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你的一生,你說好不好
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起來,路天跟著哼唱,末一一一時間變得不知道說什麼。只好任由路天在廚房裡吼著借我你的一生你說好不好,就算有一天我動也動不了,我要靠在你身邊訴說愛戀不變,直到我不能再說,你也聽不見。
末一一回到臥室打開電腦,登Q,看見葉蠻的微博有最新更新,打開一看,全是她和於湛清在步行街的留影,有幾張尤爲親密,是自拍的,葉蠻和於湛清湊的很近,相片下面有襲文赫的評論,問這個男人是誰,葉蠻霸氣的回了一句,孩子他爸。
時隔半小時後,葉蠻的最新更新裡出了一張更親密的照,葉蠻摟著於湛清的脖子,嘴跟嘴只差幾釐米的距離。襲文赫發(fā)了一個怒火中燒的表情作爲評論,後加了一句,這個男人到底是誰。葉蠻仍舊霸氣的回答:我男人。
末一一頭都大了,小妮子要玩火了,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樣的狀況。葉蠻的兩張夜場電影票高高舉著,背景是王府井電影院。襲文赫徹底被激怒,發(fā)了一句,你等著,我就來。末一一急著打電話追問葉蠻怎麼回事,葉蠻淡淡的說,沒事,你別出來就好。
最後,電話掛了,直接關機。
路天還在廚房裡吼著譚詠麟的《披著羊皮的狼》,紅棗燉豬蹄已經在鍋裡了,香氣撲鼻。末一一心急如焚,卻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個時候,葉蠻和於湛清,指不定在哪條街上晃盪呢,葉蠻腳力好,穿著十幾釐米的高跟鞋都能晃悠一整天。
“路天,酸辣雞雜和剁椒魚頭,你都會做吧?”
“不會。”
回答乾脆利落,一句話把末一一想好的說辭全給堵住了。末一一恨得牙癢癢的,但是沒有辦法,陽歌很快就到,若是不哄好這個小叔子,估計她就甭想踏出這個房間半步,即使踏出了,這男人指不定怎麼糟蹋她的房間呢。
“那我來吧,我自己做,沒用的男人。”假裝惱怒,右手熟練的提起菜刀,對著路天。“留著你也礙眼,滾吧。”
“吃飽了再滾吧,我這麼瘦,滾不了。”
“哼哼,我出門一趟,爭取一個小時後趕回來,把你的手機給我,我的手機留給你,陽歌來了,你先接待一下,就這樣,不答應的話,先扒你這身肉讓你光著骨頭滾出去。”
“你要去哪裡?”
“你怎麼那麼婆婆媽媽啊,是男人嗎你?”
“是不是,你試試就知道了。”路天拿掉末一一手裡的菜刀,臺詞老套。
末一一不理會,拿起路天的手機穿好鞋子開門便走。
這個時候,葉蠻正從西餐廳出來,上了於湛清的小轎車。車子駛向南郊公園和猴子石大橋的方向,這個時間段,河東處於下班的高峰期,很快就會交通擁堵了。而開著車沿著湘江邊兜兜風,是個很不錯的選擇,雖然微風習習的吹著,有點小冷。
葉蠻捧著在奶茶店裡剛買的微熱的巧克力奶茶,吮吸著,車裡開著空調,播放著小甜甜布蘭妮的英文歌,於湛清聽不懂,只是看著葉蠻滿足的笑著,葉蠻跟著輕輕哼唱,英語六級,葉蠻兩年前就考過了,卻一直沒有去考英語八級,爲了追求藝術,她跟著襲文赫,放棄了很多自己的愛好。
真心真意待她的男人不是沒有,只是有錢的她嫌棄人家銅臭味兒太濃,沒錢的又嫌棄人家沒有藝術氣息。兜兜轉轉,許多男人堅持了很久又放棄了,直到葉蠻遇到襲文赫,每一次真心想跟他過一輩子,襲文赫卻總是將藝術,擺在人生的最前。
葉蠻跨越不過藝術這道坎,又放棄不了這個充滿藝術靈氣的男人,跟著他,吃了多少苦頭,受了多少委屈,都只有自己心裡最清楚。兩個人最窮的時候,襲文赫在畫室裡給女生畫裸體,葉蠻頂著四十度的豔陽在大街小巷中穿梭推銷手中的產品。
偏偏這個男人,一心向著藝術。
“那你打算怎麼辦?真的聽你朋友的,生下來,你們兩個女孩子撫養(yǎng)?”於湛清聽著葉蠻淡淡的訴說自己的故事,就好像所有的傷痛都是從別人那裡轉移過來,而自己不知痛癢一樣。好幾年前那個留著一頭短髮沒心沒肺混校園的大姐大,如今嫵媚嬌豔,內心卻傷痕累累。
“不知道,聽天由命吧。”喝完最後一口飲料,葉蠻覺得渾身發(fā)熱,空調溫度調的過高,她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熱的慌。
“他真的只是因爲追求藝術,所以不願意跟你結婚嗎?一個男人,三十而立的年紀,不願意接受自己心愛的女人和自己至親的骨肉,這個,怎麼都說不通,要是我,我會告訴全世界,我要做爸爸了,我可以和我最愛的女人一起,養(yǎng)兒育女,那是多麼值得驕傲的一件事。”
“那你爲什麼還不結婚?”
“不知道,大學畢業(yè)後,原本想進大公司當白領,去過北京,上海,浙江,福建,一直在漂著,漂來漂去還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我爸去世後,我媽將家裡的老房子賣了,我拿著這些錢在長沙開了一家花店和一間服裝店,後來弟弟高考失利不想復讀,我就教他怎麼做生意。現(xiàn)在,終於穩(wěn)定了,老家的房子我又買回來了,裝修好後用來出租,我媽年紀大了,不願意來城市裡生活。”
“阿姨一個人在家嗎?”
“是的,她說大城市裡,出門溜達都不方便,又沒有老鄰居,我又不給她生個小孫子,她自己在鄉(xiāng)下,樂得清閒。我打算過兩年就回家開店,其實我最想的,還是回鄉(xiāng)下承包果園和魚田,我學的是農業(yè)管理,而且,在大城市生活,壓力太大,長沙的房價一直高升,想買個四居室,一輩子都要做房奴,我不願意。”
“難免會孤獨的,回去發(fā)展也好,老人家年紀大了,做兒女的能多陪陪,就儘量多抽時間陪陪。”葉蠻深深的嘆口氣,只可惜,她有心,可是連爭取的機會都沒有。一想到父母那雙恨鐵不成鋼的眼,葉蠻就從腳底下冒冷汗。“其實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在你這個年紀,能有兩間自己的店,一輛自己的車,很棒了。襲文赫現(xiàn)在,還是月光族,我的朋友中,混的最好的也就是路野了,但是他要在長沙買房,也是個十足的房奴。”
“路野?”
“你不認識,路天的哥哥,一一的男朋友。”
“哦,其實在大城市買房,倒不如回家建房子,在城市裡一百萬都只能買個大點的毛坯房,在鄉(xiāng)下,能建一所大房子,巧於算計的話,建個漂亮的小別墅都有可能。我現(xiàn)在還是車奴,這個車子雖然不貴,但是我也要還月供,油價也在上升,二十七歲的男人了,連老婆還在丈母孃家養(yǎng)著,用現(xiàn)在流行的詞來形容,叫做剩男。”
“努力吧,日子再難,往下比還是綽綽有餘的,比上就算了,人比人,氣死人。我們回去吧,估計有個男人已經在電影院門口蹲守很久了。提醒你啊,不許動手,他是我葉蠻的男人,我可以打他罵他氣他,別人,休想。”
“喲,還是這麼有女王範兒。你放心吧,就憑他是你孩子他爸,我也不會太吝嗇的,小時候你不是最怕你外婆拿著大竹條追著你打嗎,竹筍炒肉的滋味,還記得嗎?”
“其實那時候外婆不是真的想打我,只是我太調皮了,打了鄰居家的小祖宗,外婆不得不擺擺樣子,現(xiàn)在想起來,這個世上,外婆是最疼我的,總是誇我是這個世界上長的最漂亮的閨女,好像別人家的孩子什麼都比不上我一樣。”
“那你可真幸福,沒有敵人,不像我們,從小到大都有個敵人,叫別人家的孩子。那時候我媽還說我,你看人家小葉子,往男生堆裡一紮,你們連個屁都不敢放,虧你還是個長人家一大個的男人,就知道跟著人家屁股後面跑,其實那時候,我媽很喜歡你的。”
“哪有,你媽媽那時候好兇,對了,你弟弟我怎麼那時候沒見過啊,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你忘記了,以前那個跟在我後面流著鼻涕的小男孩,你總喜歡敲他腦門的那個,忘記了嗎?他可是記得你,昨天看見你,他一眼就認出來了,你沒聽那聲小葉姐叫的有多響亮。他還說你變了。”
“哦,哪裡變了,變什麼樣了?”
“瞟鏡子了,老了,不自信了哦。”於湛清看著葉蠻拿出小鏡子瞧了瞧自己緋紅的臉蛋,樂了。“開玩笑,他說你變得淑女了,不像以前那個霸氣十足的假小子了,還說,這麼漂亮的姐姐不能讓別的男人捷足先登了,鼓勵我來追你,說什麼肥水不流外人田。”
“是嗎?”
葉蠻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小時候的事情,真的是一生難忘。只可惜,時間磨掉了我們的稚氣,城市磨光了我們的棱角,我們只好在人生這條路上不斷的跌倒,滾下,卻沒有第三隻手,烘托著我們爬到更高的點。
夜幕降臨,這個夜裡,每個人心裡都裝著一些事情。而最無辜的,恐怕還是路家二少。
末一一前腳剛走,門鈴就響了。
路天正拿著大牛蛙在砧板上剁的震天響,拿著大牛蛙泄憤呢,聽到門鈴響,心裡樂開了花,以爲是末一一那隻小怪獸不忍心讓他一個人在廚房這個陣地上戰(zhàn)鬥,所以改變主意回來陪他。
開門,愣住,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