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wèi)身份揭穿,從本章起,老四恢復(fù)原名)
聽見邵天明那樣稱呼他,胤禛渾身一震!
“原來……你已經(jīng)知道了。”他啞聲道。
邵天明點點頭:“我已經(jīng)知道了。真對不住,端著槍,沒法給四爺請安。”
“老陸呢?”胤禛追問,“還有茱莉亞呢?剛剛她不是還在麼!”
“他們現(xiàn)在都不在了。”邵天明安詳?shù)卣f,“至少您見不到他們了。”
“你把他們怎麼了!到底想幹什麼?!”
“我原本的使命,只是幫斯傑潘佔領(lǐng)別墅區(qū)。不過後來又加了個命令。”邵天明說著,手裡的槍卻沒放下,“是九爺給我的命令。”
胤禛錯愕:“九爺?!你是說老九?”
“不光是九爺,還有八爺。”邵天明淡淡笑道,“真遺憾。您不願意見的,如今都過來了。”
胤禛卻彷彿沒聽見他那後半句,只聲音發(fā)顫道:“你是說老八?!這麼說他沒死?!他真的沒死!謝天謝地!那個果然不是他!”
看他一臉的喜極而泣,邵天明臉上浮現(xiàn)出驚訝的神色:“您怎麼這麼高興?八爺沒死您這麼高興……哦,您是想留著親手了結(jié)?”
“胡說!你在說什麼昏話!”胤禛立即怒喝,“我怎麼會想親手了結(jié)老八?!他是我弟弟!我怎麼會害自己的手足!我們是親兄弟,血濃於水!又豈是你這個外人能明白的!”
豈料,邵天明突然哈哈大笑!
“天哪!親兄弟,血濃於水!哈哈哈!這些話,竟然是從雍正的嘴裡說出來的!”
胤禛傻了,他完全不明白邵天明在笑什麼。
笑了好半天,邵天明這才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這麼看來你還什麼都不知道啊?那算了,我這個後世之人也不多這個嘴了。”
他說到這兒,再度舉起槍來:“對不住了,四爺,或者我該說,萬歲爺,雍正爺。其實我也不想殺你,怎麼說,弒君也不是光榮的事,可我不殺你不行。”
胤禛聽得要瘋了,“你爲(wèi)什麼要殺我!”
“因爲(wèi)九爺有令,他要取你的首級。”邵天明憐憫地望著胤禛,“我不得不這麼做,我也有我的爲(wèi)難,我不想攙和進你們兄弟之間的事,但我沒辦法。抱歉了,四爺!”
話音剛落,砰的一聲,一顆子彈擦著胤禛的耳朵飛過去!
胤禛趕忙彎腰躲過,接下來又是幾顆子彈,他往地上一滾,險險逃過了邵天明的射程。
這傢伙瘋了!他們?nèi)集偭耍?
這是胤禛殘留在腦海裡的唯一念頭。
從小紅屋那邊一路飛奔,胤禛只能往薄荷屋逃命。邵天明的槍法不算好,好幾次都偏離了目標(biāo)。
胤禛一直跑到薄荷屋門口,他飛快打開院門的鎖,一頭衝進去,然後反鎖了院門。
靠在門上,胤禛的耳邊嗡嗡亂響,卻唯有邵天明的那句話,彷彿箭矢射出的嗡嗡震響,無情地留在他的耳膜上:因爲(wèi)九爺有令,他要取你的首級。
“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要這樣對我!”胤禛在屋裡瘋狂的大叫、打轉(zhuǎn),“爲(wèi)什麼要殺我!我到底做了什麼!”
忽然間,他的胸口疼得喘不上氣,只能噗通跪在了地上,縮成一團,胤禛疼得臉發(fā)青,卻連求救的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這種胸口缺血一樣的疼痛,以前發(fā)生過兩次,一次是養(yǎng)母過世,還有一次,是他碰巧聽見生母背地裡數(shù)落他,“誰也沒拿他當(dāng)外人,是他總把自己往外摘”。
這回,是第三次。
好半天,胤禛才從地上踉蹌著爬起來。
不能再想爲(wèi)什麼了,他不知道爲(wèi)什麼。他被那夥人給排斥在真相之外,就像邵天明剛纔狂笑的那樣,他還什麼都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老九想殺他,他們?nèi)枷霘⑺?
此刻,老陸和茱莉亞存亡未卜,恐怕他們都落在斯傑潘的手裡。自己手上沒有武器,所有的槍械刀刃都在老陸的房間裡!
眼下只有兩把鋤頭……不對,還有一把槍!
想到這兒,胤禛回過神來,他衝進屋,把剛纔放在沙發(fā)上的卡賓槍抓起來,謝天謝地,裡面還有十多發(fā)子彈。
對了,上次他在這邊砍柴,留了把斧子。
所有的武器,就這麼多了,而他,得對抗不知道多少人,以及他的兄弟:老八、老九,或者還有其他人。
呆呆望著手裡的槍,胤禛眼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他們爲(wèi)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又傷感了片刻,知道事不宜遲,胤禛把那些煩人的念頭摒棄掉,把斧子綁在身上,然後伸手抓過卡賓槍,又將出來時帶著的一瓶水以及一小包乾糧放在身上。
他不能總呆在薄荷屋裡,他必須出去!
走到門口,胤禛深吸了口氣,打開門,他剛剛走出一步,就聽頭頂“砰”的一聲!
一顆子彈幾乎擦著他頭皮飛過去!
胤禛舉起手裡的卡賓槍還擊!同時他發(fā)覺,邵天明正站在小紅屋的三樓窗口處,向他開槍!
“不能等在這兒送死!”胤禛一面還擊,一面飛奔,期間好幾次他都聞到了燃燒的味道,還有一顆從他的腿部擦過,造成了輕微擦傷。
“弒君大罪!株連九族!不!十族!”胤禛發(fā)瘋地想,他要學(xué)學(xué)明成祖!
……就算自己只是個貝勒,也不該被槍殺!
激戰(zhàn)沒有持續(xù)多久,胤禛逃到了薄荷屋的背面,這個方向,小紅屋上的射擊者無法瞄準(zhǔn)他。
靠著牆,胤禛喘息了片刻,他想了想,決定離開這兒。
他要離開別墅區(qū),另找活路,他得去救老陸父女……是的,他還沒到彈盡糧絕的地步,他還有辦法扭轉(zhuǎn)局勢。
更重要的,他還有個剛到手的秘密武器。
胤禛在路上隨便找了個地方歇了一夜,次日一清早繼續(xù)趕路。
儘管腦子裡有許許多多混亂的思緒,但胤禛盡力不讓它們煩擾到自己。
他始終不相信老八和老九能對自己起殺意,這裡面一定存著誤會。而且看來誤會很大,大到他們不肯相信自己,執(zhí)意要殺自己這個親兄長。
他又沒做錯什麼!
想必此事和那個斯傑潘有關(guān),一定是那個混蛋俄國佬在其中作梗,竟然讓他的親兄弟們都不信他!
如果能夠見面,他一定要把真相分辯清楚!
但那首先,還得見著面才行。
就這樣邊走邊想,在太陽完全升起來時,胤禛到達了目的地。
戒毒所。
穿越一層層鐵絲網(wǎng),胤禛到達庫房門前,裡面的喪屍似乎嗅到了他的生人氣息,也發(fā)出了不安的躁動,胤禛能聽見裡面鐵鏈嘩嘩輕響,他也聞到了從門縫間飄散出來的臭氣。
穩(wěn)了穩(wěn)神智,胤禛繞開門鎖上的鐵鏈,他輕輕拉開庫房的門。
上午九點左右的陽光,透過高處的氣窗照射進來。
倉庫裡的六十個喪屍,齊刷刷回過臉來,望向門口的胤禛。
儘管有充足的心理準(zhǔn)備,胤禛還是被眼前這駭人景象給嚇得一哆嗦。
定了定神,首先套上牆上那件臭到極點的工作服,戴上同樣臭的帽子,又往口袋裡塞了兩塊喪屍肉,胤禛檢查了每個喪屍的情況。它們都被栓得好好的,脖子上的金屬鏈也沒有損壞的跡象。
接下來,胤禛學(xué)著之前老陸的樣子,把那個最高大的喪屍牽了出來,然後一一解下了其它喪屍的鐐銬。他從包裡掏出一大塊預(yù)備好的老鼠肉,用以引誘它們,很快,喪屍們就團聚在了一起。
趁此機會,胤禛手舉著掛了老鼠肉的長桿,一層層打開了戒毒所的鐵門,喪屍們機械地跟在他身後,從黑暗的庫房裡魚貫而出。
走到了最外頭,胤禛一把抓住那個高大的黑膚色喪屍的胳膊,輕快地爬上了他的肩膀。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馱著人行走,那高大的喪屍在喉嚨裡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腦袋只晃動了一下,似乎想回頭看看胤禛,但被胤禛用力敲了一下腦殼後,就老實了。
“該給你取個名字。”胤禛想了想,“你就叫大黑子得了。”
他說完,擡頭瞧了瞧遠處。
是初春時節(jié),太陽明亮且冷漠地灑在地平線上,這個星球的生物們,此刻還處在勃發(fā)的籌備期。視線所及,只能見到平疇漠漠,荒野無垠。
這真的是人間麼?一個奇怪的感覺涌上胤禛的心頭。也許他弄錯了,也許這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人世,也許他跑到月球上來了,就像茱莉亞和他說的那個荒蕪冰冷的月亮表面:沒有月宮玉兔,沒有嫦娥吳剛,只有毫無生命的塵土,和無盡的蜿蜒溝渠。
胤禛默默望了一陣遠方,然後抖了抖手裡的長桿:“……走吧。”
帶著六十個喪屍,一路浩浩蕩蕩向前行進,儘管被放出來了,這羣傢伙依然保持著基本的秩序,統(tǒng)領(lǐng)者胤禛所需要做的,只是保持手裡的長桿高度合適,既不能被喪屍們吃掉,也不能離得太遠、讓它們失去興趣。
身下的大黑子,老老實實馱著他緩步前行,除了時不時想扭頭嗅一嗅他,其餘時間都很安穩(wěn)。
胤禛將一部分注意力關(guān)注在喪屍的走向上,剩下的心神,就開始思考起如何解救老陸他們了。
喪屍軍隊是個很有力的武器,但不能貿(mào)然使用,胤禛暗想,到達目的地,他不能就這樣直通通的把喪屍們趕上戰(zhàn)場。他得先觀察仔細(xì)那個沃爾瑪周圍的動向,裡面人員的活動情況,以及老陸他們具體被關(guān)押的地點……
總之,得謀定而後動。
走著走著,胤禛忽然發(fā)覺不對勁!他扭頭朝周圍仔細(xì)一看,冷汗刷的冒了出來!
喪屍隊伍裡,多了幾個“外來戶”!
爲(wèi)確認(rèn)清楚,他又仔細(xì)將喪屍數(shù)目點了一遍。沒錯,多了五個沒穿號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