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醒言的眼裡閃過一抹異色,連聲音都帶了點顫都:“這應該是屍毒,屍毒已經不滿足在瘦猴體內了,在找新的宿主。”
我一狠心:“不管了,先去臨川找那個軍醫,到時候一起治好了。”
顧醒言面色凝重的對我說:“瘦猴有妖力壓制屍毒才能挺這麼久,你中了屍毒不處理下不用三五個小時就變成行屍走肉了。”
說著他咬破自己舌尖,蘸著舌尖精血在我手臂出現指印的地方分別畫了些符印。說來也怪,他畫的符印和黑手指印陽春白雪般消失不見了。從來沒有聽說過屍毒可以用這種方法來解,不過看著顧醒言的臉因爲精氣流失過多已經變得非常蒼白,再多的疑問我也問不出口了。
顧醒言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對我說:“走,我們去車站。”
當天晚上就有去臨川的火車,等到臨川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七點多了,瘦猴的身子忽冷忽熱,一直也沒有清醒過來,火車上我試圖喂他喝點水也完全沒有辦法。
又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出租,我們終於到了那個老軍醫住的公寓。據說這個軍醫姓林,早年在軍隊的特殊部門工作,治好過數不清的疑難雜癥。但是因爲一次失手他沒能救活自己的獨生子,他妻子也悲痛過度在他兒子死後三個月撒手人寰,他本人從此一蹶不振,僅憑對特殊病癥的一絲愛好立下一個規矩,此生只治死人,不醫活人。
面前這個公寓已經離市區很遠了,低矮的圍牆上遍佈青苔,甚至連小區的大門都丟了一扇。我們徑直走了進去,老軍醫的家在三樓,樓道里一股木材腐爛的味道彷彿十幾年沒住過人一樣 。不過我也顧不上這麼多了,瘦猴和我二十多年的鐵哥們,又是我把他帶出村子的,如果他真的死了……
我用力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晃了出去,我一定會救瘦猴的!哪怕一命抵一命!
三樓外,只有兩家人,準確來說只有兩間房子,左邊那一間連門都沒有,地板上幾乎有半屋子的大便,除此之外就是灰塵了。
右邊那間門虛掩著,陸雙嘉敲了敲門,問道:“裡邊有人嗎?我們是來找林神醫的。”
房間裡沒有傳來任何聲音,我們三個的呼吸聲顯的那麼刺耳,我咬咬牙對陸雙嘉說:“你進去看看。”我真的不敢進去,人真的很奇妙,我們一刻不停地趕到這裡,到了門口我卻又不敢進去。
陸雙嘉吱吱悠悠的
推開門,要在平時她肯定不會這麼乖乖聽話,但是這個時候也識趣的沒有觸我黴頭。
房間裡邊佈置很簡單,只有一張牀一把椅子,奇怪的是牀邊卻整整齊齊的擺著兩雙鞋子,一雙運動鞋一雙女士高跟鞋。
顧醒言皺了皺眉頭對我說:“這應該就是他家了,聽人說自從林軍醫孩子老婆都死了之後他精神就不太正常了。”
簡單的房子根本藏不了任何人,如果林軍醫真的住在這裡那麼他一定不在家,我把瘦猴放到凳子上,摸了摸他的額頭,這時候瘦猴的身體冷的讓我害怕。
房間裡除了時不時傳出顧醒言的嘆氣聲之外就沒有任何聲音了,氣氛沉悶的可怕,好在這種氣氛沒持續太久——老軍醫回來了。
老軍醫看著約麼七十,一身油硬的綠色軍大衣,頭髮一卷一卷的散落在兩邊,一雙眼睛渾濁不堪,鬍子不知道多長時間沒理過了,上邊還掛著星星蛋花,我似乎還對他有些淡淡的親切感。
我衝上前問道:“您是林神醫嗎?”
老軍醫哈哈一笑:“死的死的,額球似擬悶找滴外神醫(是的是的,我就是你們找的那個神醫)。”
我皺了皺眉,回頭看了下顧醒言,顧醒言微微搖了下頭,表示自己之前也沒有見過林神醫。沒辦法了,這是我最後的希望:“我朋友中毒了,麻煩您救救他好嗎?”我故意不說這是屍毒,如果他看不出來這是屍毒的話也沒必要在這浪費時間了。
老軍醫輕輕把我推開,徑直走到瘦猴面前,掰了掰眼睛,扯了扯嘴脣。然後一把扯開瘦猴的衣服,在胸口那片淤血上摁了嗯,我似乎看到他眼睛中閃過一抹亮光,仔細一看,還是那麼渾濁不堪。
老軍醫緊了緊自己的衣服說:“麼司麼司,不邱斯斯凃麼, 額再過一兩添再看。(沒事沒事,不就是屍毒麼,我再過一兩天再看)。”
我一下狂喜,老軍醫一眼就看出來是屍毒,看他自信的表情好像治療這種病簡直是信手拈來。轉眼一看陸雙嘉和顧醒言還是一臉哀愁,等等,老軍醫好像說再過一兩天再看?而他之前的規矩是隻醫死人,不治活人?也就是說瘦猴還有一兩天可活?
怎麼辦?怎麼辦 ?我的腦袋都要想炸了,面前這個老軍醫是我唯一的希望,但是我沒一點點辦法。
陸雙嘉忽然說道:“林爺爺,我爺爺是陸立言,您認識嗎?”
老軍
醫還是一副欠揍的樂呵呵的表情:“資道資道,老陸麼。”陸雙嘉面露喜色正要繼續勸說,老軍醫卻繼續說道:“要不似耐慫娃額早都升官咧。”
我心一橫拿出之前顧醒言給我防身那把刀,徑直衝向老神醫,噗通一聲就給跪下了:“林神醫,我知道您的規矩,我也不讓您難做,救活我兄弟,我的命給您。或者您我我兄弟一個都別活。”
老軍醫一點都不怕我,指著我笑著說:“這娃娃跟額老班長性格像滴很,當年額中彈咧麼消炎月用,額老班長楞似 把首長用滴消炎月搶來給額用,不然額這條命早麼列。”
“您老班長是不是叫張天賜?”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老軍醫,但是冥冥中就是有一股親切感,這種感覺已經出現兩次了。
老軍醫臉上的笑容不見了,連一口陝北腔都變成了正宗的普通話:“你是老班長的什麼人?”
我一聽,真的是我爺爺的戰友,忙說道:“張天賜是我爺爺。”
老軍醫摸了摸我的頭,眼中似乎有淚花:“班長早就告訴過我,不要讓我的孩子去朱雀大陣,我偏不信邪,結果搞了個家破人亡。”
我正要求他去救瘦猴,但是他卻搶先說道:“老班長的後人跪下求我,我林哲再不是人也要幫這個忙。”
又是爺爺的身影,一路走來,我似乎永遠也擺脫不了爺爺的身影,不過這一次我真的慶幸我有個好爺爺。
林哲指揮我們把瘦猴衣服脫光擺在牀上,同時他自己從牀下拿出一個急救箱,就是平常人家都會準備的放點感冒藥繃帶什麼的那種急救箱。打開箱子後,箱子裡滿滿的全是十釐米左右的銀針。
林哲抽出一大把銀針,雙手以不符合自己年齡的速度飛快的把銀針插到瘦猴身上,三四秒的時間瘦猴從頭到腳插滿了銀針。這些銀針像有靈性似得往瘦猴身體裡鑽著,剛開始插得那幾根都已經沒入了一半。
房間中開始隱隱約約有一股惡臭,那味道就像腐爛了一個月的屍體一樣。
林哲說道:“幸虧這孩子體內還有一股精純的力量剋制著屍毒,。如果不是他過分使用屍毒帶來的力量,屍毒也許永遠不會爆發。”
我的心裡不由得一陣內疚,如果不是我把瘦猴帶出村子或許他還是那個一個人能幹十個人農活的瘦猴吧。
忽然陸雙嘉哇的一聲吐了起來。雖然味道很難聞但也不至於吐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