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敏等人在下方頻頻招手,羽玉五人當先而行,身後七名特能者也疾速奔跑斷後,很快便來到土崖前方。身後的喪屍似乎洞悉了他們將在此處逃跑脫身,攻擊越發(fā)頻密,衆(zhòng)人急忙躲避二級喪屍的特能攻擊,而瞎牛更是將地鑽子從後背上解了下來,交到李正龍手中。
地鑽子的武器“咣噹”一聲摔落在地上,羽玉一個鷂子翻身跳到其旁,右手刀刃一縮,使出一招“海底撈月”式,不僅避開了右後方喪屍的火球突襲,也趁勢將地鑽子的洛陽鏟握在手裡。
丹娜一馬當先,奔到崖邊後,朝衆(zhòng)人發(fā)一聲喊,大聲道:“快跳!”
喊罷,她縱身一躍,優(yōu)美的身形好似在天空中劃出一道淺淺的閃電弧線,穩(wěn)穩(wěn)當當落在了莫小青造出的土臺之上。緊接著,羽玉和劉鵬也護著抱了地鑽子的李正龍安全著陸。爾後,七名特能者也先後成功跳了上去。
衆(zhòng)人跳上土臺之後,齊齊回頭朝身後的喪屍看去,卻見本該早早跳上土臺的瞎牛不僅沒有上來,反而發(fā)足奔跑,朝右側(cè)狂奔而去,不由目瞪口呆。
喪屍們見衆(zhòng)人逃離了它們的追蹤,紛紛發(fā)出低沉的怒吼聲,照著衆(zhòng)人跳躍的樣子朝土臺撲來,一時間,火球、水刃等****狂發(fā),盡皆襲向土臺上的諸人。
羽玉等人目眥欲裂,朝瞎牛狂奔而去的背影大聲喝止,孰料,他卻充耳不聞,手中鋼杖如風似雷,動作極快,眼見著已經(jīng)奔到右邊,快要淹沒在喪屍後方了。
“瞎牛叔,你在幹什麼?”
玄敏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震驚。
沒想到,瞎牛叔竟然還在執(zhí)行計劃A的戰(zhàn)略!
按照計劃A的第二步,如果五人組能夠自行順利抵達此間,瞎牛和其他特能者將會埋伏在土崖兩旁的樹林中,等待喪屍撲過來的時候,出其不意,打喪屍羣一個措手不及。並且儘可能將它們趕入山坳下方的陷阱之中。
然而,眼下的情況,顯然已經(jīng)失去了設(shè)伏與埋擊的優(yōu)勢,瞎牛竟還不顧安危,放棄了逃生的機會,準備一如既往,執(zhí)行計劃A的戰(zhàn)鬥策略!
見到這一幕的玄敏面沉如水,看似稚嫩的瞳仁中閃動著與年齡不符的精睿之光,眉頭微皺,在判清瞎牛此舉的目的之後,暗暗搖頭。儘管如此,她依舊沒有像身旁不遠處的莫小青一樣,驚得亂了陣腳。玄敏快速一擡手,繼續(xù)指揮戰(zhàn)鬥。
身旁的諸人跟玄敏一樣,吃驚不小,顯然,他們對於瞎牛突如其來的不聽指揮感到不可思議,也有些不知所措。
莫小青兩眼發(fā)直,直勾勾望著那道熟悉得令她揪心的背影消失在右側(cè)的喪屍後方。愣怔氣悶之間,手中的特能也有所停滯。身旁玄敏突然一聲令喝,猛然將她的神智拉回,莫小青強行忍住錯亂的心跳,鎮(zhèn)定心神,一邊爲瞎牛祈禱,一邊迅速催動特能,眼中金光隱隱,掌心燦芒落落。下一秒,便見土崖畔的薄臺開始迅速朝他們所立的位置撤回,上方穩(wěn)穩(wěn)當當載了十數(shù)人,以及一些不停被他們打落的喪屍。
丹娜等人絕非易與,佔據(jù)優(yōu)勢之後,三五下便將企圖跳上土臺的喪屍打落下去。土崖上的喪屍發(fā)起狂來,有的發(fā)力跳躍,打算跳追過去;有的催動特能,狂猛攻擊,腳下卻不如何動作。劉鵬等人不敢鬆懈,一邊隨疾速縮回的土臺撤入山坳上方,一邊忙於躲避喪屍的攻擊,以及將僥倖跳上土臺的喪屍打落清除下去。
而那些被打落土臺墜下山坳的喪屍,盡數(shù)“咕咚咚”悶響一片,掉入下方的草坪,本以爲對鋼筋鐵骨的喪屍來說,這樣的摔落該是無甚傷害,可以快速爬起從地面接近前方的玄敏衆(zhòng)人的,孰料,它們的身體卻像是被看不見的力量吸引一般,自墜落地面那一瞬間起,就被毫不起眼的草地吞噬了……
很快,土崖上的喪屍們也發(fā)現(xiàn)了谷中的異狀。
下方的土地已經(jīng)完全不是它們所熟悉的地理。在土崖下方,方圓百米,竟然都變成了泥淖可怖的澤獄。很多一級喪屍甚至二級喪屍追敵心切,不明所以,從土坡滾下,甚至跳下懸崖,朝乘土臺飛速離退的衆(zhòng)人追去,很快,便在接觸谷中草地的瞬間,快速陷落,被無窮無盡的泥沼死死扣住,禁錮、拉扯,及至整個兒被拉入泥淖之中,絞殺死亡,不復(fù)再現(xiàn)。
因此,當十多二十隻喪屍掉下山坡,死於萬劫不復(fù)的澤獄之中時,上方的喪屍們開始裹足不前了。
在二級喪屍帶領(lǐng)下,所有喪屍懸崖勒馬,堪堪停在土崖邊緣,戛然而止。它們望著下方回合的兩隊人馬,仰脖怒吼,面目猙獰,猩紅嗜血的眼目訴說著無窮無盡的殺意與怒氣,但它們的腳步卻開始緩緩朝後方退卻,不再如飛蛾撲火般奮不顧身。更不再出現(xiàn)朝前方擁擠追擊的景象。
土臺飛速收縮,丹娜等人和七名特能者一起,很快被堅實的土臺託著,降落在玄敏等人身旁。林奕曦戰(zhàn)隊的衆(zhòng)人相見之下,自有一番歡喜。但當?shù)孛嫘\(zhòng)人看清地鑽子的傷勢後,每個人的心裡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沉重難受。
同時,他們的目光亦不約而同望向山崖之上,各自焦灼,心中掛念著奮不顧身,衝向喪屍羣右後方的瞎牛。而孫雁紅羽玉等人,則開始忙著給重傷昏死的地鑽子止血,另有一番焦急與傷心。
玄敏身前不遠處,站著完成接洽任務(wù)原地待命的莫小青,以及正在奮力施展?jié)瑟z之術(shù)的孩童。
莫小豪矮小墩實的小身子擋在玄敏前方,巋然不動。刻意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表情既顯倔強,又招人憐愛。小巧的眉頭緊蹙著,撅起小嘴,兩隻水濛濛的大眼睛一瞬不眨盯著前方的土地,以及土崖上的喪屍羣。
盈潤如水的瞳仁中,金褐色光芒似隱似現(xiàn),爲男孩乖巧的長相憑添了幾分妖異。
莫小豪小手一擡,掌心金褐色光芒大作,奮力朝前方揮去。玄敏眉眼一凝,彷彿一瞬間就看透了他的動作之下的心意,立刻出聲喝止:“小豪!不要衝動,保存實力。瞎牛叔不一定有事。隔得太遠了,憑你現(xiàn)在的能力,還沒有辦法把那片土崖變成泥澤!”
玄敏稚嫩而清脆的嗓音,好似醍醐灌頂,猛然將正欲施展全身能爲將土崖整個變成澤獄的莫小豪驚醒。他小嘴一抿,回頭看了一眼朝自己搖頭的小玄敏,稚嫩的表情彷彿在訴說滿腹的不甘心。
其實,他剛纔已經(jīng)試過了,把身體裡百分之九十的能量都調(diào)集出來,但僅僅只將土崖的十分之一化成了泥澤之地。想要再向上蔓延變化,卻已不能夠。
從他們所站的位置,到土崖,足足有兩三百米,他憑藉一己之力,將整片區(qū)域化作澤淖,已經(jīng)是相當了不起的壯舉。土崖太過高厚,如同玄敏所說,他很想逞強一次,可惜,能力有限,無法辦到。
這一邊,孫雁紅和羽玉,利用隨身攜帶的急救物品,將地鑽子後背駭人的傷口密密包紮了一遍。但卻只是讓鮮血流失的速度變緩,根本無法止息。凡人組的成員,雖然習練武功,知悉人體經(jīng)脈構(gòu)造,但除了本身擁有一定氣勁的地鑽子本人,以及將氣勁練到一定程度可以外放的瞎牛之外,其餘諸人還沒有達到能使用氣勁點穴,實現(xiàn)止血的本事。
孫雁紅幫地鑽子包紮好後,急忙來到莫小豪姐弟身邊,手中橙光隱然,源源不斷往他們體內(nèi)注入能量。很快,兩人體內(nèi)的特能又變得充足豐盈起來。而孫雁紅,則顯出了幾分疲憊之色,退後幾步,來到羽玉身旁,斜倚在他高挺的身上,養(yǎng)精蓄銳。
丹娜等人圍著地鑽子,伸手不停掐著他的人中,希望能有奇蹟出現(xiàn),他能自己醒來,將身體各大穴道點上一遍。儘管,他們都知道他眼下失血過多,有氣無力,恐怕連一絲一縷的氣勁都發(fā)不出來。但所有人都不願放棄。仍在用自己的方式呼喚他醒來。丹娜不知內(nèi)情,但衆(zhòng)人只說地鑽子醒來,便能拯救他自己,她便火急火燎催命般叫罵他。
“臭老鼠,死耗子,再不醒來,老孃就把你這根祖?zhèn)鞯钠畦F鏟丟到小豪的澤獄裡去了!”丹娜眼圈微紅,口中卻依舊潑辣,只是,向來嬌媚入骨的嗓音今番卻帶上了幾分沉重與顫抖,“還有,你這兩根探穴挖洞的指頭,老孃也拿軍刀給你剁了,看你以後還怎麼當耗子打地洞!”
說著,擡手便拍地鑽子蒼白無半分血色的臉,但所有的呼喚都石沉大海,他瘦削細薄的面容上,死氣沉沉,沒有半點反應(yīng)。
莫小青緊握雙拳,回頭看了一眼生死不知的地鑽子,見他身體下方沁出一片殷紅來,只覺呼吸不暢,心痛如絞。
長久以來,跟著二小姐,他們從未遭逢一敗,連尋常的挫折都沒有遇到過。更別說有人受這麼沉重的傷了。但現(xiàn)在,她回頭看一眼羽玉等人,雖只是輕傷,但每個人都遍體掛彩,形容狼狽。特別是平日裡滑稽幽默像開心果一般的地鑽子……更是重傷欲死。看起來,他們從前都被二小姐保護得太好了,將來必須趕緊變強。
好幾個人圍著地鑽子,莫小青就沒有過去。滿含擔憂遙望一眼隊友之後,便又回過頭去。與聚精會神,維繫泥澤之獄的弟弟並肩站在一起。一雙清秀烏黑的眼珠定定望著土崖上方,正在一步步朝後退卻的喪屍羣,莫小青雙拳的骨骼握得咯咯作響。
她咬緊牙關(guān),心中瘋狂祈禱著:“瞎牛哥,你一定不要有事……快點出現(xiàn),你快點出現(xiàn),我給你搭建一個土臺,接你下來!”
瞳孔中的金色光芒一直未褪,莫小青雙拳仍在隱隱散發(fā)薄薄的金光,她全身緊繃,整個人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緊張到了極限。眼睛睜得生疼,卻不敢眨動一下。不停企盼能再度看見那個長髮蓬散,身形高大的男人。生怕,只是一個眨眼,她就會錯過與他再度相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