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鑽子一聽,又開始猛捶大腿,一副竇娥冤哭天搶地的架勢:“哎喲我的天哪,我這個慘哪……我怎麼認了這麼個主子啊。護短,護夫,光知道欺負我,馮軍瞎牛莫小青也全都欺負我……我呸!綠毛,你又飛不起來了是吧!連你也欺負我……嗚嗚嗚,夭夭,你要幫我呀。”
說著,就死皮賴臉朝陶夭夭身上靠。
陶夭夭倒是不討厭他,笑嘻嘻地跟他說話逗趣兒。還一擡手搞了個綠油油的藤條子出來,拴在綠毛龜身上,扒拉出個坐鞍的樣子,提出要跟他並轡而騎。這下地鑽子樂了,馬上破涕爲笑。
衆人乘上各自的飛騎,陶子歸打死不肯跟陳皓天一起坐,林奕曦也不放心讓這隻高階心靈喪屍坐過去。這裡大概只有自己能制住它了,要是跟皓天坐,指不定還鬧出什麼麻煩呢。於是便跟它一起,坐上了火藥。
一時間,六隻異獸齊昇天際,朝東南面疾飛而去。那裡,還有基地接應的飛機,衆人乘奔御風,好不快哉。尤其是陶夭夭和陶子歸,表現出了極大的驚喜。夭夭在雲端大呼小叫,衣發飛舞,興奮極了。
這一行,雖然並沒有達成預期的目的,林奕曦和陳皓天的心情並不算好,但好歹找到了陶子歸和陶夭夭,雖然跟想象中不同,但總算不是空手而回。
飛機上,陶夭夭和特能者們玩得很開心,陶子歸雖然融不進去,但也一直大睜著灰色豎瞳,看衆人嬉笑,俊臉上充滿好奇。
林陳二人暗中卻是愁眉深鎖,暗暗思索著,接下來回到基地之後應該怎麼辦。
衆人到達基地的時間是在第二日清晨。
天空中紅日烈烈,雲層低巒,耀目的光輝從薄霧裡探頭,爲歸來的飛機鍍上一層金邊。
濱河之城,在一年多的修葺與築防,整個林氏基地變得與從前不可同日而語。
堅固的城防壁壘,如同鋼鐵澆灌,恢宏龐大,穩穩矗立在瑙綠色的河畔,猶如坐立了千年的守護城牆,即便是自上而下的角度,依然第一眼就讓人生出敬畏與膜拜。那種安全感,前所未有。
俯瞰之下,金色透明的穹頂反射陽光,過濾空氣的玻璃憑罩接納了基地人的吐納呼吸,爲他們營造出一片安穩自由賴以生存的天地。
建築一幢幢,看得清晰。每一座都有其特點,顯然是經過精心的修築,即便是在末世,也稱得上精緻優美。爲了給予這裡的人們希望,基地的首腦們期待將林氏基地變成一座沉澱下自由與豪壯的城邦,在這裡,人們能體味到家的感覺。與此同時,也能在此追求品位,重味生命之美。
人生不該是茍活於世,也不應只有吃喝拉撒。還應有擁有更高的追求和夢想。
這也是林氏基地不停翻新建造的主因之一。
陶夭夭落地的時候,不可置信地望著前方那座巍峨到讓人仰目的城。它比想象中大許多,原來以爲林氏基地只是一箇中小型的,沒想到,真正到了這裡才發現與預料中完全兩樣。
呆呆望著城牆前方那不著邊際的綠色樹林,陶夭夭微微皺了皺眉。
“那些樹……”她張了張嘴,指指牆外數米高,長逾數十米的異林,納罕地問,“……那些樹難道是龍骨棘嗎?對,就是龍骨棘啊!還有那上面密密麻麻盤踞的,是鉤鐮藤吧……我的天吶!”
少女顯然沒有料到,林家基地的防衛如此森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瞠目結舌讚歎不已。
龍骨棘是末世最堅硬的植物,水火不侵。傳說它的硬度甚至要超過金剛石。這種毒植對於末世來說是一種災難。但讓陶夭夭驚異無比的是,林家不僅不懼龍骨棘,竟然還將它發揚光大,種在院子前方充作護衛。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長到這麼高的龍骨棘,密密麻麻的棘骨宛若精鋼澆鑄,上頭盡是嶙峋小刺,它們互相擁擠纏繞在一起,連一絲縫隙也沒有,更何況,那上面還爬滿了末世的惡魔植物,鉤鐮藤。
那些鉤鐮藤的長勢也很好,藤條粗壯,毒鉤肆虐,攀附在龍骨棘上面,纏得更加密不透風。
林家基地四面八方包圍了這樣數米高的藩籬,宛若一座被裹得嚴實堅不可摧的敦重城池,光是看一眼,就叫人腿腳發軟,心生畏懼,更遑論,要對它生出什麼不良的心思了。
“嗯,是龍骨棘和鉤鐮藤。”
林奕曦點點頭,對身爲木系特能者陶夭夭能一眼認出這兩樣植物完全不感驚訝。
“這裡就是我們進入基地的通道了。自己人有特定的暗號,可以通知到城牆上負責守衛的木系特能者。”
莫小青笑瞇瞇地指了指前方大片的毒植棘林,突地搓脣作嘯呼哨了一聲。
頭頂上的小金早已不需她的指示,跟著火藥白牙屁股後頭,躥升而上,朝基地上空疾衝而去。他們有更加秘密的聯絡方式,陶夭夭二人才剛剛到來,衆人心中還有些不確定,也沒有立刻讓他們知曉。
利用騎寵通知城牆上的守望者,也是一種聯絡方式,但顯然不是最主要的。
“小曦回來了!”
城頭,周老太坐在靠椅上眼神一瞇,早已覷見了飛機和騎寵們。
她身爲特能者,自身特能越練越高之餘,五感包括目力也越來越好,並沒有因爲年齡的增長而昏花倒退。見小金火藥等異禽異獸展翼而來,繞行了一個角度飛翔,已經明瞭了衆人停靠的位置,當即朝手下的人揮手,“西北三十八度,開啓通道。”
負責守衛的幾個中低階的木系特能者集中一起,朝周老太所指的角度齊齊施展開特能來,一時間,固若金湯的龍骨棘和鉤鐮藤彷彿遭遇了分海的摩西,自下方開啓了一個數米見方的通道。
幾個年輕的木系特能者粗粗喘著氣,雙掌綠光閃爍,有些面紅耳赤的,顯然維持得很吃力。
他們雖然人數不少,但總體的特能水平加起來還不夠維持通道開啓,是以,每一班守衛的人裡都會派出一個水平較高的領袖。周老太便是這一輪守衛的頭頭。
她見那幾個小夥子勉力維持仍力有不逮,忍不住癟了癟嘴嘲弄地一笑,接著便走上前去,下一秒,她手中綠光流動,宛若實質,朝著通道開啓的方向轟了過去。霎時間毒植像是得到了無法違拗的諭旨,紛紛朝兩旁讓路,林奕曦等人乘坐的飛機便緩緩沿著通道滑翔了進去。
城牆上的守衛們陣陣歡呼,迎接二小姐和陳少帥歸來。激盪的場面很快就引發了城牆內的共鳴,無數的基地軍民涌到門口,大聲呼喊著衆人的名字。
二小姐,陳少帥,馮軍,瞎牛,莫小青,地鑽子……
每個人的名號都出現在人們口中,軍民的眼神真摯而熱情,他們有各自的偶像,是全然誠懇的粉絲。
陶夭夭從未見過如此震撼的場面,夾雜在特能組衆人和騎寵中間,興奮地朝城中走去。漸漸地,她學了莫小青地鑽子等人的樣子,也朝軍民們頻頻招了招手,臉上快速躥過一抹羞赧。
她身旁的陶子歸卻嚇得不輕,眼神躲閃地縮在妹妹後頭,低垂風帽下方的嘴巴不停齜咧著,喉嚨裡發出震懾般的嗷嗚聲。
若非人羣激盪的歡呼聲太大,它的吼聲早就該暴露身份了,但所幸它的腦袋垂得低,看上去像是個正常的男子,基地的人們注意力又全在林奕曦等人身上,纔沒人發現它的異常。
“二小姐回來了!這下我們有救了……”
“就說二小姐會保護我們的,我一直相信她!”
“陳少帥他們一個人都沒有折損,看起來這一次似乎很順利啊,我媽媽有希望康復了!”
隨著城門外毒植壁壘再度合攏,通道彷彿從未出現過一樣,牆壁上的鋼鐵巨門緊閉合上,內中的呼聲越發集中顯得震耳欲聾。
陶夭夭納罕地聽到這些怪異的聲音,心中升起了巨大的問號。
隨即,她也發現了基地的大部分人都面有病色。
回頭看一眼林奕曦和陳皓天,他們便朝她苦笑一下,表情中透著深深的無奈。陶夭夭點了點頭,心中暗暗猜測出這件事可能跟林二小姐不遠迢迢來找哥哥有關。
“喂,你們基地的人到底得了什麼病啊?”
陶夭夭見基地裡的很多居民麪皮泛黃,目光暗沉,竟然佔了大多數。心中覺得無限訝異,忍不住開口朝身旁的地鑽子問道。
“這麼大的事情,你不知道嗎?”地鑽子像看怪物一樣看了她一眼,貌似整個星球都傳遍了吧,就她不知道,她難道完全不跟外界接觸的嗎?
“我不知道啊,難道這件事情外面已經人人皆知了?”陶夭夭眨了眨眼,一臉奇怪,“我跟哥哥都大半年沒出過戈壁灘,沒跟人接觸過了,我哪裡知道什麼新聞!”
“哦,這樣啊,”地鑽子拖長了聲音點點頭,這纔想起她已經完全把自己變成了個野人,可不是麼,連食腐鳥那麼髒的東西也能下嚥,這女人簡直是個怪獸了纔對……她要是知道人類的消息纔有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