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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月婆娑(一)

這一記連環(huán)拳飽含了荼辰所有的憤怒,沒有人知道一共打了多少拳,只是看到殺老二一直飄在空中,‘砰砰砰’的拳擊聲猶如雨點一般不絕如耳。

旁邊的殺老大已經(jīng)看的呆了,臉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著,原本昏沉的神情瞬間變得清醒,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一頭栽倒地上沒有了反應(yīng)……

這一切自然逃不過荼辰的眼睛,不過荼辰此時心繫著靈芝,完全沒有心思再理會其他人。幾百拳飛速打出之後,輕輕將靈芝抱在懷中走了出去。

殺老二從半空中摔落到地上,瞪著眼睛張了張嘴,半晌才吐出幾個字:“我的……骨頭……斷……了!”

等荼辰回到客棧,毛胡和莫二哈已經(jīng)坐在房中,兩人似乎也是剛剛回來,正在一邊大口喝著茶水一邊商量著接下來要去什麼地方尋找。

一路走來,荼辰揹著靈芝,靈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jīng)昏睡了過去。他輕輕打開房門,徑直走到牀邊將靈芝輕輕放下,給她蓋好了被子。

坐在桌前的兩人呆呆的看著荼辰完成這一切,隨後毛胡盯著靈芝穿戴凌亂的衣服皺緊了眉頭:“荼辰兄弟,什麼情況?靈芝妹子這是遇上壞人了,還是被你給……”

“別亂說!”莫二哈翻了個白眼:“荼辰怎麼可能會幹出那種事情,肯定是遇到壞人了,不過找到了就好,她沒事吧?”

荼辰心中的怒氣還未完全消散,表情嚴肅也在桌旁坐下,半晌纔開口迴應(yīng)道:“的確是被幾個人誘拐了,還好我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shè)想!你們也回去休息吧,按照計劃,明日啓程!”

奔走了接近一天一夜,確實已經(jīng)十分乏累,毛胡點了點頭,打著哈欠率先離去。

莫二哈也揉了揉無神的雙眼:“你不睡麼?”

荼辰看了看牀上靈芝,目光堅毅:“今晚你沒有看到那副場景,她就好像掉進了狼窩,連一點反抗的思想都沒有。從現(xiàn)在開始,我不會再讓她離開我的視線,直到她的病情完全康復(fù)!”

說到這裡,原本處在昏迷之中的靈芝突然睜開了雙眼,呆滯的瞳孔有了一絲神色,兩行淚水自眼角沿著臉頰流淌而下。但這一切稍縱即逝,那唯一的一抹神色在亮起的瞬間便又黯淡了下去,她的雙眼也重新緩緩閉合……

“荼辰,說實話,你小子是不是對靈芝師妹有點意思?”

荼辰頓了一頓,輕聲說道:“她雖然入門比你我都早,但年齡和心性都非常天真。拜師的第一天我就答應(yīng)過師傅,一定會照顧好她。雖然……她現(xiàn)在變成了這個樣子……”

莫二哈一臉壞笑:“真的只是師妹?沒有點別的什麼?”

“沒有!”

“罷了罷了,有沒有是你的事,跟我又沒有關(guān)係。”說著莫二哈也打了個大大的哈氣走了出去:“明天還要翻山越嶺,早點休息吧,孤男寡女的可別佔咱們師妹的便宜,否則陶翁可饒不了你,哈哈哈……”

等衆(zhòng)人接連睡去,周圍又恢復(fù)了一片夜的寧靜,荼辰卻仍然坐在桌前望著窗外明月呆呆的冥想……

他重新回憶了一遍進入靈谷這半年之後所閱讀的所有醫(yī)書,卻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任何醫(yī)治傀儡丸的方子,甚至連暫時抑制的辦法都沒有。

“難道……在這世上就真的只有苗人能解林家之毒麼……”

惆悵之餘,突然一聲犀利的鳥鳴打破夜空,荼辰擡起頭將目光重新看向窗外,只見一隻通體紫色的小鳥自空中飛過,嬌小的身影印在明月之上格外顯眼。

“紫鳥……紫寧……聲音……”

呢喃著這幾個字,荼辰突然想起了先前那個指引自己找到靈芝的聲音,若不是那個源自腦海的聲音,自己根本無法在關(guān)鍵時刻趕到,靈芝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副安然的模樣。

這種聲音在荼辰的印象中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上一次還是在陽城李府之外。

“難道……是紫寧?”

想到這裡,荼辰連忙走到窗前,瞇起眼睛仔細去看那隻飛翔在月光下的小鳥。發(fā)現(xiàn)那是一隻普普通通的斑鳩,羽毛也並非紫色,只是反射出的月光偏紫而已。

“不是她……”

荼辰微微搖頭,他知道,雖然這兩次傳音之術(shù)相同,但聲音並不一樣。今晚若真是紫寧出手相助,他不可能聽不出紫寧的聲音。況且紫寧已經(jīng)離開多日,去往大荒山的方向與平陽正好相反,不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裡。

深思的幾秒,那隻斑鳩已經(jīng)飛到近前,看到荼辰之後在半空盤旋一圈,啼鳴了一聲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一聲啼鳴或許是因爲距離更近了,所以比上一次更加響亮,幾乎迴盪在整個平陽上空。靈芝也被突然驚醒,下意識的輕叫了一聲,隨後又昏睡了過去。

荼辰見狀連忙關(guān)上窗子走到牀邊,替靈芝蓋了蓋被子,偶然間看見了那兩條已經(jīng)乾涸的淚痕。

洗好了溼毛巾擦去靈芝臉上的淚痕和污穢,望著她憔悴的臉頰,荼辰長長的嘆了口氣:“你不是應(yīng)該好好的待在靈谷嗎,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第二天清早,天色剛剛見亮,毛胡購買的馬車就已經(jīng)被人送到了客棧門前。四個人起來簡單的吃了頓早飯,帶上所有準備好的東西離開平陽,按照羊皮地圖上的路線向著苗疆之地進發(fā)!

在準備工作上毛胡下足了功夫,所以路上還算舒適。離開平陽走了不到半日,馬車步入一段山路,再從山路進入樹林。除了地面留下的扯著之外,周圍已經(jīng)可以算得上是人跡罕至。

荼辰與靈芝坐在車內(nèi),莫二哈則興致十足的坐在外面,與驅(qū)車的毛胡閒聊打趣,時不時還拿著地圖指揮指揮路線。一路上倒也頗有幾分歡樂的氣氛。

不過這種歡樂的氣氛並沒有持續(xù)多久,在森林中行進了三十多裡,地面上已經(jīng)沒有了人爲踩踏出來的道路,完全被摸過腳面的綠草所覆蓋。這樣一來,四面場景一模一樣,使得分辨方向的難度大大增加。連長年走南闖北的毛胡都不得不走走停停,利用自己的經(jīng)驗對前進方向不斷調(diào)整。

按照計劃,四個人應(yīng)當在天黑之前走出這片樹林,到達距離樹林十里之外的一處荒村進行休息,等待第二天繼續(xù)上路。

計劃是完美的,但卻總是趕不上變化。真正跋山涉水走起來,遠比預(yù)想中的要更加艱難。眼看著天色已經(jīng)變暗,夕陽早已西下,快馬加鞭行進了三十多裡之後,毛胡無奈的停了下來:“計劃有變,看樣子今天是走不出去了,只能就地安營紮寨明日再做打算。否則等一會徹底黑了天,連柴火都沒地方去找。”

馬車停在了一片凹陷的草地之上,草地周圍長滿了參天大樹,似乎是圍繞著這個位置生長。粗壯的樹幹擋住了周圍的寒風,密集的樹葉交替在頭頂,形成了一處天然的庇護場所。荼辰和莫二哈收拾出一片空地,毛胡麻利的砍了不少乾柴,點起了一團明亮暖和的篝火。

雖然一直坐在馬車上,但奔波了整整一天,身上還是異常乏累。三人簡單分配了一下守夜的順序,隨後回到馬車裡鼾鼾睡去。原本毛胡要守第一班,但考慮到他已經(jīng)驅(qū)趕了一天的馬車,荼辰便替了下來,讓他排在最後。

很快,車內(nèi)的三人便進入了夢醒,留下荼辰一個人坐在火堆旁邊靜靜的發(fā)呆。

森林裡的夜晚並不安靜,甚至還有些吵鬧,各種飛鳥啼叫不絕於耳,是不是還會有一些小動物從周圍經(jīng)過,帶動樹幹微微搖擺。

荼辰坐的累了,伸手在旁邊折了一根草梗放在嘴裡,躺在草地上望著星空思索明日的安排。

就這樣靜靜的想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竟然也眼皮打顫,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昏睡中,荼辰做了個噩夢,他夢到自己又回到了白天,四個人驅(qū)車穿梭在樹林之中。突然遠處響起一聲轟鳴,如同驚天炸雷一般聽得人忍不住全身一震。荼辰掀開馬車簾子,正欲開口詢問發(fā)生了什麼事情,就看到車外地面震顫,狂風四起,一切景物都跟著劇烈晃盪起來。

馬匹受到了驚訝,奪路狂奔,毛胡和莫二哈一人拉著一根繮繩正在咬牙發(fā)力似乎想讓馬車停下。但無奈馬匹受驚的程度太過嚴重,拉車繮繩根本沒有效果。一個急速轉(zhuǎn)彎過後,車廂狠狠撞在了一顆巨大的樹幹上,莫二哈和毛胡直接被甩飛了出去,馬匹也脫繮跑遠。

在車廂撞擊樹幹的瞬間,荼辰將靈芝抱在懷中用盡全力自窗口跳出,翻了個跟頭之後落回到地面。

大地還在震顫,狂風也絲毫沒有減弱,望著毫髮未上的靈芝,荼辰鬆了口氣,擡起頭正欲呼喊毛胡和莫二哈的名字,突然看到遠處一道直徑長達百里的巨型旋風正在席捲而來,旋風所到之處樹木和地皮全都被卷集到半空撕成碎片,連天上的雲(yún)彩都被吸了下來!

荼辰想要帶著靈芝奔逃,但速度與巨型旋風相比毫無懸念,剛剛轉(zhuǎn)身便被強勁氣流帶起與周圍的花草樹木一同旋轉(zhuǎn)著飛上了半空……

“啊!……”

一聲驚叫,荼辰猛然從夢中驚醒,額前已經(jīng)已經(jīng)出了一層冷汗。他大口喘著粗氣,愣了半晌才發(fā)覺自己是在做夢,於是坐起來往已經(jīng)只剩炭火的火堆裡扔了幾塊木頭。擦了擦臉上的汗滴突然感覺好像哪裡有些不太對勁,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剛剛放鬆的心情馬上又緊張了起來!

因爲他看到,夜空中的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變成了兩個!一左一右,同具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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