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種略顯詭異的氛圍卻一直持續到了衆人酒足飯飽之後。
要不是水燁和軒轅紫衣還記掛著軒轅朗和蘇盼盼的事，想要找個理由早點兒離開，還不知道再等下去會發生什麼事。
走回軒轅府的一路上，軒轅玨一邊揉著泛疼的胸口一邊八卦道：“姐，你有沒有發現那個叫落梨的女人有點兒奇怪？好像一直在和誰置氣一樣，從頭到尾就沒見她說過一句話，連個笑模樣都沒有。明明長得挺漂亮的，卻偏偏喜歡板著一張臉，真是個怪人。”
“那是別人的事，你不要瞎摻和。”
軒轅紫衣可不傻，自然早就看明白了那個落梨在和誰鬥氣。
而且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她好像很不喜歡自己似的，對著自己的時候表情格外冷漠。
軒轅玨本來只是想閒聊兩句，誰知道一張嘴就被訓斥了。
不以爲意地撇撇嘴，朝一臉心事重重的蘇盼盼看去，“蘇姐姐，你說那個落梨是不是很怪？”
“啊？你說什麼？對不起啊，剛纔走神了。”蘇盼盼勉強地勾了勾脣，看上去有些疲憊。
軒轅玨以爲她還陷在之前的那件事裡沒走出來，一臉歉疚地望著她，“蘇姐姐，對不起，之前那件事都是因爲我，要不是我和別人鬥獸惹下的麻煩，也不會連累你受那麼大的驚嚇。”
“別那麼想。我們是朋友，沒有誰連累誰一說。”
“真的嗎？你不生我的氣？”軒轅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表情，擔心她是爲了安慰自己才這麼說的。
蘇盼盼搖搖頭，“我怎麼會生你的氣？我剛剛只是想到了別的事。”
聞言，水燁和軒轅紫衣對視一眼，心想道：看來之前的輕鬆都是裝出來的，她還是沒能過的了心裡那道坎。
想著這時候晴姨應該和軒轅朗談得差不多了，給軒轅紫衣使個眼色道：“紫衣，你們先回去吧，我有點兒事要和盼盼說。”
“啊？你們不和我們一起嗎？水姐姐，你們有什麼秘密要說啊，難道我不可以知道嗎？”
軒轅玨有點兒不開心了，感覺幾個人有事瞞著他。
軒轅紫衣一把將他拉走，警告道：“不該你知道的別瞎打聽，天天只會給別人添亂。趁著娘沒時間管你趕緊回去面壁思過，要不然被娘知道你偷跑出來有你好受的。別說我沒提醒你，看在你今天表現不錯的份上我可以幫你遮掩一下，但可別以爲那件事這麼容易就過去了。”
“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姐姐？我偷跑出來是因爲誰？”軒轅玨蹙著眉質問道。
軒轅紫衣一巴掌扇向他的後腦勺，“臭小子，沒大沒小的。之前覺得你認錯的態度良好，這纔給你一個出來透氣的機會。真是得寸進尺，還敢質疑你姐姐，實在是欠揍。是不是最近對你太好了，尾巴又翹起來了？”
“你一定不是我親姐姐，我要回去問問孃親。不然哪兒有你這樣的，用得著我的時候就哄著我，用不著了就橫眉冷對的。”
“臭小子，有本事再說一遍？信不信我揍你？”
“
看吧，你果然不是我親姐姐。動不動就打我罵我，我要回去把你的真面目告訴孃親！”
話落，軒轅玨撒腿就跑。
後面，軒轅紫衣一邊追一邊叫罵，“臭小子，有本事你別跑。別讓我逮到，否則絕對要你好看！”
水燁看著那對姐弟頓時滿頭黑線，眼角抽了抽，輕咳一聲藉以緩和情緒。
轉頭看向身邊的蘇盼盼，神情嚴肅了下來，“盼盼，我們談談吧？”
“好，想談什麼？不過，你要是想問我昨天發生的事就算了，我實在不想說。”
還有什麼可說的，被人那樣無視已經很沒面子了。
她此時只想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然後默默地舔舐傷口療傷。
反正她一向沒心沒肺慣了，早晚一定能恢復成從前那個開心快樂的蘇盼盼。
水燁蹙了蹙眉，轉移話題道：“不是問你昨天的事，只是想告訴你，你和軒轅玨離開之後，軒轅朗就來了。晴姨有意爲他挑選一門親事，想問問他對那個姑娘有沒有意思，或者心裡有沒有中意的人選。”
“是嗎？那挺好的啊。軒轅少主的年紀也不小了，連你都成親了，他確實也應該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還以爲你要跟我說什麼事，搞得這麼嚴肅。呵呵，原來只是軒轅少主的事。你也真是的，這種事幹嘛要告訴我啊。我又不是他什麼人，恐怕他再見到我也認不出我是誰。”蘇盼盼扯了扯脣角，卻不知道自己的神情看在別人眼中到底有多勉強。
她的臉色本就因爲之前的驚嚇略顯蒼白，此時在那基礎上又白了一層，被陽光一照顯得有些透明。
那種羸弱得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的模樣，和平日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水燁哪裡會不知道她在強顏歡笑，可就是這樣的蘇盼盼才更讓人覺得心疼。
在別人面前的她永遠帶著微笑，將自己的脆弱和彷徨全都藏在心底不讓任何人發現。好像她永遠都是沒有煩惱的，大大咧咧的什麼都不在乎。
可實際上她也有敏感脆弱的一面，遭到心上人的無視也會傷心難過。
看到她不知不覺就想到了曾經的凌菲煙，只不過她比蘇盼盼幸運，最起碼赫連戩的心裡是有她的。
水燁想到這兒停下了腳步，望著蘇盼盼神情肅然地道：“盼盼，我們是朋友。朋友不光可以跟你分享快樂，也可以幫你分擔憂愁。我和紫衣都很關心你，我們想看到的，是那個可以發自真心大笑出聲的蘇盼盼，而不是一個成天顧影自憐，將自己內心封閉起來悶悶不樂的人。”
蘇盼盼聞言沉默了，一剎那彷彿心裡有很多話要說，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但有一種情緒是明確的，那就是覺得委屈。
其實她也不想這樣的，能開心誰又願意苦著自己呢？
可是感情的事真的不是她想控制就能控制地了的，她會因爲心上人的一個眼神就歡欣雀躍很久，也會因爲得不到他的關注而鬱鬱寡歡。
她真的很討厭這樣的自己，覺得自己很沒出息。
爲了讓
自己死心，她甚至一次又一次地試圖說服自己。
可是當看到那個身影的時候，目光還是會不受控制地追隨，一顆本就千瘡百孔的心反而越加沉淪。
想到這些，她抿著脣紅了眼眶，鼻子發酸，喉嚨裡堵得難受。
水燁見蘇盼盼低頭躲閃著自己的目光，扳住她的雙肩逼迫她正視自己。
一時的心軟很可能會讓她繼續龜縮起來，狠狠心硬著心腸道：“蘇盼盼，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別說是軒轅朗，換作任何一個男人看見這樣的你都不會正眼看你一眼。爲別人失去自我是最可悲的，就算他和你在一起，也只是看上了僞裝出來的你。你擡頭看看天上，就算這世上沒有你，太陽也依舊會東昇西落，一切不會有任何改變。爲了一個看不到你的人這麼折磨自己，你覺得自己很偉大嗎？這樣的愛情算是什麼愛情？看不到你的人依然會無視你，傷心難過的只會是那些關心你的人。這世上沒有誰真的離不開誰，這個道理你到底明不明白？”
蘇盼盼被水燁義正言辭的模樣嚇得一愣，但轉瞬間她又覺得很感動。
是啊，只不過是一段感情還沒開始便夭折罷了，人家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心意，她這樣到底是爲了什麼？
還讓朋友們跟著擔心，實在是太傻了。
雖然說做不到一點兒都不難過，但心裡多少想開一些了。
她揚了揚脣，努力綻放出一抹明麗的笑容，“水燁，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你說得對，我不該自怨自艾。我決定了，回去後就向軒轅少主坦白，就算被拒絕也沒有什麼，起碼可以讓我死心。”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水燁不確定地問道。
蘇盼盼點點頭，有些羞澀地道：“不過，希望到時候你和紫衣不要幫忙，我想單獨和他說。你放心，我已經想開了。”
“好，你自己決定就好。你只要記住，你不是一個人，我和紫衣都會站在你身後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
蘇盼盼的心結解開了，整個人看上去開朗了很多。
等到兩人回到軒轅府，軒轅紫衣看到這樣的她對水燁豎起了大拇指。
“真有你的，竟然這麼快就讓盼盼想通了。你到底跟她說什麼了，快點兒跟我說說。”
水燁斜睨她一眼，說道：“之前不讓你弟弟問，你自己倒是八卦起來了。想知道的話自己去問，我要回房休息了。”
“喂，你就這樣走了？哎，水燁，你等等我。”
軒轅紫衣見水燁要走立刻向前追去，這種想知道卻要忍著的心情實在是太糟了。
此時她不禁開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對弟弟的態度有點兒太嚴厲了。
不過直到最後，水燁還是沒有給她詢問的機會。進房後就關上了房門，毫不理會在外面拍門的軒轅紫衣。
因爲已經和流觴說好了，自然是坐在房間裡等著他過來。
她知道或許別人會顧忌軒轅府的防衛，但流觴若是想進來的話一定會有自己的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