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陸墨軒的電話,雷北川繼續(xù)安靜的部署著一切。
禾洛這一覺睡得並不長,疲憊的夢境中不斷地出現(xiàn)忘川的臉,她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比沒睡還要累。
赤著腳走到書房尋找雷北川,禾洛的一張小臉上寫滿了蒼白和虛弱。
“雷北川,有忘川的消息了嗎?”
雷北川看著她的模樣,心頭隱隱的心疼著,他上前將她帶到自己剛剛坐的位置,不讓她的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
“我已經(jīng)讓大勇帶人到處打探消息了,之前容凌也經(jīng)常會給我報告一些信息,我相信很快會有消息的,你別太擔心。”
禾洛緊鎖著眉頭,臉上盡是焦灼。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忘川他是我的兒子,我和他相依爲命五年多的時間,如果他出事了,那我也不想活了。”
雷北川低低的嘆了一口氣,長臂一伸,將她整個人摟進自己的懷裡。
“我知道,我不會讓他出事的!”
他這句話並不是盲目的自信,他相信“那個人”要對付的人是他,所以忘川對他來說就是一枚很好的籌碼,也是他現(xiàn)在握在手裡的底牌,他想要用忘川來威脅他,必定不會輕易傷害忘川的生命。
“沐沐,有些地方我沒有想明白,容凌給我消息裡頭,忘川和他離家之後去了我六年前和我前妻共同生活過的別墅,之後他們便東奔西走的,只有這個地點十分明確,但我想不通,忘川爲什麼要去那裡?!?
他剛剛將容凌之前發(fā)給他的消息全部梳理了一遍,但是禾忘川的行爲讓他覺得匪夷所思,儘管他知道現(xiàn)在的禾沐就是當初的禾洛,但是爲什麼忘川回去探尋他和她的過去呢?
禾洛聽了雷北川的話,靠在他懷裡的身體微微一僵,腦海中倏地閃過一段回憶。
那是禾忘川離家出走的前一晚,他問她是不是不喜歡雷北川,她當時否認了,語氣無奈的告訴他自己只是因爲害怕纔會逃避,那個傻孩子,是不是就爲了這個所以想要尋找她和雷北川的過去的。
大腦飛速的運轉(zhuǎn)著,禾洛忽然發(fā)現(xiàn)之前的很多事情都很奇怪,爲什麼禾忘川突然就想要撮合她和雷北川,爲什麼他想方設(shè)法的要讓自己和雷北川走在一起。
他那麼確定她喜歡雷北川,是不是因爲,禾忘川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她和雷北川有一段過往的事情呢!
禾洛彷彿被一道天雷狠狠的劈過,身體都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這個她以爲自己一直瞞的很好的秘密,原來早就被禾忘川發(fā)現(xiàn)了,他那麼聰明,把一切都僞裝的很美好。
雷北川感覺到懷裡的異樣,他將她從懷抱中拉開,看向她臉色發(fā)白的五官。
禾洛彷彿是想到了些什麼,一雙眼中的黑眸劇烈的閃爍著,又是驚慌又是害怕。
“沐沐,你怎麼了?你是不是想到忘川爲什麼這麼做了,告訴我!”
禾洛聽到他的聲音猛地回過神,她看到雷北川,眼中害怕的更加厲害,禾忘川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那雷北川呢,他那麼聰明,是不是也會輕易的發(fā)現(xiàn)自己想要隱藏的秘密?
她害怕的往後退著,離開雷北川的懷抱,縮回身後的椅子裡頭。
“沒有,我什麼都沒有想到,我只是,只是不明白忘川爲什麼要那麼做?!?
禾洛拼命保持著一種鎮(zhèn)定的語氣,但一雙眼裡的情緒卻騙不了人。
雷北川靠在她面前的辦公桌上,臉色不太好看。
“沐沐,如果你什麼事情都瞞著我,你讓我怎麼幫你找忘川,我連他的真實想法都不知道,難道要大海撈針的去問所有人他在哪裡嗎?”
禾洛急了,事情關(guān)乎到忘川的安危,她卻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腦子轉(zhuǎn)的飛快,她只想找個兩全的回答。
想了一陣,倒是真讓她想出來了一個完美的說法。
“是,我知道了,忘川他一直很想撮合我們兩,但是他走之前那天晚上我曾經(jīng)和他說過,我說你有一個前妻,他可能就上心了,所以纔想著去找你過去的那些事情,他想要看看你和你的前妻到底還有沒有感情吧,那個傻孩子,一心只想要我幸福?!?
她說著便苦笑起來,眼睛也不敢去看雷北川,不過她能感覺到,雷北川的視線一直緊緊的鎖在她的臉龐上,企圖看出她的這番話是真是假。
雷北川看了一陣,似乎是信了她的這個說法。
“那既然這樣,這件事情倒也不難辦,咱們?nèi)ヒ惶宋抑暗姆孔涌纯赐ㄋ麄冇袥]有留下什麼,也好判斷他之後的去處?!?
禾洛點點頭,沒敢再多說什麼話,她怕自己萬一說漏了什麼,以雷北川的聰明勁,一定能很快的查出真相的,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她已經(jīng)不想再多生枝節(jié)了。
雷北川讓她跟她一起回去看看,除了要尋找禾忘川留下的足跡,另外他也想是知道禾沐就是禾洛,他想看看這個狠心的小女人重新回到當年他們一起生活過的地方,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位於西山的別墅雖然比較偏遠,但是開車過去卻也要不了多久,雷北川和禾洛吃過了午飯便立馬趕到這邊,到達的時候,也不過才兩點鐘的樣子。
別墅依舊如同禾忘川那天所見的一樣,牆壁四周爬滿了綠色的爬山虎,在深秋百葉枯黃的季節(jié)裡想的格外生機勃勃。
雷北川站在門口拿著鑰匙開門,禾洛則是站在他身後靜靜的打量著這棟房子。
這裡有她最難過也最開心的記憶,如今時隔六年重新回來,站在門口,她忽的生出一種近鄉(xiāng)情更怯的思緒來。
這一走神,便沒注意雷北川已經(jīng)開門走了進去。
“禾沐!”
一句高聲的呼喚,禾洛終於回過神來,她定了定心神,跟上了雷北川的步伐。
“這裡的鑰匙,容凌也有嗎?”
雷北川搖了搖頭,眼中似乎有些異樣的情緒在蔓延著。
“這裡的鑰匙一直在我身上,自從六年前我搬出去,再沒有別人進來過?!?
禾洛擰起眉頭,一張臉上佈滿了疑惑。
“那忘川他們豈不是進不來的?”
她忽然有種被耍了的感覺,既然禾忘川都沒有進這個屋子,那他們現(xiàn)在進來又能找到什麼呢!
雷北川沒有理她,徑直在滿是灰塵的屋裡尋找著,走到客廳時,他忽的停住了步伐。
“他們進來過?!?
看著牆壁上巨大的婚紗照,雷北川駑定的說道。
禾洛加快步伐跑了上來,她也看見了面前的婚紗照,照片裡她笑面如花的容顏放佛就是昨天,只是一旁黑著臉的雷北川,破壞了所有美好的記憶。
“你怎麼知道的?”
雷北川無奈的偏過頭橫了她一眼,彷彿在鄙視她的觀察力。
“相框上有個小手印,一看就是禾忘川留下的?!?
禾洛又向前走了幾步,果然在自己的臉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手印,忘川真的進來過,而且他也認出了照片中的人是她,所以纔會撫摸她的臉龐,留下一個小小的手印。
這麼說,禾忘川從離家的最開始,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曾經(jīng)和雷北川結(jié)婚的事情了?那爲什麼後來那麼多天,他都沒有回家而是在外頭繼續(xù)流浪呢,他究竟想要尋找什麼!
禾洛站在照片前發(fā)呆的空檔,雷北川已經(jīng)將整個屋子大致看了一遍,心中也已經(jīng)有了當時的影像。
“他們沒有鑰匙,所以容凌是從二樓陽臺上爬進來給忘川開的門,二樓的樓梯還有門口都有細微的腳印?!?
禾洛從思緒中回過神,跟著他的思維仔細瞧了一眼大理石的地面,上頭果然如他所說,有一些細小的腳印痕跡。
他們兩個繼續(xù)在屋裡搜索著其他的線索,但是找了接近半個小時,兩個人碰頭的時候卻是相對搖頭。
雷北川靜靜的凝著臉色,開口分析道。
“屋裡其他的房間裡都有他們兩的腳印,但是有忘川留下手印的只有這張婚紗照,看來他是在這裡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東西,他對這張照片格外上心了一些,沐沐,你知不知道是爲什麼?”
雷北川緊盯著她的臉,他要看看,禾洛應(yīng)該如何回答他,禾忘川那小子看來也是知道禾洛以前長什麼樣子的,所以他纔會在那張照片上留下痕跡。
禾洛的心裡慌亂起來,雷北川的目光像是抵在她心頭的尖刀,一個不小心,就能要了她的命。
“忘川他,他本來就是想來查你和你前妻的事情的,所以他格外在意這張照片,也沒什麼奇怪的呀?”
“哦?那你覺得忘川留下的這個手印,是在爲了你打我前妻的臉嗎?”
雷北川繼續(xù)逼問道,他臉上的表情平靜如水,禾洛絲毫猜不到他現(xiàn)在想的是什麼。
但是說忘川打臉,這確實有些牽強,因爲那隻留下來的小手印裡頭,四隻手指指尖和掌心下方的痕跡特別明顯,其他的卻輕微的幾乎不可察覺,這樣的痕跡,明顯證明忘川當時是在撫摸這張臉,如果真的是一巴掌,那應(yīng)該是一個清晰的手掌印纔對!
禾洛心頭焦急,她恨怕雷北川會發(fā)現(xiàn)端倪。
“忘川的心思我怎麼猜得到,雷北川,你就別介意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了,你倒是說說看,能不能通過這個微小的證據(jù)推斷出忘川下一步會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