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話

10分鐘後，森林中心。

魁奇：“這次，我會把你抱上樹，在離地面大約15米的高處停頓，然後，放手，你要嘗試揮動翅膀，讓自己飛起來！烏滋會在你前面用鳴叫指導你躲開樹。而我，在放下你後，會變身蜥蜴，在地面跟隨你，以防你落下來的時候，能接住你。所以我不會，讓你受任何傷的。相信我麼？”

“嗯。”佩珊點點頭。

“那麼，”話音未落，魁奇一把抱住佩珊，三兩下攀上了最近的樹。

“準備好了嗎？”

佩珊遙望遠處，沒支聲。這裡雖然只有高15米，但畢竟也有人類的5層樓這麼高，如果從這跌下，是必死無疑的。當然，既然魁奇保證，不會讓她受傷，就一定不會。他從蜥蜴到人的速度之快，她是親眼見過的，想必變回蜥蜴，也是如此輕易。只是，。。人類本能的恐懼，此刻在侵蝕著她的心。

佩珊反身緊緊抱住了魁奇。

“乖，這次我不會像上次那樣突然把你扔下樹去。我會等你慢慢接受。這樣，我們再下去一點？”

佩珊點頭。

到達差不多離地10米的地方，魁奇停下了。

微風拂來，輕輕吹送著兩人的髮絲糾纏到一起，隨風飛揚。

1分，5分，10分鐘，兩人就這麼默默相擁在樹上，迎風眺望著這樹林。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想好了嗎？”魁奇溫柔相問，佩珊搖頭，

魁奇輕嘆一口氣。。。“你的翅膀，應該是可以負重一個人的，來，”

話音未落，抱著佩珊一躍而下。

“啊！”佩珊尖叫著墜落，

“揮啊，快揮翅膀！”魁奇在她耳邊嘶吼。

佩珊不由自主奮力揮起碩大的翅膀，頓時，一陣巨大的浮力來自腳底，將兩人緩緩托起。

“揮啊，佩珊，加油！”

佩珊緊緊與魁奇相擁，咬脣蹙眉，奮力振翅，一次，兩次，三次，兩人越升越高，眨眼便超出了最先停駐的15米高。

“怕嗎？”

“怕。”

“不要看下面，看著我。”

“嗯。”

兩人緊緊相擁，隨風飛揚的黑髮交織，整個世界，彷彿只剩兩人。

魁奇一雙金黃的瞳定定地望著佩珊，微微俯身貼近面頰，任由兩人的呼吸交織，

佩珊緊緊抱著魁奇，不知如何閃避，索性迎上魁奇的眼，

“魁奇？”

“嗯？”

“你爲什麼要讓我長出翅膀？”

“我無法帶著一個人類穿過整個地下城去找巫師，然後找到出口平平靜靜地送出去.”

“爲什麼不可以平靜地送出去？你們討厭人類嗎？”

這個問題，把魁奇問倒了。難道告訴她，她就是整個地下城尋找許久的，獸城與精靈的血脈嗎？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停頓2秒，“老實講，整個摩靳城，也就是你們說的地下城，都以爲連接人類世界的出入口已經被關閉。而，如果這樣奇裝異服的你出現在摩靳的世人面前，將會掀起滔天巨浪，你知道嗎？所以，必須要抹掉你人類的氣息。而讓你長出翅膀是最好的辦法。”

“可是，你怎麼就能確信，我能長出翅膀呢？”

難道回答說，這翅膀本來就在你體內，只是你不知道？NO，NO，NO，

魁奇的回答是：“這裡是個平行於人類世界的五維空間，似近非近，似遠非遠，就在咫尺之間，卻變了天地。這裡的物種和醫藥之發達已在人類之上。爲了覆蓋你身上的人類氣息，在你昏迷時給你喝了湯藥，並種植了鷹的神經在你背上，促使背脊神經和骨骼長出如我們預計的翅膀來。所以，我們當然確信你會有翅膀，這是我和烏滋的傑作。”

佩珊烏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魁奇輕輕巧巧地說出這一切，心下卻駭然，這個地方完全是一個另外的世界，眼下能依靠的只有魁奇，但，此人做事如此果斷，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自己的感受而操縱著一切。當然，雖然都是爲了自己好，但，這裡頭，又有幾分真呢？見面的第一天，他就騎在一頭母蜥蜴上，後來還趁著冬眠醒來親了自己，眼下，似乎又要廝磨親近，這樣的一個色狼，以後可要萬分小心。佩珊心中翻江倒海，卻未言一語，只淡淡投以微笑。

“我們下去吧。”

魁奇點頭。目光越過佩珊望向遠方。

佩珊仰頭望，只見他金黃色瞳孔微一收縮，變成一道細線。

佩珊深感詫異，這在以前是不曾有的，他看到了什麼？

佩珊回頭朝著魁奇的視線方向望去。

只見不遠處一棵樹上竟趴著一隻白虎。

與此同時，烏滋的鳴聲傳來。

“他什麼意思？”佩珊問。

魁奇努努嘴，“他叫我們下去。”

然而烏滋一定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佩珊心想。

10天前

這隻白虎的名字，叫做，奧克多。是精靈國公主青兒，同父異母的兄弟。也就是，佩珊的舅舅。

此刻他身負的責任，是雙重的。一是國王給予的命令，將孫女安全送出摩靳城回到地面。二是，身爲舅舅的情感，無論如何要保證佩珊的安全。

在他親眼看到魁奇把佩珊從樹上推下的一瞬間，奧克多不顧一切地衝向那棵樹，但是於事無補，已經晚了。佩珊長出了一對小翅膀以及，召喚出了一條龍。在看到她被魁奇送到烏滋這個獸國巫師的屋子裡時，他忽然明白，魁奇，這隻獸國與人類的私生子，期望誘發出佩珊的本能，並獻給獸王。這樣，地下城就不會只有他一個跨界的私生子，而是兩個。並且，會越來越多。佩珊的到來，是魁奇期盼已久的。

奧克多迅速聯絡了精靈國，把眼前的狀況一五一十地通知國王。

此刻 精靈國

精靈王丹頓召喚來巫師海瑟，“奧克多傳來了最新的消息。我那外孫女，被魁奇從樹上推下，瞬間長出了一對小翅膀，並召喚出龍。他將她送到巫師烏滋那裡，使她的羽翼豐滿，形成足夠飛翔的碩大翅膀。”

巫師海瑟靜靜地聽著，不發一語。烏滋，是他早年遊學時遇到的人類同伴，在10年前出了那事之後，就沒有再聯繫了。

丹頓深深嘆息，“由此看，這兩人，是要把我外孫女獻給獸王啊。”

海瑟點頭，“此二人都是希望異族通婚生子的典範，小公主落入他們手中恐怕前途艱險。我們必須在他們把她送入獸王之手前，攔截他們。”

丹頓，“從奧克多給的定位來看，他們其實現在身在獸國摩靳城的郊區外，離摩靳還有相當一段距離。你覺得，他們會從哪條路走？”

此刻 烏滋的小木屋

屋裡的氣氛有點詭異，佩珊說不上爲什麼卻深深地覺得，一定哪裡不對。

事實上，她的感覺是如此正確。

然而如果只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恐怕不會如此敏銳地察覺到。由此更進一步證明了， 佩珊是個例外。

可是這一點，烏滋和魁奇忽略了。

烏滋銜著一片樹葉輕輕吹出一支悲歌，而魁奇拿出豎笛伴出美妙的和聲，這一幕，簡直是天衣無縫。

佩珊靜靜地聽著，覺得似乎像是一番對話，但內容不甚清楚。

是的，這確實是一段對話。是魁奇和烏滋正在用音律掩蓋，互相商量的對話：

烏滋：“那隻白虎看來來者不善。我們的位置可能暴露了。”

魁奇：“是的。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精靈國國王丹頓那老頭兒對這個外孫女會使出什麼超常的手段來搶奪，可是誰也說不定的。我們今晚就得走，迅速離開這裡，向摩靳城進發。”

烏滋：”沒錯。我們今晚就走。可是，走哪條路線好呢？”

魁奇努努嘴，擡頭眺望遠方：“雖然我不想老是欠坎德烈的人情，但是，這次看來真的，我需要他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