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木槿撐著傘走到了亭子外頭。
安子衿這才收回了視線,她含笑,“走吧。”
“那位就是安二小姐。”葉芝身邊的宮女小聲提點著,“小主,這安二小姐不僅是容貌過人,沒多久想必就要嫁給安國公了。
葉芝此刻站在靠近門的地方,視線落在了安子衿的身上,這樣的女人,不管站在哪裡都是萬衆(zhòng)矚目,她只慶幸安子衿這樣的絕色佳人沒有進(jìn)宮來,不然哪裡會有自己站腳的地方?
想到了沈二爺?shù)脑挘~芝目光又複雜起來,不管從哪裡看,這安二小姐都不應(yīng)該插手自己的事纔對。
不過她畢竟要做國公夫人了,難道是爲(wèi)了未來自己的地位所以才盯上了自己?
葉芝不管怎麼樣都解釋不通,她低頭掩去了眼中的急切,再次擡頭就是恰到好處的笑意。
“這位就是安二小姐吧?”葉芝含笑迎了上去,“我聽淑妃娘娘說起過二小姐。”
安子衿打量了她幾眼,果真發(fā)覺她的眉眼和廢太子白君恆有一點兒相像,那必定是和前皇后容貌相仿了。
木槿連忙壓低了聲音在安子衿的耳畔說道:“小姐,這是容貴人,在宮中極受寵。”
實則安子衿不用看也猜到了,今日由於宮中形勢劇變,大多數(shù)人都急著去討好葉淑妃了,在這秋光殿還能這麼坦然自若來和自己說話的,必定是這位容貴人了。
“喊我子衿便是,貴人客氣了。”安子衿微揚脣角,笑容也是不遠(yuǎn)不近,帶著試探。
葉芝看她神色淡淡有些急了,笑道:“那我便喊你子衿了,聽聞子衿懂得丹青技藝,我這裡有一副冬梅圖,不知能不能得了子衿的指點?”
安子衿笑意不變,點了點頭,“只是略懂罷了,但願能看得懂一二。”
葉芝伸手讓了讓,“就去那裡的花廳吧。”
安子衿點點頭,隨後對木槿道:“在這裡候著,若是長公主出來尋我就道我同容貴人賞畫去了。”
木槿望了眼那明顯帶著急切的容貴人,還是點了點頭。
很快兩人就到了一旁僻靜的花廳。
葉芝倒也真拿出了一副冬梅圖,她笑道:“這圖還是聖上賜的,只是我不懂這些。”
安子衿湊上前看了看,“這幅冬梅圖
雖然沒有落款,但看畫風(fēng)和落筆習(xí)慣,倒像是王派,但王派向來是不喜畫梅,這梅林上落著的孤雁手筆也很是罕見……”
遊離在規(guī)矩邊緣又突破地很是徹底,甚至畫的是雪中孤雁這樣的意境,遠(yuǎn)看這畫的磅礴氣勢更是獨一無二的。
安子衿愕然,這不會是聖上的真跡吧?她神色凝重道:“這畫……該不會是……”
看到安子衿這樣的神情,葉芝知道她猜出來了,“子衿猜的不錯,這正是聖上賜的真跡。”
安子衿有些摸不準(zhǔn)她的意思了,索性含笑望著她,“貴人的確是聖寵在身。”
葉芝卻突然屈膝行了一禮,安子衿忙攔住她,“貴人這是做什麼?”
葉芝低著頭道:“若不是安二小姐相救,葉芝只怕此刻早已是成爲(wèi)孤魂野鬼了,哪有機(jī)會留在宮中,還能得到這聖上的恩寵?”
安子衿微蹙起了眉頭,她此時是不會忘記的,這葉芝和白君佑可能還有不淺的關(guān)係。
她扶起了葉芝,“貴人客氣了,子衿並未做什麼大事,那樣的事不過是舉手之勞,貴人深得聖心,可謂是風(fēng)頭一時無二。”
葉芝咬了咬脣,“葉芝不過是一介宮人出身,在這宮裡也是有幸得了淑妃娘娘的看重,這才得以伺候在聖上身邊,淑妃娘娘雖然看重葉芝,可……”
她望了眼安子衿,“淑妃娘娘亦不會向安二小姐這樣出手相救。”
安子衿輕輕收起了那幅畫,遞給了葉芝,“貴人是不是覺得我一定有所圖謀故而出手相助?”
葉芝一怔,這話她自然是不會說出口,但心裡當(dāng)然是無數(shù)次地想過,她甚至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能幫她什麼?
安子衿看她神情錯愕,輕輕一笑道:“貴人也不必?fù)?dān)心,子衿是太師府嫡女,又是要嫁給顧家的,和這宮中的紛紛擾擾並無直接的利害關(guān)係。”
葉芝握緊了那幅畫,“安二小姐,不如直言。”
“貴人在宮中呆了多久了?”安子衿氣定神閒地站在她面前。
葉芝垂下了眼簾,“三年半。”
“按照貴人的出身,能在宮中熬過三年半已是極不錯的了……”安子衿瞥了她一眼,“想必貴人也是明白的吧,宮中形勢不必三年前。”
葉芝身子一僵,她越發(fā)地覺得自己卑
微了,站在這樣一個女人眼前,她只覺得自己不敢擡頭,這種氣勢讓她連呼吸都小心翼翼起來。
“我……我只是個宮女,什麼也不明白。”葉芝慌亂地將頭低得更下。
安子衿看她這模樣,試探之心也更甚了,“貴人在宮中差一點丟了性命,背後元兇是何人,貴人知曉與否?”
“是……是薛貴妃。”葉芝下意識地擡起了頭,她總覺得安子衿要說到極重要的地方了。
安子衿微微頷首,“若是你有絲毫的地方擋住了薛貴妃或是三殿下的路,你只會一次次陷進(jìn)這種危機(jī),畢竟伴君如伴虎,貴人可是明白?”
葉芝咬了咬脣,擡起了眸子,眸中恨意一閃而過,“安二小姐,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在宮裡的確是寸步難行,可,可我又怎麼能和薛貴妃相提並論?”
安子衿見她眸中的確是有股恨意,更是驚愕,難道這不是一場戲?難道白君佑已經(jīng)捨棄了她?所以纔會那麼不留餘地得要害她?
“那三殿下呢?”安子衿步步緊逼,迫著她擡起頭,“那關(guān)乎於三殿下呢?”
望著安子衿清冷的眸子,葉芝當(dāng)真是覺得退無可退,甚至像是自己的一切秘密都攤開在這女人的面前,任她宰割!
“別……”葉芝後退到了椅子上,一下子跌坐了下去,她神情還是有些慌亂,偷偷瞄了眼安子衿,卻見她仍然會死神色淡然地望著自己,像是看穿一切。
“貴人,你我相見相談的機(jī)會也甚少,也不必談何信任與否,就算是合作,如何?”
安子衿也隨即緩緩坐在了她身旁的椅子上,“沒有貴人相助,子衿也不過是少了些助力,可若是能助得貴人在這宮中站穩(wěn),想必對貴人的益處不小。”
葉芝咬緊了脣,她不敢置信地望著身邊坐著的女人,片刻後葉芝才緩過了神。
“我還可以選擇淑妃和四殿下,那不是更爲(wèi)穩(wěn)妥麼?”葉芝雖然這麼說,聲音卻弱了不少。
安子衿淺笑,“若是真的這樣,貴人今日就不會在這裡和子衿賞畫了,貴人心中自有分寸,再這樣的局勢中貴人所站的位置極高,卻極不穩(wěn),三殿下能棄了你,爲(wèi)何四殿下不會?”
葉芝聽她這麼直白地說出來,雙手都是一僵,神色更是倉皇。
“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