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佳期不知道蘇蓓蓓給肖宸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可是肖宸拆開了那個信封看了看裡面的紙,臉色就變得很古怪。她問肖宸信裡面寫了什麼東西,肖宸只是說了一聲“沒什麼”便不再跟她說了,爲(wèi)此,童佳期覺得心裡有點點的不舒服,可轉(zhuǎn)眼間就煙消雲(yún)散了。
肖宸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每次哭過,她都極容易睡著,而且睡得很累很沉。她知道肖宸沒有睡著,可她卻沒了力氣睜開眼睛看上一眼。
她相信肖宸,也相信他不會有什麼秘密一定要瞞著自己的,只能說這件事不適合讓她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肖宸做好了簡易的早餐與童佳期一起吃了早飯才各自出門。肖宸沉默片刻,突然問道:“佳期,你不問我蘇蓓蓓給我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了麼?”
“不問,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一件事是童佳期不能接受的,那就是肖宸背叛自己。既然這種事完全不可能發(fā)生,她就沒有必要操心。
肖宸聽到她完全信任自己的言論,頗爲(wèi)感激的拉過她的身子,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十分用心的吻:“童佳期,你只要記得我永遠(yuǎn)不會做不利於你的事就對了?!?
“那當(dāng)然,咱們兩個是夫妻,我有什麼事你也跑不了?!蓖哑诤俸僖恍Γ駛€小無賴似的說道:“不過你要想法子討好我,不然我就天天用這個事兒纏著你,煩著你?!?
這下,肖宸的吻直接啄在了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兒上:“隨時歡迎你來煩我,纏著我,求之不得。”
童佳期在他胳膊上輕敲一下,臉頰紅成一片。
說來汗顏,童佳期這個甩手掌櫃的不在工作室的時候,工作室的正常工作也沒有受到半點影響,反倒是她自己的工作慢慢地堆成了小山,遠(yuǎn)遠(yuǎn)的落在了別人的後面。爲(wèi)此張樂樂還嘲笑她好一番,說她不務(wù)正業(yè)。
童佳期乾脆擰著他的臉,兇巴巴的說道:“張樂樂,你見過誰家老闆不是壓榨出員工最後一點剩餘價值的?壓榨你們,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奶脱豆ゅX,這就是我的‘正業(yè)’了,你說對不對?”
張樂樂的麪皮被童佳期扯得疼了,哎呦哎呦的求饒:“對對對,你說的都對,是我目光短淺了。祖奶奶,快點鬆手,我這張臉要是被你掐爛了就討不到媳婦了?!?
他這麼一吆喝,童佳期想到了石凱說這小子最近在追工作室裡面的一個小新人,看來事真的想娶老婆生孩子了,怪不得那麼好“面子”。
童佳期滿意的鬆手,牛氣哄哄的說道:“小張子,記得出門的時候幫我把門帶上?!惫ぷ魇已e,只有四個單間辦公室,他們?nèi)齻€合夥人一人佔了一個屋子,剩下一個其實多少有種留給魏巍的意思,不過沒有人知道魏巍辭職以後去了哪裡,還會不會回到雁門市來。
童佳期手裡拿著合同,看了看合同約定中的主題和客戶需要的,腦子就開始飛速的運(yùn)轉(zhuǎn)了。
先挑出來的這個活兒看著不大,但是意義深遠(yuǎn)。是一位先生想在金婚之際給老伴一個驚喜,他妻子的名字叫素蓮,爲(wèi)人也很節(jié)儉,一輩子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都守著這個家,就算是中年發(fā)跡,她也沒有放任自己過格外奢華的生活,向來樸素。
說真的,童佳期十分欣賞這位太太。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享受,也沒有哪個女人天生就甘於貧窮,可她卻能將節(jié)儉的風(fēng)格從貧時一直維持到現(xiàn)在,說明她是個很有思想和境界的女人。人活到那個份兒上,不爲(wèi)金錢所動,不爲(wèi)財富所累,相互扶持到老,已經(jīng)讓人羨慕了。
知道那位太太節(jié)儉的風(fēng)格,童佳期也不打算用太過張揚(yáng)名貴的寶石做整個設(shè)計的中心,她選擇用小克拉的鑽石當(dāng)做連心,用層層疊疊的蓮花花瓣將鑽石烘托起來,再將戒指的其餘部分設(shè)計成兩片荷葉的樣式,整體都很簡潔,又自成一體。
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樣簡簡單單的設(shè)計其實恰到好處。
畫完了這幅設(shè)計圖,童佳期才把視線從稿紙上移開,活動活動手指讓它們靈活一點,然後纔打開自己已經(jīng)被遺忘很久的寶貝數(shù)位板。
圖沒畫完,張樂樂那個貨又來敲門。童佳期的眼神狠狠的往他身上一掃,立刻讓他打了個寒顫。童佳期畫圖的時候很容易走火入魔,跟閉關(guān)練功似的,誰要是突然打斷了她的思路,她就能打斷誰的腿。可這會兒張樂樂也是不得不來敲門的?。骸斑?,那個,佳期,你朋友來了,都等了兩個小時了?!?
“朋友?”
“就是看起來瘦瘦的,特別營養(yǎng)不良的那個?!睆垬窐窙]見過金茗,只能用這樣的形容詞來形容那位姑娘了,而且他形容的也沒錯,她的確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
童佳期沒想到金茗會突然跑來找自己,這幾天她不是應(yīng)該好好地修養(yǎng)一番麼?剛出了小產(chǎn)的月子就到處亂跑,她的身體都不要了?
收拾好了手邊的東西,童佳期也行使了一回老闆的特權(quán):“找個誰把我這個圖的效果做出來,要快,今天最好就能給客戶那邊發(fā)過去,這兩天就可以開始做了,小活兒不大,不耽擱廖大哥那邊的事兒?!?
“嗯,行?!睆垬窐凡欢媹D什麼的,發(fā)個內(nèi)部文件他還是會的,而且這個小活兒他想交給“那個誰”來做,多接觸不同設(shè)計師的設(shè)計理念,多動手,就能很快的成長,這是老大說的。
童佳期把金茗帶到了她的辦公室裡,親手爲(wèi)她倒了杯熱水:“今天怎麼想起來跑到我這裡來了?身體好點了沒?”
“你別拿我當(dāng)弱不禁風(fēng)的小螞蟻行不行?之前歇了那麼久,我感覺自己都快生鏽了,再不活動活動我就比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們還遲鈍了?!苯疖南麓蛄客哑诘牡霓k公室,眼睛裡處處都流露出讚歎來。她本來是不認(rèn)識這裡的,只不過自己纏著江染染讓她把自己送過來,江染染也不會拒絕她這個小小的請求。而且她也很想知道童佳期的設(shè)計工作室究竟在哪裡,運(yùn)行的好不好,畢竟這以後會是她重新站起來的地方。
“我就是想來看看這裡的環(huán)境,想來熟悉熟悉,看看有什麼我能做的。”金茗道。
童佳期點點頭,脣邊掛起了一抹笑來,其實金茗的職務(wù)自己還沒有想好。本來讓她和張樂樂一起跑銷售和渠道是再好不過的,張樂樂在這一行混得久了,路子寬人又機(jī)靈,帶帶金茗自然是再好不過的。而且張樂樂手裡的那攤子活兒沒什麼技術(shù)含量,但是得下得了苦功夫,能吃苦就行。金茗身體剛剛恢復(fù)沒多久,她其實也在猶豫要不要讓金茗跟著張樂樂天天在外面瘋跑,讓她留在工作室吧,又不能天天讓她給自己端茶倒水打雜,其實這事兒暫時還不太好安排。
金茗捧著杯子,看著窗外的藍(lán)天微微出神:“佳期,其實我今天來找你主要是有一件事想讓你幫我?!?
“什麼事?”童佳期的思路也被她突如其來的話給打斷了。
“幫我約於靜出來,我們談?wù)?。”金茗的語調(diào)很平靜,好像即將遇到的不是自己的仇人,而是一個不得不見,但又不相干的人。
想到於靜那個女人,童佳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約她幹嗎?”
“佳期,我想過了,如果龔輝和於靜那麼恩愛,我不如成全他們兩個??墒窃觞N辦?我又好不甘心啊……”金茗慢慢地收回了視線,晶亮的眸子與她對視著,某種堅定而偏執(zhí)的神色在她的眸子深處一閃而過,可童佳期還是輕易的捕捉到了:“佳期,我不可能就這麼離開,我要讓他們兩個給我的孩子賠命。我也不指望他們兩個去死,可是本應(yīng)該屬於我和孩子的那份兒,我絕對不會留給於靜?!?
童佳期知道孩子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所以金茗現(xiàn)在的想法她一點都不會感到奇怪:“你想要怎麼做?”
“不知道?!苯疖粗盅e的水杯,忍不住苦笑道:“我只知道我的孩子沒有了,我也什麼都沒有了。我不希望那些害過我的人能因爲(wèi)他們做的缺德事獲得那麼多的好處,那樣的話,人這輩子就活得太窩囊,太不公平了?!?
童佳期握住了金茗冰冷的手:“好,你想怎麼做都告訴我和染染,我們兩個一定會幫你?!敝八€有說過會幫金茗解決完最後一件事便抽身而退,不再對金茗的決定進(jìn)行過多的干預(yù),也許這就是一次契機(jī)了。
金茗想了好久,纔不確定的說道:“龔輝的公司剛剛開始籌建的時候,我出了一筆錢,雖然不多,但是在那個時候佔的比例還是很大的。還有,龔輝的媽媽最在乎的不是兒媳婦是誰,而是兒子和孫子。我懷孕的時候被她欺負(fù)的那麼慘,想起來我都會覺得寒心,現(xiàn)在我的孩子沒有了,我想知道她會不會心疼,會不會後悔。”
金茗看出童佳期的猶豫,她說的這番話多少有點暗示的意思在,她知道老友聽懂了:“佳期,也許你會覺得我的想法那麼可怕,可我真的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我就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