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宸淡淡的笑了笑,問道:“你確定蘇蓓蓓給周凝珊的是一張假圖,而且是故意爲(wèi)之的嗎?你怎麼確定蘇蓓蓓不是看錯了圖,給對方發(fā)送的也是自己認(rèn)爲(wèi)正確的那張?”
“我不確定……所以我現(xiàn)在心裡充滿了疑問?!蓖哑阢露某ゅ氛A苏Q劬?,“我想不到蘇蓓蓓那麼做的理由,她就算不來惹我,也斷然不可能主動幫我?!?
肖宸的手指無意識的摸索著手裡的資料,嘴脣微張,好像想和童佳期說些什麼,可又將那些話生生的嚥了回去。她的手指一翻,乾脆將那些資料放了起來,不再看那些材料了:“佳期不想這些煩人的事了,今天都累了,咱們?nèi)バ菹?。?
童佳期哼唧兩句,問道:“捨得睡了?”
肖宸捏了捏童佳期的小鼻子,笑著回道:“我不是捨得睡覺,是捨不得你陪我凍著。走了,睡覺?!?
童佳期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就已經(jīng)被肖宸騰空抱了起來:“喂!你也不怕摔到你的兒子!”
“是女兒?!毙ゅ凡粎捚錈┑募m正她道:“放心,我從來不會摔了貴重物品的。”
童佳期笑著被他抱回去,感覺還是在這個男人身邊最溫暖。讓她有安全感。
她現(xiàn)在只希望他們之間的風(fēng)波能夠再少一點(diǎn),安安靜靜的過好他們的小日子,不用爲(wèi)那麼多的事煩心。等以後工作室運(yùn)營的更好一點(diǎn),她就想讓肖宸不要那麼拼命努力的工作了。雖然她知道肖宸這個男人可能並不缺錢,但是養(yǎng)家餬口這種重?fù)?dān),她還是分擔(dān)一些會比較安心。
同樣的一個夜晚,不同的夫妻有著不同的相處方式。
冰冷的樓道里,因爲(wèi)小區(qū)物業(yè)的認(rèn)真敬業(yè)才能保持著徹夜的燈光。月朗星稀的夜,總會讓人覺得有說不盡的詩意和柔情,但這絲旖旎的情緒,總要是個成雙成對的戀人才能擁有。很顯然,這份柔情蜜意不屬於蘇蓓蓓,更不會存在於她和張鵬飛之間。
穿著柔軟厚實(shí)的貂皮大衣,帶著水獺絨的帽子,拎著lv的包包。蘇蓓蓓猶如從觥籌交錯的盛宴歸來的女王,精緻的妝容下眼波流轉(zhuǎn),說不清的風(fēng)情。
她在張家的大門外站定,看著那扇比寒夜更加冰冷的大門,有那麼一瞬間不知所從。她不知道自己爲(wèi)什麼還要每天回到這個地方,唯一支撐她的只有那個信念了而已。
就算背叛了所有人也不要緊,只要能達(dá)到自己的目的,她可以做很多很多事,那也許是從前的蘇蓓蓓永遠(yuǎn)也想不到,也決從來不會做的。
沒有僕人體貼的服侍,沒有想象中的榮華富貴。這個看起來如同天上星星一樣高不可攀的張家,其實(shí)也就不過爾爾。那些藏在繁盛背後的陰暗面像是一條蝕骨的毒蛇,也許會傷到別人,但更有可能會是一把會把張家燒穿的腐蝕性毒藥,如同硫酸一樣。
蘇蓓蓓拿出鑰匙擰開了房門,裡面出乎意料的明亮,不似往日那樣漆黑一片。她的眼睛微微一瞇,立刻就看到了端坐在沙發(fā)正中間的張?zhí)蛷堸i飛兩個人。張鵬飛像個乖巧的好兒子,親手伺候他媽媽吃著水果??僧?dāng)他看到蘇蓓蓓的時候,臉上原本掛著的笑好像川劇變臉那樣迅速消失了:“這麼晚纔回來,野哪去了?”
蘇蓓蓓不會爲(wèi)了他傲慢的態(tài)度而懼怕幾分,她勾起塗的豔紅的脣,巧笑媚兮的說道:“你猜。”
“蘇蓓蓓!要不要讓我提醒一下你是個有夫之婦?這麼晚還在外面瘋,別人會怎麼看我們張家?”張鵬飛覺得自己的腦子肯定是被驢踢了,所以以前纔會那麼傻的跑去招惹蘇蓓蓓這樣的牛皮糖。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會知道羞恥爲(wèi)何物,不管他們怎麼罵她,蘇蓓蓓好像都沒聽到一樣,笑一笑就過去了。就連張鵬飛在外面包養(yǎng)了別的女人,她也從來不聞不問,一副“就算生了孩子也得歸我養(yǎng)”的架勢,不像個女人,到像是個無賴。
蘇蓓蓓聽到“有夫之婦”四個字的時候,誇張的笑了兩聲,轉(zhuǎn)過頭來問他:“張鵬飛,你不會吧?我沒記錯的話你簽過字的離婚協(xié)議書可就在我的櫃子裡,那可是你主動給我的。是我辛辛苦苦的守著咱們兩個的婚姻,不是你吧?你這幅要跑來捉姦的架勢究竟是幾個意思?太好笑了你知道嗎?”
張?zhí)牪幌氯チ?,開口便是惡語相向:“不守婦德的女人,竟然還有臉站在這個家裡笑的跟狐貍精似的,真不要臉。”
“哎呦,媽,你這話未免說的太難聽,打擊面也太廣了。我沒有婦德,那你兒子在外面包養(yǎng)了個小三還懷了孩子算什麼?你應(yīng)該感謝我的大方,我可是從來沒有爲(wèi)了這件事和鵬飛大吵大鬧過,甚至主動把那個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你說說我這個老婆當(dāng)?shù)亩鄠ゴ??!碧K蓓蓓知道會咬人的狗從來不會叫,所以像是張?zhí)@樣沉不住氣,還沒到哪裡就想給兒子出頭的老女人根本不足爲(wèi)據(jù),張鵬飛也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
小保姆很有眼色的端了茶水給蘇蓓蓓,就算張?zhí)桓吲d,這種該做的表面活兒她還是一樣都不能省,不然他們自己人內(nèi)鬥,倒黴的還是他們這些傭人。
蘇蓓蓓很滿意下人有眼色,最少還知道她是張家的二少奶奶。她優(yōu)雅的端著茶杯潤了潤喉嚨,完全不理會沙發(fā)對面的兩個人臉色有多麼難看。
“你說,你今天晚上幹什麼去了?!睆?zhí)桓辟|(zhì)問的語氣,讓人聽了極爲(wèi)不舒服。
“我?當(dāng)然是幫著鵬飛交際去了?!碧K蓓蓓用充滿嘲諷的眼神看著她,一副很不屑於給她解釋的樣子。無論問什麼話,都是一副我爲(wèi)了你們張家人的架勢:“章小姐的朋友們都太熱情了,我真是不好推辭?!?
“章雪萌,章雪萌……你就會拿市長千金當(dāng)幌子搪塞我們!”張?zhí)植桓吲d的嘟囔著,可那分理直氣壯的責(zé)罵卻沒有了。
兩邊人正處於敵對狀態(tài)似的分坐在茶幾的兩邊,一邊是張鵬飛和張?zhí)?zé)難的氣勢,另一邊則是蘇蓓蓓氣定神閒處之泰然的適從。
張局長和張大少爺飲宴歸來,一推開門就看到了家裡常見的詭異場面又上演了。
張局長最近覺得很不順,偏偏家宅還不寧,家裡家外的不讓自己安生,他上輩子一定得罪了什麼神仙,不然怎麼可能那麼不順?
蘇蓓蓓見了張局長,熱情的叫了一聲:“爸爸,你回來啦?”她這一聲“爸爸”叫的可比對著張?zhí)暗哪锹暋皨尅闭嬲\多了,親暱多了,不知道的話,真的會讓別人覺得蘇蓓蓓是張局長的親女兒。她那雙好像含著水光的眼睛往旁邊一挑,那雙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她看著身邊的張鵬君,好像剋制著自己某種感情一樣的支吾著:“哥……”
張鵬君看著蘇蓓蓓,眼睛順勢飄開,語氣冷淡的應(yīng)了句:“嗯。”
張局長也懶得問今天這個場面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了,反正無非是婆媳矛盾,張鵬飛那個不省心的逆子還喜歡給他添堵心。
蘇蓓蓓拎起了自己的包包,拿出了一個文件夾恭恭敬敬的捧到張局長面前道:“爸,我上個禮拜聽你和哥說了這個工程的事兒說是缺鋼材。正好章小姐那邊有個朋友是做這個買賣的,我前兩天和他談了談,今天見面的時候就順便把合同給咱籤回來了,鋼材質(zhì)量都是最好的,不過給咱們的價格就是出廠價,沒有多加錢,具體要訂購多少數(shù)額這裡我空著呢,爸爸你來決定吧?!?
聽到鋼鐵這個環(huán)節(jié)的愁事就這麼被蘇蓓蓓給解決了,張局長的感覺真的是像三伏天喝涼水,從頭舒服到尾了,就連他剛剛對蘇蓓蓓愛答不理的態(tài)度都變了一些:“是嗎?給我看看合同?!本湍硞€角度來說,張局長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和他的小心謹(jǐn)慎絕對分不開,即便是煩擾他許久的問題被這個兒媳婦給解決了,他也不忘認(rèn)真的核查一下合同的內(nèi)容,免得這個兒媳婦把自己給坑了。要知道,現(xiàn)在他們還不能完全信任這個蘇蓓蓓,哪怕她差事做的再好。
張局長將看過的內(nèi)容交到張鵬君手裡,後者越看緊皺的眉頭就越是鬆快了。人都說子承父業(yè)是沒錯,但是水利局這塊是個肥差,也是個容易被人盯著的位置,所以張鵬飛在局裡只掛了個不高不低的職位,在外則自己搞個工程公司,不管是在經(jīng)濟(jì)上還是在業(yè)務(wù)上,都顯得“正當(dāng)”了許多。
張鵬君一擡眼,看到了張?zhí)莻€不屑的眼光,她天生就不喜歡自己一樣,喜歡那個讓她差點(diǎn)難產(chǎn)死掉的小兒子。張鵬君經(jīng)常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張?zhí)模蝗粻?wèi)什麼不管他做了什麼樣的事,都不能看到張?zhí)樕下冻霭朦c(diǎn)讚許和欣慰?
轉(zhuǎn)過頭來,他就看到了蘇蓓蓓正在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自己,見到自己發(fā)覺了她的目光,蘇蓓蓓好像很是慌亂的別開了眼睛,臉上露出了一抹可疑的潮紅來,讓張鵬君心裡一動。
蘇蓓蓓咳嗽兩聲,又說:“爸爸,我這兒還有一份東西想給你看,是我表姐夫哪裡的。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