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其中還有這些曲折，看來需要再琢磨琢磨才行。萬寶堂背後的勢力不容小覷，自己想要好好調查一番。
她現在做什麼事都要深思熟慮，擔心影響到鎮國公府和爺爺的安危。
赫連戩見水燁陷入沉思，暗自嘆了口氣道：“這件事需要慢慢籌劃，你也別太心急了。”
“嗯，我知道。走吧，時間不早了。”水燁也知道這件事不能急，何況她這時告訴赫連戩只是想看看這件事有沒有可行性。既然知道可行，她就會盡量排除困難，把這件事做成做大。
兩人並肩走在一起，水燁突然發覺前方有一片陰影擋住了她。下意識地擡頭，就見赫連夜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呃，她真是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這麼大個活人走到面前也沒察覺到。
“二堂兄，你找我有事？”赫連戩知道赫連夜同水燁不熟，以爲他是來找自己商討事情的。
赫連夜一言不發，神情有些糾結。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張開的嘴只是微微動了動，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赫連戩見他一直看著水燁，心裡“咯噔”一下。最近二堂兄對小燁子的關注似乎太多了，會不會產生什麼不好的想法？他是知道皇室的一貫作風的，以小燁子從隕落森林回來後的表現，皇伯伯一定會想盡辦法拉攏她。如果拉攏不成，恐怕……
想到這兒，他的瞳眸一黯。咧開嘴笑了笑，將赫連夜的注意力引開道：“有什麼事邊走邊說吧。”說完，對水燁眨眨眼道：“小燁子，你先走吧，我還有事要跟二堂兄商議。”
水燁心裡有事也沒來得及多想，點點頭就走開了。雖然赫連夜不可怕，但納蘭玄夜卻讓她忌憚。也不知道那個傢伙還在不在這個人的身體裡，還是少接觸爲好。
上午上完課後，下午的時候水燁跟往常一樣往院長的小樓走去，準備去藥房煉製藥劑。
一進門見院長正笑瞇瞇地站在門口，不禁心裡一顫。
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她已經能夠肯定，她這個師傅絕對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樣無害。尤其是看過她改良後的藥方後，每次盯著她的眼神就跟見到了金子差不多。雖然被他掩藏地很隱晦，但憑她的敏銳還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出來。
不過，她也知道師傅不會加害自己，頂多就是把她當成國寶看待。雖然被當成國寶讓她有點兒汗顏，但心裡不會在意。
“師傅，您老人家別這麼看著我，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水燁輕咳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院長擔心自己嚇到徒弟，強迫自己收回目光，讓自己看上去更加和藹可親。“乖徒兒，你昨日的表現真是讓爲師刮目相看。若不是清楚你的底子，說什麼也不可能相信你才接觸煉藥不久。哎，想不到爲師輕易不收徒，唯一的弟子卻如此天賦異稟。”
“師傅，您有話直說就好了。”水燁眼角一抽，心裡禁不住想要吐槽。師傅，您難道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恐怖嗎？明明就是個淡漠的性子，卻偏要表現出和藹的模樣，實在是很驚悚，更讓人害怕。
院長沉吟了片刻，從懷中拿出一張藥方道：“乖徒兒，你看看這個。”
水燁伸手接過，一看就明白手中拿的是一張殘缺的藥方。大部分的藥草都在，獨獨缺少了最主要的幾種。另外，藥草的劑量和順序也不對，好像是有人故意在藥方上動了手腳。
不要問她爲什麼會知道，因爲她到現在也不知道原因。
看了眼藥方，水燁擡頭道：“師傅，你藥方是誰給您的？藥方上缺少了最重要的幾味藥草，現在就相當於一張廢紙。”
見院長眼含驚詫，眸底透著一抹複雜。她脣角勾著苦笑，解釋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知道。”
“徒兒，你可聽說過涅盤轉生？”
“沒聽過。”涅盤轉生？她只聽說過鳳凰涅盤。
院長了然地點點頭，攤手示意她進屋詳談。他用自己強大的靈魂力在周圍編織了一張靈魂結界，防止別人偷聽。
靈魂結界和參透法則引動天地靈氣所佈的結界不同，它是無形無相，可以滲透到任何角落的一種力量。只要周圍有人或者運用靈魂力感知，佈下結界的人都能第一時間知曉。
雖然聽上去比引動天地靈氣佈下的結界要更爲周全，但也有很大的危險性。如果有人用靈魂力攻擊，且靈魂境界高於佈下結界的人，那麼布界的人將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因爲蒼穹大陸的人都知道，靈魂受傷幾乎是不可逆的傷害。輕則癡傻昏迷，重則性命不保。所以若不是有足夠的把握，是不會輕易佈下靈魂結界的。而不管是用靈魂力攻擊還是佈置結界，都是煉藥師和召喚師才能做到的，魔法師和劍師還做不到靈魂力外放。
見師傅如此謹慎，水燁知道接下來的談話比較隱秘，神情也變得鄭重起來。
院長輕緩落座，神色凝重地道：“這片大陸中，凡是修爲晉升到郡主巔峰，即可修煉出精魄。只要精魄不滅，就有可能借體重生。而借體重生的事，則被成爲涅盤轉生。”
“剛剛爲師給你看的乃是一張尊級藥劑的藥方，雖然只是殘品，但拿出去也會引得這片大陸爲之瘋狂，甚至會引起一陣血雨腥風。之所以拿給你看，就是想確定心中的一些猜想。如果非要解釋你身上的奇怪現象，恐怕只有涅盤轉生可以解釋得通。但是，涅盤轉生者都有之前的記憶，可以藉此迅速成長強大。若要從這點上看，似乎又有些牽強了。”
水燁聽著師傅的講述，心中不禁有些觸動。可她心裡清楚，她絕對不是什麼涅盤轉生。她是生活在現代都市的水燁，出生於隱世的古武家族。前世的記憶非常清晰，不存在什麼疑點。
但這件事只有她知道，至今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既然師傅懷疑她是涅盤轉生，那就涅盤轉生吧。
沒有想要過多解釋，水燁只是含糊地混了過去。
院長見她似乎並不糾結於這個問題，也沒有再深談下去。忽然想到什麼，神情倏地一變。“乖徒兒，經過昨日的比賽，天聖雖然短期內不會爲難東翔，但柯家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我知道肯定會有不少麻煩等著我，但我從來不會懼怕什麼。”
“好，初生牛犢不怕虎，要的就是這種氣勢。不過，你可知道，柯家以什麼聞名？”
“以什麼聞名？”
如果師傅不提，水燁還真的差點兒把那個柯婉兒忘到腦後。其實若是她能像雲天胤那樣知道進退，事情也不至於發展到那一步。
院長捋著雪白的山羊鬍，垂下眼瞼道：“柯家是召喚師世家，天聖皇室的召喚師隊伍裡，有一半以上是出自柯家。從這點就能看出，柯家在天聖的地位舉足輕重。就算是煉藥師世家的雲家，也不敢輕易跟柯家翻臉。”
“柯婉兒極受柯家老祖看重，更是勒令她爺爺想辦法跟雲家聯姻，讓柯婉兒嫁給雲天胤。在學院內爲師還能照拂你一二，但若是出了學院，以柯家人的性子一定會想盡辦法找乖徒兒你報仇。”
“謝師傅提醒，徒兒知道了。我明日一早會跟師兄出去歷練，徒兒不在的這段時間，麻煩師傅幫忙照拂鎮國公府。”
水燁不想惹麻煩，但麻煩來了她也不怕。什麼柯家李家，若是觸及她的底線，來多少就滅多少。她唯一擔心的就是和自己有關係的那些人，之前赫連戩的事情已經讓她有些後怕，擔心自己會連累到他們。
院長拍拍她的肩膀，“乖徒兒，這件事就算你不說爲師也會去做。你放心去歷練即可，這裡畢竟是東翔京城，柯家再囂張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出手。爲師說這些只是讓你小心，隻身在外一定要小心謹慎，保護好自己才行。”
“另外，雲天胤雖然並沒有記恨於你，但云家不可不防。小半年後就是五國爭霸賽，雲家一定會派人針對你。比起召喚師，煉藥師更爲難纏。雲家是煉藥師世家，他們若是報復起來也絕對不可小覷。”
水燁點點頭，算是全都記在了心裡。
從院長那裡離開時，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一想到明天一早就要出發，她就想快點兒趕回鎮國公府。在她離開之前必須把所有事交代清楚，不然出門在外的還真是放心不下。
鎮國公府，水擎蒼一大早就回到了府中。
從不在白日飲酒的他在今天破了例，可越喝腦子裡越清醒，鎖在眉間的愁緒濃得化不開。
水燁回到府中後就被管家擋住了去路，躊躇片刻開口道：“小少爺，你快去看看老爺吧。今兒個老爺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裡，還讓老奴拿了一罈陳年的桂花釀。老爺從來不會在半天飲酒的，老奴擔心……”
“好，我過去看看。”水燁本來也是滿腹心事，但聽到爺爺的情況瞬間把自己的事拋到了腦後。
走到書房前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推門進去奪下了水擎蒼手中的酒杯。
“爺爺，您可不是會借酒澆愁的人。早上進趟宮回來就這樣，是不是皇上跟您說了什麼？”
水擎蒼指指桌上的聖旨，臉上滿是深深的疲憊。“你自己看吧。”
拿起從沒見過的聖旨，水燁也顧不上仔細端詳。眼睛直接看向上面的內容，看完嗤的一笑道：“讓我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