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手機放到耳邊，深吸了一口氣，“夜洛麒，我知道你能聽見。你已經輸掉了夜氏，難道還想輸掉曉葵？沒想到我這麼輕易就打敗了你。”
電話那端依然是寂靜無聲。
雲昊握著手機的手狠狠用力，正想說什麼時，那頭終於響起了夜洛麒的聲音，“把手機給我兒子。”
他清冷的聲音有些沙啞暗沉。
雖然夜洛麒一幅不想和雲昊多說話的語氣，但聽見他終於開口了，雲昊心裡稍稍放鬆了一些。
此刻陽陽依偎在雲昊的懷裡泣不成聲。
雲昊將手機放在了他的耳邊，裡面傳出了夜洛麒的聲音。
“陽陽，別哭……”
對陽陽說話時，夜洛麒語氣溫和了許多。
陽陽抽噎著，小小的肩膀因爲哭泣而顫抖不已，“我知道男子漢不能哭，可是爸爸我真的好難過……我不想雲曉葵嫁給別人……”
陽陽擡手揉了揉哭紅的眼睛，真的好傷心好難過，眼淚怎麼都控制不住。
夜洛麒說道：“我這就去把雲曉葵帶回來。”
陽陽重重地點了點頭，“好！”
掛掉電話，陽陽連忙從雲昊的膝上跳了下來，“舅舅，你帶我去見雲曉葵，我要跟爸爸一起把她帶回來。”
陽陽用力拉扯著雲昊的手臂。
雲昊眉心微微皺著，坐在沙發上不動。
說實話，他並不確定自己現在的做法是否正確。
也不知道夜洛麒去婚禮現場會發生什麼事，結局到底是好是壞？
如果婚禮上鬧了起來，那陽陽去了只會更傷心。
如果曉葵和夜洛麒和好如初了，那他的那些仇恨又該如何安放？
此刻他的思緒很凌亂，他只知道，不想看見陽陽傷心地哭，不想再看見曉葵每天強顏歡笑……
“舅舅，我們快走吧……”陽陽雙手抱著雲昊的手臂，“你快帶我過去，萬一去晚了，雲曉葵真的嫁了怎麼辦？我要去和爸爸並肩作戰呢！”
雲昊擡眼看向陽陽焦急的臉龐，緩緩籲出一口氣。
“陽陽，爸爸媽媽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吧，我們乖乖在家裡等著好不好？”
“不好！”陽陽皺著小臉搖了搖頭，“我們是一家人，所以爸爸媽媽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可是……”雲昊沉吟了片刻，思索著該如何讓陽陽安定下來，“今天婚禮上人很多，我們去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我覺得很方便！”
“咳……”雲昊咳嗽了一聲，“我現在身體也有些不舒服，陽陽就在家裡陪我好嗎？你要相信爸爸，他一定可以把媽媽帶回來。”
“舅舅你不舒服嗎？”陽陽擔憂地睜大眼睛，突然想起上次舅舅吐血的事，猶豫了一下，點頭道：“那好吧，我在家裡陪舅舅。”
雲昊脣角浮起笑意，“陽陽真乖。”
“舅舅你身體不舒服就坐著好好休息，我去給你倒杯水喝。”陽陽連忙轉身，去飲水機裡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捧著水杯來到雲昊的面前。
“呼……呼呼……”他撅著小嘴吹了吹水，然後遞給雲昊，“舅舅多喝點水，我吹過了，不燙了。”
雲昊心頭一軟，接過陽陽手中的水杯喝了一口。
溫暖的水流淌過喉嚨，浸入了他那顆乾涸黑暗的心，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悄然地溶解。
“舅舅。”陽陽眨巴著眼睛望著雲昊，“你感覺舒服點了嗎？”
“嗯，好多了。”
雲昊眼底泛出溫柔的笑意。
陽陽和曉葵都是無辜的。
那些骯髒的仇恨，不應該讓他們倆母子來承受。
他知道，曉葵選擇嫁給莊璟庭，一定是想以此控制著自己不再回到夜洛麒的身邊。
爲了他這個哥哥，爲了那些醜陋不堪的仇恨，曉葵犧牲了那麼多，她一個人獨自承受著痛苦，而他這個做哥哥的，又怎麼還能自私下去……
莊家。
莊璟庭站在鏡子面前，整理著領結。
擡眼間，彷彿看見了一抹紅色從鏡子裡閃過。
他轉身看過去，卻又沒發現什麼。
繼續對著鏡子整理衣服，思索了片刻，他開口道：“出來吧。”
話音落下沒多久，只見鏡子裡冒出了一顆紅色的小腦袋。
虞霜慢慢走了出來，上下打量著莊璟庭，尷尬地笑著，“今天還挺帥的嘛。”
莊璟庭轉身看向她，語氣淡漠地問道：“你怎麼還沒走？”
“我……”虞霜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你……你這不還沒結婚嘛。”
好奇怪，以前她能沒心沒肺、厚著臉皮地賴著莊璟庭。
可是到了今天，他真的要成爲別人的丈夫了，她從前那追求愛的勇氣瞬間就偃旗息鼓了。
“我今天就結婚了。”莊璟庭說道，“你還不死心嗎？”
“可是……今天只是婚禮。”虞霜癟嘴道：“又沒有去民政局登記，還不算真正的結婚。”
莊璟庭無奈地搖了搖頭，“你覺得你這樣有什麼意義嗎？”
“喂，莊璟庭，你要不要這麼小氣啊，你們莊家這麼有錢，讓我喝口喜酒再走又怎麼樣，我又不會把你家吃窮。再說了，我心愛的男人要結婚了，我祝福一下也不行嘛……”
說著，虞霜眼眶微微一紅。
看見她眼底浮出了晶瑩的淚光，莊璟庭心裡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虞霜垂下頭，雙手緊緊地捏在一起。
此刻的她，沒有了往日的張揚，看上去楚楚可憐。
莊璟庭不忍心再說什麼狠話，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揉了揉她一頭紅色的短髮。
虞霜怔了下，擡眼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他的眼神溫柔了許多，那姿勢和模樣，就好像在安慰著一隻動物。
虞霜皺了皺眉鼻子，“幹嘛啦，當我是小貓小狗嗎？”
莊璟庭收回手，笑了笑，“雖然我沒辦法對你有那種男女之情，但你是個好女孩，以後一定能遇見懂得欣賞你的男人。”
“我纔不要被其他男人欣賞，我只要你欣賞我。”
“……”
“怎麼辦？”虞霜泫然欲泣，“我真的好捨不得你娶別的女人，要……要是一會兒我忍不住大鬧婚禮搶親，你會不會殺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