得不繼續(xù)進行著戰(zhàn)爭,永無止境。

只要智慧生命存在,戰(zhàn)爭就不會停止,想到這裡瑟溫感到疲憊。

他在加入近衛(wèi)軍團之前是一個流浪劍客,他習慣了一個人獨處,即便現在他一個人掌控了整個大陸的命運,他也不喜歡由手下陪同。

不知不覺中,瑟溫來到了一處教堂。

幽冥地域是人類的國度,這裡戰(zhàn)士信仰騎士精神,也就是聖光,聖光是一種哲學,而不是一個具體的神祗,所以信仰聖光的聖騎士其實不需要教堂,但是普通戰(zhàn)士和百姓卻需要通過教堂來尋找精神的寄託。

瑟溫走了進去。他驚訝的發(fā)現一個尖耳血精靈已經在教堂中祈禱了,她有著一頭火紅色的長髮,與紅色的魔法長袍融爲一體,看上去就宛如一朵瑰麗的紅玫瑰。

女孩虔誠的跪在地上,十指交叉在一起放在纖巧的鼻前,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神情專注而神聖。

瑟溫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很純,很美。

“小姐,你在祈禱什麼?”

那紅髮女孩這才發(fā)現了背後有人,回頭望過來,一個藍色皮膚,身穿尖刺鎧甲的戰(zhàn)士正站在她的背後溫和的看著她,他渾身肌肉宛如磐石一般的結實,撐得玄鐵鎧甲幾乎爆裂開來,沒有人會懷疑他揮舞背上那把長柄巨刃的威力。

紅髮女孩不認識瑟溫,不知道他就是近衛(wèi)千萬大軍的總指揮。

她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我在爲哥哥祈求平安……”

“嗯……你哥哥?他去了戰(zhàn)場?”

“他去了北方,同行的人都回來了,可是他卻沒有……”女孩說到這裡鼻子一酸,聲音突然小了下去。

瑟溫不由的嘆了一口氣,在戰(zhàn)爭時代,這樣的女孩太多了,她們的哥哥,父親或者丈夫在外殺敵,很可能一去不返,即便是有幸活下來,帶著榮耀返鄉(xiāng),也往往因爲故鄉(xiāng)被戰(zhàn)火洗禮而與親人失散,再也找不到彼此,從此杳無音信。

等待她們的將是無依無靠,守寡終身。

“你叫什麼名字。”

紅髮女孩咬了咬嘴脣,低聲道:“Lina……”

“你哥哥的名字呢?”

Lina輕輕嗯了一聲,卻沒有再說話,只是低頭看著地面,沉默不語,瑟溫看出她不想說,便不再追問。

“你信仰月神?”

瑟溫只是隨口問問,血精靈在這個大陸已經很少見了,他們作爲被歷史遺棄的種族只信仰魔法,只信仰他們手中的力量。只有暗夜精靈的信仰纔是月神,他們是歷史的寵兒。

Lina點點頭。

瑟溫由衷的感慨道:“有信仰真好。”

瑟溫是人類聖騎士和暗夜精靈結合的後代,他有著精靈族的藍色肌膚和琥珀色瞳仁,卻沒有精靈的尖耳以及他們細膩的容貌。

爲此他受到了精靈族的排擠,同樣,他也不被人類所歡迎。

從他懂事起,他就在流浪,他找不到信仰,聖光神殿不接納他,而在月神森林他同樣感到格格不入。

他參加過軍隊,當過傭兵,當過角鬥士,無論在哪裡,他都飽受別人的歧視和白眼,對此,他一笑置之,他習慣在獨處中冥想和訓練自己,不斷的磨礪自己的肉體和意志。

他剛強如磐石,堅韌如勁草,他從來沒有因爲自己的“雜種”身份而感到屈辱和悲哀,即便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便相繼死去,他也沒有絕望,依然認準了自己的路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後來,流浪劍客爲自己定下了信仰,那就是“正義”。

他將自己的長柄大刀命名爲“正義”,帶著它繼續(xù)流浪,他的願望是保護無辜的人免受邪惡的侵犯,保護美好的東西,保護生活的和平與寧靜。

千年之前瑟溫加入近衛(wèi)軍團,憑藉著強大的實力,不屈不撓的精神和與生俱來的正義感獲得了聖地高層的賞識,如今已經是近衛(wèi)軍團的首席將軍。

Lina自然不懂瑟溫那句話中蘊含的深意,她低頭沉默了片刻,便轉頭繼續(xù)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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