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寒冬總算是過去了,河邊的柳樹梢也早已經(jīng)佈滿了萬千柳樹絲,而大地早已經(jīng)是一片綠意。天氣是一天天的變暖,整個大地也開始再次進入忙碌的春耕時節(jié),因此不管是野外農(nóng)莊還是城內(nèi)街道,行人也比冬季的時候多了許多。
“天師,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情,你直接差人過來一下就好。”
在兩廣總督府大門前停著一輛馬車,而馬車下來的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正在一個年輕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走出阿里。而得到消息,從大門走出來的兩廣總督張鏡心看著老人,連忙大步過來,也扶著老人,一臉關(guān)心問道。
“呵呵,我這把老骨頭,還沒那麼容易散架的。”頭髮花白,臉上也開始有著皺紋,但眼睛卻是很明亮的老人微微一笑道。能被張鏡心稱呼爲(wèi)天師的老人,當(dāng)然就是張翼的師傅,也是曾經(jīng)的大明朝國師福伯了。
“退之那小子也真是的,你出門都不多派幾個人出來照顧你,等見到他的時候,我定要好好教訓(xùn)一下他。”張鏡心苦笑了一下,但嘴上卻是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張翼的身上。
“呵呵,是我要求的,你不要怪他。”福伯微微一笑,然後在張鏡心的攙扶下,緩緩步入這總督府裡面。
等到落在在客廳的沙發(fā),確實是沙發(fā)了,而且還真的和張翼的將軍府裡面的那種真皮沙發(fā)一樣,柔軟而舒適。這套沙發(fā)也是張翼送給張鏡心的,整個張鏡心倒是沒有拒絕,反而直接安置在了自己的客廳。
張鏡心確實是很喜歡這柔軟舒適的沙發(fā),坐上去比那質(zhì)地堅硬的木質(zhì)椅子舒服多了,張鏡心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沙發(fā)。
“想不到你也喜歡這沙發(fā),退之給我送去的那套沙發(fā),確實也是很舒服,這小子倒是挺有心了。”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fā)上,福伯臉上綻放著笑容道。
“呵呵,這沙發(fā)確實不錯,坐著舒服,比椅子舒服多了。”張鏡心也是笑了笑,想著張翼小子,倒是越發(fā)捉摸不透了。
現(xiàn)在廣東的變化,他都是看在眼裡面的,而且張翼做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可他都沒有多說一句。現(xiàn)在整個朝廷的情況如何,張鏡心當(dāng)然明白,張翼在廣東做的一切,倒是讓張鏡心覺得張翼正在走著一條以往不同的路子,雖然這條路子似乎有些看起來大逆不道,可到了這個時候,還管那麼多做什麼呢?
現(xiàn)在到處都是烽煙,到處都是兵荒馬亂,時局變化莫測,誰知道明天又會是什麼。現(xiàn)在張翼在廣東能開創(chuàng)出一番事業(yè),當(dāng)然會支持了。
“對了,福伯有什麼事情,需要你親自來?”張鏡心笑了笑之後,雖然隱隱有些猜到這福伯的來源,但還是看著福伯然後恭敬問道。儘管眼前的這個老人無權(quán)無勢,可他這個明朝的封疆大吏依然保持最大的恭敬。
“今天啊,其實就是爲(wèi)了一件事情來。”福伯喝了一口這總督府下人上來的熱茶,心情舒暢了許多,笑著看著張鏡心道。
“福伯請說。”張鏡心點點頭,放下自己的茶杯,做出聆聽的樣子。
“就是爲(wèi)了子慧的婚事而來。”福伯笑了笑,隨即看著這張鏡心,道:“雖然我知道這樣有點唐突,又或者有點委屈子慧,但我還是得代表那小子,來和你提親。”
聽到福伯的話,這張鏡心臉色微微有點難看,也明白了福伯是來做什麼了。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這樣的準(zhǔn)備,心裡面也接受了某人的存在,可聽到福伯真正來提親,心中依然還忍不住不舒服的。
畢竟,這福伯是要給張翼提親。按照道理來說,張子慧嫁給張翼確實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而且他也是非常滿意張翼的。只是,這張翼最不好的一點,便是已經(jīng)娶妻子了啊。而且還有了兒子了,這一點是張鏡心心裡面最大的疙瘩。
能配得上自己女兒的,似乎這廣東地界,還真的就只有這張翼了。只是想著自己女兒真要是嫁給張翼,那不就是嫁過去做小了麼?這一點,實在讓他心裡面的疙瘩難以消除。
想著堂堂兩廣總督的女兒居然嫁給別人做小,張鏡心便是覺得自己的老臉掛不住啊。確實,堂堂一個朝廷二品大員的女兒嫁給一個巡撫做小,這不是讓他以後在同僚面前難以擡起頭麼?
更何況,他來這廣東已經(jīng)四年,很快就有可能被調(diào)離廣東,有可能被調(diào)回京師,這件事情真要是傳回了京師,那還了得?想著這些,張鏡心的臉色顯然有些難看的。
福伯說到這裡看了一眼張鏡心,也看到了這張鏡心的臉色變化,頓時笑了笑,頓了頓,沉思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好一會兒纔開口道:“雖然退之已經(jīng)迎娶了秦家女兒,再來和你提親迎娶子慧,確實委屈了子慧,也讓你臉難看一些,但老夫這裡有幾句話,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天師請說。”原本臉色有些難看的張鏡心聽到這福伯的話,連忙收起自己的臉色,變得恭敬起來。
“你覺得退之如何?”福伯點點頭,沒有先說,反而是問了一個問題。
張鏡心有些意外,看著福伯,但還是沉思了一下,斟酌一下,然後給出一個自己的看法:“退之,人中龍鳳,有大才。”
“那現(xiàn)今時局如何?”福伯再次一問,根本沒有讓這張鏡心多思考。
“外有韃子虎視眈眈,內(nèi)有朝局?jǐn)模癫涣纳煜聞颖U,時局,難以預(yù)測。”張鏡心再次簡要回答。雖然主政的是兩廣地區(qū),可整個大明朝現(xiàn)在的情況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樣,都有如明鏡一樣的看在眼裡,亮在心上。
“那你覺得,這退之有沒有扭轉(zhuǎn)乾坤的本事?”福伯似乎並不是很滿意,再次追問了一句。
這下,倒是讓張鏡心震驚了,擡起頭看著福伯,似乎不相信福伯的話。
如果福伯要是和他談?wù)摃r局,這確實沒有絲毫忌諱的,然而福伯最後的一句,似乎有點大逆不道了啊。扭轉(zhuǎn)乾坤,誰能扭轉(zhuǎn)乾坤,扭轉(zhuǎn)乾坤的人物,哪一個不是歷史能改朝換代的人物,現(xiàn)在福伯這一一說,怎麼不讓這張鏡心吃驚。
“這。”張鏡心看了看周圍,確認(rèn)周圍確實沒有任何下人之後,纔看著福伯道,斟酌了好久才點點頭道:“退之有經(jīng)天地之才,人中龍鳳,或者真的有扭轉(zhuǎn)乾坤的能力。”
“既然如此,那你認(rèn)爲(wèi)退之能不能配得上子慧呢?”
“這個,當(dāng)然。”張鏡心點點頭,沒有猶豫。雖然心中有著疙瘩,可是讓這福伯這樣一說,張鏡心頓時就像是推開了一扇窗一樣,眼睛忽然亮了許多。
“雖然不知道退之未來到底能走多遠,但老夫縱橫數(shù)十年星象,只能和你說一句,如果時局真的敗壞到無以加復(fù)的地步,羣雄並起,逐鹿中原的時候,定是這退之得鹿,就算沒有到這一地步,他也是大富大貴之人,一生榮華富貴不可言喻。”福伯嘆了一口氣,然後纔看著這張鏡心慢慢道。
張鏡心心裡面儘管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了,可這福伯說出這話的時候,再次讓張鏡心吃驚了,瞪大眼睛看著坐在哪裡的福伯,一時間居然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似乎福伯這話,需要他消化很久了。
福伯看著張鏡心的樣子,只能笑了笑,知道自己的這話,或許還真讓這孝仲有可能暫時難以接受。不過想來他應(yīng)該能明白的。因此再次嘆了一口氣,輕輕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將子慧許配給退之這小子,別的不敢說,但我敢保證要是子慧嫁給這退之,絕對能保證一生榮華富貴。大富大貴不說,而且這輩子,應(yīng)該都會過的舒心的,希望你能好好考慮考慮。”
“再說了,男人三妻四妾,又有什麼呢?子慧嫁過去,肯定也是以平妻的身份,或許地位有所不及如意那丫頭,但我想張翼也不會虧待子慧的。”
“天師,讓我想想。”張鏡心苦笑了一下,這福伯爲(wèi)了給張翼那小子提親,倒是和自己說了一大堆掏心掏肺的話啊,以前可真的沒有想到呢。
“那好吧,什麼時候能給我一個準(zhǔn)話,那小子還等著我回話呢。”福伯笑了笑,其實他已經(jīng)猜到了張鏡心心裡面想什麼了。如果自己說了這一堆話,這張鏡心還沒有一點心動,那纔是怪事呢。
“聽說這退之已經(jīng)又娶了一個小妾?”張鏡心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口問了一句。
“恩,那女子不錯,我看過面相,有助於退之。”福伯點點頭,沒有否認(rèn)。張翼帶著李婉回來,雖然沒有正式過門,誰都知道張翼的意思了,而且似乎秦如意也同意了,外面的人更不會說什麼。
再說了,成親多年,張翼才領(lǐng)了第二個女人回將軍府,就算是其他的人都已經(jīng)覺得張翼是一個絕好男人了。
“恩,好吧,但願這小子不要虧待我女兒,不然老夫就算是拉下這張老臉,也要狠狠的揍那小子。”過了好一會兒,張鏡心才長長的舒出一口氣,然後看著福伯點點頭,終於答應(yīng)了下來。
福伯得到答案,心中一笑,其實這一次提親本來就是一場註定的結(jié)局,只是一個過場形式而已,笑了笑道:“那好,過幾天選個黃道吉日,我在讓那小子送來提親聘禮,正式上門提親。”
“都聽天師的安排吧,這小子都將你請出來了,我能不答應(yīng)麼?”張鏡心笑了笑,然後道:“來,天師,喝茶。”
屋子裡面的人對話,一點也不拉的落入了門外躲避的一個人的耳朵裡面,這人當(dāng)然就是聽聞福伯來總督府,專門從自己的閨房跑出來的張子慧了。本來打算進入課堂的,哪知道到這客廳外面時候聽到天師和自己父親對話之後,便是打住了,然後躲在門外偷聽,聽到最後的幾句對話,一直偷聽的她心中甚是欣喜,隨即轉(zhuǎn)頭朝著自己屋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