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僞！
我在心底暗罵了一句。
我能意識到自己注視著司辰的目光究竟有多麼不友好，可他竟然絲毫不以爲然，依舊保持著方纔那樣的姿勢半蹲在我面前，用那灼灼的目光看著我，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眼底燃著的某種火焰。
我有些惱怒，不滿的壓低聲音說道：“你再這樣看著我，我就立刻離開！”
“你不會的。”
說話時，司辰的目光落在寶寶的身上，彷彿他就知道，我爲了寶寶可以忍受他過份的注視，他這副吃定了我的模樣著實令我憤慨。
可我又知道，自己偏偏就是他說的這樣。
我答應了寶寶不會離開，況且，即便沒有親口答應寶寶，我也一定不會離開。
因爲他是我的寶寶，不管他有著一個怎樣傷害過我的爸爸，他都是我的寶貝，我既然找到了他，就絕對絕對不會放手！
我憤懣的看著司辰，說：“我留在這裡，只是因爲我的孩子，跟你沒有一點關係。”
“我不介意。”
我從沒覺得，司辰竟然可以厚顏無恥到這種程度。
就連我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他竟然也絲毫不在意，而且依舊用著那充滿著異樣火焰的目光看著我。
就彷彿，下一秒，他就準備將我抱在懷裡似得。
我無語極了，不由再次說著狠話：“我很討厭你！”
“我知道。”
我凝起眉頭，狐疑的看著他。
只聽司辰繼續說道：“你討厭我，是因爲你記憶中被注入了一些錯誤的訊息，所以我不怪你。”
我眉心蹙的更緊了，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頻率。
因爲我突然想起藍亞楠今天中午跟我說的那句話，她說她看著現在的司辰，和我給她敘述的司辰完全不一樣。
又結合著司辰所說的錯誤的訊息，我又不得不將整件事情好好的在腦海中整理了一番。
可那些事情不論好的壞的，全都走馬燈似得一股腦涌進腦海中，反而越發的零亂了。
一時間，腦子已經亂成了麻。
我究竟該相信誰？
是相信自己親身經歷的一切，還是該相信司辰的一面之詞？
須臾，我終於將腦海中那些雜亂無章的東西平復下來，定定的瞅著司辰，說：“既然你說，我腦子裡被灌輸了一些不正確的信息，那好啊，你把正確的信息也注入到我的腦海中。”
這是我唯一能夠證實真相的方式了。
我覺得，既然北冥可以讓我想起那些過去，那麼司辰也定會可以的。
誰知，司辰的眉心突然微微蹙了一下，片刻後，他深深的看著我，說：“現在還不行。”
“不行？”我鄙夷的笑了笑：“你的能力比北冥強大的多，連北冥都可以做到的事情，你會做不到嗎？你以爲我會相信你說的這些話？司辰，正如北冥說的那樣，我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暮雪，我更也不會因著你的花言巧語而再次失了自我！”
“你真的相信他？”
司辰的問題讓我微微怔了下。
我真的相信北冥嗎？
我想是吧。
畢竟他和我一樣都身爲妖族，他還曾和我一起身赴禁地涉險，和我一起消滅了巨花與樹妖。
甚至，他後來爲了救我，還被那張大網捉住。
他是喜歡我的，但我的心早已無法再接受任何人，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我都無法無法對他的感情給予任何迴應。
好在上一世被捉住後他並沒有死，不然，我可能會覺得自己更加的虧欠他。
司辰並未等著我回應，而是繼續問道：“那你……相信我麼？”
我定定的看著司辰。
算上蘇轍的那一世，我和司辰似乎已經經歷了三世的情緣，回想著我們在一起的種種，我想……我應該是相信他的吧。
可是，前世那些痛徹心扉經歷又讓我不敢再相信，我害怕自己再經歷一場那樣撕心裂肺的感情。
我立刻收回思緒，斂去眼底的痛楚，目光也變得凌厲起來，我說：“除非你讓我親眼看到真相，否則，我不會相信你！”
司辰沉默了片刻，說：“如果我告訴你真相，你會相信嗎？”
我嘴角一勾：“空口白話嗎？”
司辰緊緊的凝了下眉頭。
我繼而又說：“我聽的謊話已經夠多了，除非，你所謂的正確的記憶回到我的腦海中，否則，我不會相信你說的任何話！”
司辰菲薄的脣瓣緊緊的抿著，他定定的看了看我，須臾說道：“你會看到的，但……不是現在。”
我覺得司辰就是在跟我繞彎子，可我已經不想就這個問題跟他再討論下去，我只說道：“好啊，那我等著你給我的正確記憶。”
我話鋒又一轉，繼而說：“在這之前，我覺得我們應該重新正視一下我們的關係。”
司辰嘴角微微勾了下：“我們的關係？”
不知是不是我看錯，當我提到‘我們的關係’這幾個字的時候，司辰注視著我的目光似乎變得曖昧起來。
我儘量不去看他的眼睛，說道：“我們離婚。”
司辰眉宇間的褶皺驀地加深，嘴角的笑意也因著我說的這幾個字而瞬間斂去。
我繼而又說：“你說過，我在用自己鮮血寫下你生辰八字，在引魂燈中點燃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結成了冥婚，既然我們現在的感情出現了問題，我們自然要結束這樣尷尬的關係！”
司辰依舊保持著半蹲的姿勢，他兩手撐在沙發上，將抱著寶寶的我禁錮在兩臂之間。
聞言，他突然說道：“我從沒覺得我們的感情出現問題，更也沒覺得現在尷尬。”
我氣急了，說：“可是我現在不愛你了，我要跟你離婚！”
司辰努努嘴，說：“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必須同意！”
“爲什麼？”
簡直就是明知故問，我氣惱的繼續說：“因爲我不愛你！”
“可是我愛你。”
“……”
見我無語，司辰嘴角溢出一抹邪肆的弧度，不知是不是蹲了太久，他突然調整了一下姿勢，須臾接著說道：“有史以來，從沒有哪位帝后主動提出離婚的，既然沒這樣的先例，我們也不要破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