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北京城已經破？崇禎已經死了？”
在漢口張翼的湖廣指揮部裡面，張翼直接站起來瞪大眼睛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彙報情報的魯成，一臉的震驚的問道。因爲魯成剛剛說的情報是京師那邊傳來的，說北京城已經被大順軍攻破了，然後崇禎已經自殺而亡，明朝，滅亡了。
不僅僅只是張翼，就連在屋子裡面的宋青河都站起來，兩眼盯著魯成，似乎想要確認這個情報的真僞。
“是的，大帥。”魯成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的臉色，再次肯定的回答著。剛開始得到這個情報的時候，他甚至比張翼還有宋青河還有激動，當初得到這個消息，儘管心中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拿著情報的時候，手都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
張翼得到確認之後，呼的一聲再次做了下來，就像是經歷了諸多事情一樣，就連身上都出了一絲汗水，好一會兒才自言自語道：“崇禎死了，崇禎死了，這天下終於變了啊。”
宋青河此時也是坐了下來，然後擡起頭看了一眼坐下的張翼，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似乎這一刻是很多人所期待的，似乎又不是，這種感覺讓人無比玄妙。
至從跟著張翼之後，似乎張翼的每一步每一次行動，都是有著強烈的目的性，而現在回頭慢慢想著這一路走來的情況，宋青河都忍不住想著一個念頭，而且伴隨今天這個消息得到確認之後，他這個念頭越來越清晰了。
似乎張翼很早就預謀自己未來的路該怎麼樣走，而且似乎都能看得到這大明朝將會在何時滅亡一樣。幾年前就開始拼命的在兩廣發展，甚至搞出了一大堆宋青河現在都不能理解的東西，但現在這一切看來，張翼沒做一件事情，似乎都是對的，而且還幫助張翼一步步發展到了這步。
想象當初自己剛剛跟著張翼的時候，張翼只是一個小小的百戶，手下將士不過幾十人。只是蝸居在一個小小的海島上面。
然而現在呢？現在的張翼已經爲武昌王，雖然名義上只是一個湖廣總督，可兩廣湖廣江西臺灣等地都全部在他的控制之下，手下的軍隊超過了三十萬，南方的半壁江山已經隱隱成爲了這張翼的天下。
而且根據張翼現在的實力，宋青河更相信，如果張翼要入主中原爭奪這江山的話，這天下到底屬於誰的，還真的不好說了。
現在看著張翼的表情，宋青河都在想，是不是這一切都在張翼的意料和掌控之中呢？
宋青河在想著張翼，想著張翼這幾年的所作所爲，想著張翼這些年種種，至於張翼此時，也是心緒難以平靜，整個人此時也陷入了一種難以平復的狀態。
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知道這大明肯定是要亡了的，而崇禎最後也會自殺吊死，張翼依然還忍不住唏噓一下。
不知不覺，自己來這大明都已經差不多七年了，想著這些年的事情，張翼都感覺有如白馬過隙，一切都有如做夢一樣。
從無到有，從原本就只希望做一個富家翁然後到今天一方軍閥，自己創建了這份家業，更是以別人不理解的方式搞出了許多新鮮的東西，一次次都將自己置於風口浪尖之上，不就是爲了這一刻麼？不就是爲了在大明滅亡的時候，爭取扭轉乾坤，讓華夏走向復興麼？
或許這個理想有些扯淡，又是看起來如此空洞，甚至有些不現實，然而今天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張翼忽然感覺自己這幾年來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
不管怎麼樣，爲了自己自私的利益也好，爲了所謂的民族大義也罷，自己做的，都不愧於天地，這已經足夠了。
“大帥，這是我們的機會，我們起兵吧。”看著張翼坐在那裡發呆，又看著宋青河一時間也不說話，作爲軍情局局長，對於這天下大勢最爲了解清楚的他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崇禎一死，北京城已經被大順軍拿下，這大明朝在他看來，就算是徹底的完了。而這些年他們這些跟著張翼的將領，哪一個不希望張翼站出來帶著他們打下一片大大的天下，現在明朝一滅，不正是最好時候起兵麼？
當初得到崇禎死，京城破的消息，魯成便是認爲屬於大帥的時候到了，在這明朝滅亡，亂世到來的時候，所謂羣雄並起，不正是他們這些人所期望的麼？
魯成的話讓原本陷入沉思張翼還有宋青河都驚醒過來，宋青河都將目光轉移到了張翼的身上。就如魯成說的，現在崇禎一死明朝滅亡了，那還真的就是他們張家軍征伐天下的時刻了。
努力了那麼多年，不就是爲了這一刻麼？
“起兵？”聽著魯成的話，看著魯成還有宋青河都看著自己，張翼喃喃自語，好一會兒才搖搖頭道：“不，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
“不是最好的時候？”魯成聽著張翼的話，頓時瞪大眼睛，臉上十分疑惑，再次問道：“爲什麼還不是最好的時候？現在朝廷一亡，整個天下羣龍無首，正是大帥帶著大軍揭竿而起的好時候，怎麼不是最好的機會呢？”
“呵呵，再等等，不急，現在崇禎皇帝雖然死了，北京城也被李自成掌握了。按照名義上說，這朝廷確實是滅亡了，不過你不要忘記了一件事情。”張翼頓時笑了笑，卻是搖搖頭道。
“什麼事情？”魯成忍不住問道，就連聰明如宋青河這一刻也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張翼，似乎想要知道答案。
“從朱棣開始，這大明便執行了兩京制度，也就是北京和南京，這兩個地方，可以說都算得上大明的國都。只不過北京是正式的，而南京爲留都，是一個備份的都城，可這也就說明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從兩百年前開始，明朝便已經準備了兩套人馬，也就是朝廷便一直開始設立備份。”
“雖然南京只是名義上的都城，可南京城內也設有六部，也有六部的官員，就算南京的六部以前只是一種虛名，毫無實權，那些官員也只是有名無實。然而現在北京城一破，崇禎皇帝死了，那南京還有留在南京的六部官員的作用，這一刻就要發生作用了。”
張翼看著魯成還有宋青河迷惑的眼神，淡淡的說道，說到這裡時候，宋青河似乎有些明白了，可魯成還是有些迷惑。
“可現在皇上都死了，就算留在南京還有六部官員，那又怎麼樣？”魯成再次問道。
“明朝這幾百年來執行兩京制度，雖然在財力和人員上看起來非常繁冗，又是一種資源的浪費，可現在北京城被大順軍佔領了，崇禎也死了，那南京留都的作用就要顯示出來了。”
“現在南京禮制還處於完整，還有大把終於明朝王室的官員，就算除了我們，在長江以南還有諸多地盤還屬於這明朝官僚掌控，兵力也接近百萬，最主要的還是在長江以南還有諸多朱家的王爺子孫。或許以前這些王爺子孫什麼都不是，可現在崇禎一死，那這些子孫的作用肯定也會被挖掘的。”
“所以，我要是估計不錯，這些官僚會很快在南京擁護在長江以南還倖存的某個王爺爲皇帝，從新建立朝廷。”
“啊，重建朝廷？”這下倒是讓魯成意外和吃驚了，可想著張翼說的這些情況，特別是南京的作用，魯成也很快明白張翼說的並不是沒有可能，而且會有很大的可能實現的。
“那爲什麼怎麼辦？”魯成再次問道。
“依然靜觀其變，我估計北方很快有著新的情況傳出來，而且還是一種鉅變，所以你的軍情局要給我盯緊了北方的局勢，特別是北京城的情況，另外還有還有南京，我要軍情局的人立即加強對南京的監控，必須將南京接下來的一舉一動都掌握在手裡。”張翼隨即看著魯成，給了魯成新的任務。
“是，大帥，那我去安排去了。”魯成聽著張翼佈置的任務，知道該怎麼樣做了。很快立正敬禮然後去安排去了。
“你說南京真的會再次擁護朱家子孫建立朝廷？”這個時候，宋青河終於開口問道。
“你覺得呢？”張翼沒有直接回答宋青河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宋青河聽到張翼的反問，微微一愣，答案早已經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那北方，會有什麼樣的鉅變？”宋青河沉默了一下，忽然想到了剛纔張翼和魯成說的話，頓時又是很好奇的問道，雖然隱隱約約能猜得一些，可怎麼樣也猜不出真正的答案出來，因此再次問道。
“如果估計沒錯，滿清肯定會入關，而且最終還會擊敗李自成的大順軍，佔領北京城。”張翼好一會兒，終於才緩緩說出了一個自己的猜想。
其實現在就算是張翼也不敢保證歷史還會不會朝著張翼預想的方向發展，畢竟現在崇禎要比歷史上死的早一些，明朝也比歷史滅亡的早一些，所以張翼還真的不敢肯定關外的滿清鐵騎還會不會進入關內，然後擊敗大順軍，佔領北京，然後進入中原。
“啊？宋青河聽到張翼的這個答案，確實忍不住驚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