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離去後,凌雲整個人失魂落魄起來。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試過這種感覺,彷彿在一瞬間自己整顆心和靈魂都消失了一般。以往十八年的生命中,凌雲的生命裡只有劍,似乎劍是他的唯一,是他生命中最刻骨銘心的愛,然而白衣女子的出現讓他突然發現他的世界瞬間變得不同了。
凌雲呆呆的看著一片粉紅色的桃花林,滿眼絢爛的色彩如此的炫目。他竟從不知這個世界竟然可以如此美麗,如此動人,似乎突然驚醒一般看著眼前豐富多彩的事物,眼神中充滿了好奇的光芒。凌雲的神情呆呆的,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桃花林,如白衣女子離去時那般,心底卻是滿滿的。
時間一點點的流走,不知不覺西斜的太陽已經沒入山下,夕陽的餘暉在天際將西方天空的雲層慢慢的燃燒起來,紅豔豔的霞光如同最爲瑰麗的天地霓裳讓人的心瞬間飄蕩起來。凌雲的實現漸漸的被天上美麗的晚霞吸引,似乎那紅色的霞光中有那白衣女子的笑容,那麼驚豔,那麼動人,令凌雲一聲難忘。
漸漸地凌雲感到自己的身體可以行動了,只是他實在難以割捨自然景觀的瑰麗美好,竟然一反常態的沒有再去修煉劍術。
夕陽一點點落下,天空西方黑暗和光明的光影在雲端交融,顯得格外的瑰麗和奇異,夕陽的餘暉緩緩落下,天地緩緩步入黑暗,夜幕緩緩降臨而下。
夜風將桃花林的花香緩緩吹散,芬芳的花香如同夜色的媚態一般緩緩的侵潤著人的嗅覺,頓時凌雲感到了空氣中絲絲的香甜。他看著黑漆漆的天幕,心中無比的寧靜,似乎他如同上帝一般,俯瞰著衆生,天地都緩緩的化入了他的心中。
就在這時,桃花林中卻傳來一個熟悉的少年聲音,凌雲認真一分辨,正是那個要和自己比斗的少年。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微微的笑意,臉上帶著一種莫名的輕鬆,身形如風一般向前急速掠過。
“誰!”
桃花林中少年被凌雲快捷的身法嚇了一跳,他完全沒有想到黑夜中竟然有人在桃花林中穿梭。
凌雲緩緩落了下來,卻是如同黑暗中的幽靈一般,在黑暗中的一角窺伺著少年。
“臭小子,你怎麼又回來了?”凌雲突然出口問道。
厄!
少年忍不住驚叫一聲,身子瑟縮著做微微的龜縮狀。
“你是誰?”
少年扯著嗓子正要喊叫,卻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正是自己之前見過的凌雲。
“你……”
凌雲看著少年有些驚愕的模樣,他伸出大手在少年的額頭上輕輕的敲了一下,笑道:“怎麼,不認識了?不是要和我比武的嗎?”
厄!
少年顯然腦子有些轉不過來,聲音有些斷斷續續的道:“那個,那個,我長大了一定要和比正式比一場!”
凌雲笑了,少年真的是太天真了。凌雲雖然年齡比他大,也不過三四歲而已,長大,兩三年的時間真的可以縮短他們之間的武功差距嗎?或許可以,但他註定是一條非人的艱苦道路。
“你笑什麼?我現在就很厲害,若你和我同歲,我一定可以將你打敗。”少年的眼神篤定而認真,並不因爲凌雲卓絕的輕功而表現出對武道的動搖。
凌雲搖頭不語,他輕輕向著少年伸出一隻手,如同幻影一般瞬間將對方的面門籠罩。
少年見凌雲突然向他出手,既沒有抱怨,也沒有怯懦。他輕輕後退一步,眼神注視著凌雲高懸在他頭頂上方的手掌,手掌如同樹影般婆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凌雲攻向何處?少年見始終分不出手掌的實力,眼見手掌已經到了面門,卻是眼睛瞪得溜圓,舉臂揮拳而上,竟然有一股悍不畏死的風骨。
凌雲本來就是試探少年,也不想和對方計較,因此見對方真個拿拳頭和他硬拼,他也不好真的傷了他。他嘴角微微一笑,手掌如同一團暗花一般在少年面前綻放,實力拳悠然遠遁,片刻見到了少年腦後,卻是對著他的腦袋又是一擊不重不輕的敲擊。
哎呀!
少年痛呼一聲,用手捂著腦袋瞪著凌雲,顯然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做到的。
凌雲這一招掌法,原本並沒有太多威力,但是它源自凌雲控劍之術,招式變幻莫測,蘊含了極爲高明的招式法門,因此一出手少年就完全招架不住。
“怎麼樣?臭小子,還要不要和我比武!”凌雲好整以暇的看著少年,他知道少年和白衣女子有著莫大的關係,故而對少年心中也有了幾分愛惜。只是少年勇武好鬥,卻是沒有耐心習武,卻是武者大忌。他本來不欲和對方計較,心中卻念著白衣女子,故而纔出手點醒少年。
“我,我……”
少年被凌雲看了有些臉紅,他自以爲碧水劍派弟子中除了姐姐已經無敵,卻不知一衆師兄弟每次和他比鬥不過是象徵性的玩鬥,和江湖上的真正比武有著天壤之別。碧水劍派的現任掌門人天麟子早已有意將掌教之位傳給女兒天靈兒,因此也沒有太過強求兒子的武功,這也是造成少年十五歲時武功還是這般稀鬆的原因。
凌雲見少年臉上有微微哀傷,心有不忍,勸他道:“臭小子,你還年輕,以後還有時間,,慢慢修煉總會有出頭的一天!”
少年擡頭看了看凌雲,見對方並不是在嘲諷他,這時心才安定下來。他皺了皺眉頭,似乎腦子裡又有什麼奇怪的念頭。
凌雲看著少年如此模樣,心裡有些忐忑,他沒有和同輩人交往的經驗,卻不知少年又會有什麼花招。他安靜的等待著,或許等會兒少年就會偷襲他一拳,然後遠遠的遁走,而後臉上露出特有的狡黠笑容,嘲笑凌雲還不是中了他的記!
噗通!
面前臉上還帶著微微稚氣的少年,突然在凌雲的面前跪下。他神色鄭重的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凌雲愕然了,他完全被少年的舉動弄蒙了。即便不是同一代人,可是年齡也只是差了幾歲而已,難道真的會有這麼大的代溝。凌雲有些頭腦發懵的看著少年,卻不知道如何回答對方。
半晌,凌雲見少年依然未起身,纔對方少年道:“臭小子,你莫要拜我爲師,我的武功稀鬆平常,哪能當你師父,即便今天下午出現的哪位白衣姑娘的武功也要高出我很多呢!”
少年卻兀自不起身,顯然心意已定。凌雲心中微微感到憂愁,他本來想要通過少年得到白衣女子的訊息,不想少年被他打敗之後竟然要拜他爲師,且不說自己初出江湖,沒有爲人師的資格,即便有他若是想和白衣姑娘發生些什麼,眼前少年的請求他也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厄!
“臭小子,你說這樣好不好?我們年紀也相差不大,你拜我爲師,顯然是不合適的,不弱我們皆爲兄弟可好?”凌雲思量半天終於相出一個還算過的去的辦法。
少年聽凌雲不願意收他爲徒,卻是不由那眼睛盯著凌雲看,眼珠子溜溜轉著,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是不是喜歡我姐姐?”少年打量了凌雲半晌,說出了一句雷的凌雲半晌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凌雲聽見一個嬌柔悅耳的聲音從背後不遠處傳來。
“臭小子,你在胡說什麼?”
女子聲音讓凌雲吃了一驚,他認出女子正是今天下午出現的那個白衣少女。再次聽聞少女的聲音,他感到一瞬間的驚喜,在驚喜之後,他卻感到後背生寒。
凌雲心中想到,若是我剛剛在和這少年交手時,傷了他,自己固然再也沒有機會親近佳人,恐怕更有可能死在對方的劍下。
少年聽見姐姐的聲音,連忙閉口不言,顯然姐姐在他的面前很有些威嚴。
凌雲整理了一下情緒之後,轉身向著白衣女子藏身所在微微行了一禮,他道:“姑娘,凌某失禮了。”
見凌雲向自己行禮,天靈兒知道自己不能在藏在暗處。她腳下內勁輕輕一吐,瞬間身體如同一片青葉一般,緩緩向著凌雲所在飄來。她雖然神色嚴肅,不夠一笑,但天然而成的麗色,卻顯得大氣雍容。
凌雲看著女子從遠處輕輕而來,衣袂飄飄宛如神仙之態。雖是第二次相見,且是如此的暗夜,依然爲天靈兒身上英姿暗孕麗色清揚的絕代氣質心折。他微微呼了一口氣,感到自己的心跳異常的慌亂,似乎女子身上的磁場完全乾擾了他的正常情緒。
“少俠不必多禮!還請不要責怪家弟的無禮。”
天靈兒淡淡的看了凌雲一眼,含笑看向少年,顯然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凌雲的身上。
看著身邊佳人的絕代風姿,凌雲想說些什麼,卻突然發現,在自己十八年的人生中竟然沒有什麼可以是和她的人生有所交際的。
淡淡的苦澀滋味在凌雲的心中瀰漫,如一杯苦酒,讓他難以名狀心中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