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盯著躺在炕上的老劉媳婦兒。現在看見這種東西，我已經淡定多了。
老劉人緣好，媳婦兒一出事，街里街坊都來看看，他也顧不上招呼我們，我就在邊上跟賈明小聲嘀咕，
“賈明，我看見炕上坐著一個流著淚的小女孩兒。我猜是她乾的！”
“不能讓這髒東西禍害人，讓我去收了它。”賈明說著就要拿咒符。
“可是，她的眼睛在流血呢，看起來好恐怖..”王佳音說著指了指炕上的小女孩，然後躲到我和賈明後面。
這是王佳音失憶後，第一次見到鬼，她很害怕。雖然她自己也可能是個鬼。
賈明很驚訝，他沒想到王佳音也能看見了。
我告訴賈明，先不要輕舉妄動，看看她目的是什麼。要是爲了投胎，殺人未遂，我們肯定不讓她繼續禍害人。要是有仇，就弄清楚再說，能消除怨恨讓她投胎去是最好。
小女孩突然擡頭，看著我和王佳音，一眨眼已經飄到我們面前。她身上的陰氣很冷，一直寒到我心裡，很快就覺得渾身僵硬，沒法動彈了。估計王佳音和賈明也好不到哪去。
這倒像是她收了我們。
這麼強的力量，我上次遇到還是在麗江醫院外，但那種煞氣鬼要麼是多年的老鬼，要麼是被壞人用了特殊的激鬼符咒，就像白胖子鬼。這個小女孩兒還沒有到煞氣的程度，不過我記得人皮書上講過，如果怨氣重到一定程度，也有可能上升到難以控制的地步。
“她好像不想讓我們插手.。。”我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那我們趕緊走吧，我好害怕啊，賈明，林暖，我們快走吧。”王佳音聲音都開始顫抖了。
這小女孩兒把我們死死的凍在地上，盯著我，眼裡的血淚淌得更多了。感覺她很傷心，很憤怒，像在訴說，也像警告。
看著她那個樣子，我竟然心裡生出了憐憫。十一二歲本來是花一樣的年紀，究竟遭遇了什麼，變成了一個害人的厲鬼。
賈明也不是不分青紅皁白的人，他說他感覺這個小女孩兒有很大的委屈，也沒想傷害我們。我想去摸我的戒指，試著跟她交流，問問原因，手卻動不了。
小女孩兒警告完我們，轉身又飄到了炕邊，我們三個終於可以動彈了。
她盯著眼上裹著繃帶的老劉媳婦兒，陰森森地笑。旁邊還趴著另一個孩子，五六歲的樣子，手裡抱著個髒兮兮的娃娃，一直哭，應該是老劉的女兒。
我怕小女孩兒傷害老劉女兒，就走了過去，手裡攥著一張金符，時刻準備著，只要那小東西敢來害老劉女兒，不管冤不冤，我就貼她。
王佳音看著老劉女兒哭的那麼傷心，就蹲下來安慰她，摸摸她的布娃娃，問這是誰送的啊，它叫什麼名字啊什麼的，想轉移孩子注意力。
我之前怕王佳音發現別人看不見自己，我就告訴她，不要和別人說話，她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很容易上當受騙，王佳音也信了。連我父母和爺爺都不理。
現在王佳音這樣跟老劉女兒聊天，我真怕她發現別人看不見自己這件事。
可孩子竟然看著她的眼睛，慢慢停止了抽泣。難道老劉女兒也能看見王佳音？我的媽呀，王佳音到底是什麼東西變得啊！
小孩子都喜歡漂亮姐姐，王佳音這長相，在孩子眼裡應該算天仙了。她拉著小女孩兒往外走，我知道王佳音是想帶孩子去透透氣，沒別的意思。
但是這個舉動卻惹怒了淌血淚的小女孩。小女孩兒猛地朝王佳音衝過去。
王佳音一下子抱住老劉的女兒，蹲在地上，“不要過來！”
小女孩兒雖然停了下來，依舊很生氣，怨氣包裹著王佳音，她蹲在地上痛苦地尖叫。賈明衝過去一把抱住王佳音，外人看來就像突然抱住了老劉的女兒。
我趕緊摩擦戒指，希望小女孩兒不要再發怒，然後在心裡跟她交流。
戒指微微震動，有了迴應。陰氣少了許多，只聽見她斷斷續續地說，“放開.妹妹.”
我想繼續和她說話的時候，她卻嗚嗚嗚說不出一句話。
我真是崩潰，那個黑影老鬼也不說話，麗江山洞裡的女鬼也就會哭哭啼啼，難道越委屈的鬼，語言能力就越低！這就叫有苦難言？
我把賈明和王佳音叫過來，告訴他們別靠近這個小孩子，那個小女孩兒很生氣。
看來老劉家肯定有些不可告人的事情，現在要弄清楚情況，就只能問老劉和他媳婦兒了。
“劉哥，嫂子這是怎麼弄得啊？”
“哎”，老劉嘆了口氣，“她自己扎的。問她爲什麼吧，她也不知道。”
“是不是招不乾淨東西了？”我試探性地問老劉。
“她身子一直不舒服，門都沒出過，怎麼招啊！”老劉說著，好像想起來什麼。“不過前天是我大閨女月兒的忌日，我們去上了墳..”
沒等老劉說完，老劉媳婦兒突然開始咳嗽，打斷了我們，我總覺得她是故意的。
我總也不在老家住，不知道街坊家裡的事情，當我聽到老劉有個大閨女已經死了，看了一眼炕上那個流血淚的小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她。可是她怎麼可能害自己親媽呢。
“那月兒走的時候是不是十一二歲？”
老劉聽我這麼一問，很驚訝。老劉媳婦兒直接就坐起來了，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又不能見人就說我有個陰陽眼，就看了看賈明。
“我這個朋友很厲害，他告訴我的。”
老劉瞬間就崇拜起賈明來了，一口一個大師，問是不是家裡有不乾淨的東西。
我衝賈明又使眼色又搖頭，不讓他提小女孩兒的事情。賈明總算不傻，沒有直接說你家炕上坐著個小女孩兒這樣的話。
然後他開始賣關子，“沒有無緣無故找上門的髒東西。”
我心說賈明這小子都會套人話了。
老劉眼裡開始閃著淚花，“月兒是被車撞死的，她是不會害她孃的啊。但她死的時候.。。”。
沒等老劉說完，老劉媳婦兒就嚷嚷著頭疼，說想睡會兒。我們沒再吻下去，識趣地走了，但是越想越覺得這個老劉媳婦兒好像在隱藏什麼。
一回到家，我趕緊去問我娘，這才知道老劉媳婦兒不是月兒的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