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那裡面正在忙碌的,恐怕不是人而是鬼。
不得不說,這黃泉路上收費(fèi)站的效率可比人間收費(fèi)站的高多了。
沒等多大會兒功夫,前面的百十來輛車就已經(jīng)通過收費(fèi)站了,矢澤踩著油門,輕輕的駛了過去。
越來越靠近收費(fèi)站,我不禁緊張的手心裡都出了汗,我轉(zhuǎn)過頭問矢澤:“那些鬼會不會發(fā)現(xiàn)我們是人,就把我們給抓起來狂虐吧?”
矢澤失笑,伸過來一隻手按住我的手,安撫道:“怎麼會呢?你忘了我讓你準(zhǔn)備福源是幹什麼用的。福源就相當(dāng)於生人入地府的要交的門票,只要把福源給他,就不會有事的。”
聽了他的話,我的心總算放下來了些,但依舊難受的懸著。
車子終於開進(jìn)收費(fèi)站繳費(fèi)區(qū),停住。
矢澤那邊小房子的窗戶裡伸出來一張慘白慘白的臉,那臉上的眼睛咕嚕嚕轉(zhuǎn)了轉(zhuǎn),看看我跟矢澤,嘀咕道:“兩個都是人……”
我被那張鬼臉嚇的腦子短路了,緊張兮兮的使勁兒往後靠。
矢澤從腳下提出一個帆布口袋,有些吃力的舉起來遞給了收費(fèi)的那鬼。
那鬼接過,忽然,手掌變大,將那袋子放在手掌上掂了掂,慘白的臉上突然就有了欣喜的表情,對矢澤豎起了大拇指,道:“百兩黃金……不錯,哥們兒夠上道,不過,一百九十九個福源還是必不可少的。”
那鬼說著,眼珠子突然彈了出來,直往我這邊飛過來。
“啊……”我頓時嚇的大叫一聲,緊緊抓住身邊的門把手,差點就一時衝動開門跳下去。
幸好。那眼珠子就要到我眼前之時,矢澤用手擋了下,那眼珠子瞬間就彈了回去。
那收費(fèi)的鬼揉了揉眼睛,對矢澤討好的笑道:“莫怪莫怪,我不過跟她開個玩笑而已。”
矢澤眼神有些冰冷的瞪了他一眼,伸手拿過我手上的福源葫蘆,遞給了收費(fèi)鬼。
收費(fèi)鬼又掂了掂葫蘆,大嘴一咧,道:“行了,可以通過了。”
他話音一落,就有一張黑色的厚紙片從收費(fèi)窗口飛了出來,自己“啪”在了我們車子的前車玻璃上。
我好奇的看了看,背面隱約可以看見通行證三個字,心裡猜測,莫非這就是陰間的通信證?
矢澤踩著油門,車子慢慢開出收費(fèi)站。
我驚奇的對矢澤道:“這陰曹地府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我之前還以爲(wèi)地獄到處都是冤魂惡鬼在殺戮,血流成河屍積成山滿地殘肢斷臂,沒想到,竟然一派平靜井然有序。”
“如果不是確定已經(jīng)入了地府正跑在黃泉路上,我恐怕會誤以爲(wèi)我們還在人間呢。”
矢澤笑笑,專注的開著車,並沒有跟我搭話。
我突然後知後覺的想起,之前那鬼差好像跟矢澤收了一千兩黃金,那猥瑣的神態(tài),分明是打算收入它自己囊中的……真是連行事做派都跟活人是一模一樣,逮著機(jī)會就腐敗。
“矢澤,你剛剛遞出去那袋子黃金是紙疊的金元寶吧?”我好奇的問了一句,心道這些鬼其實還真好打發(fā),幾塊錢的紙元寶就搞定了。
矢澤淡定的道:“不是紙元寶,那是真正的黃金。”
“什麼?”我一下就叫了起來,居然是真金白銀,我還當(dāng)是紙折出來的,我勒個去,一百兩黃金啊,一兩等於五十克。一百兩那就是五千克……
老孃的心簡直在滴血,現(xiàn)在金價一克三百八,五千克,那就是……我滴娘喂,那天文數(shù)字老孃根本不敢想象。
我轉(zhuǎn)過頭兩眼淚汪汪的看著矢澤,感動萬分的道:“矢澤。謝謝你默默的慷慨解囊,你放心,等從地府回來,這筆錢我一定還給你。”
但願回去的時候曹麗華沒把那卡上的錢給揮霍完,不然老孃拿什麼還啊?
矢澤轉(zhuǎn)過頭看了我一眼,笑道:“無妨。不過是筆小錢而已。”
小錢……我勒個去,我瞪大了眼盯著矢澤臉上的雲(yún)淡風(fēng)輕,心道這矢澤難道是個隱形富豪,錢多的根本花都花不完。
矢澤看著我驚訝的神情,失笑道:“必必,你看我的神情怎麼好像惡狗盯著肉骨頭一樣。還兩眼放光呢?”
我羞愧,趕緊收回視線,告訴自己,要含蓄,要含蓄。
“錢就不必還了,你我朋友之間,何須計較金錢的付出。”矢澤又道。
“嗚……”我心裡真的好感動,心道我怎麼這麼好運(yùn),能交到矢澤這麼夠意思的朋友……
“嘎……”
車子突然剎住,我往前猛撲了一下,差點就撞上了。
“怎麼回事?”我驚慌的問矢澤。
卻見,矢澤臉色有些陰沉的看著前方。
我也看過去,赫然看見,我們的車子被一堵紅色的血牆給擋住了。
這血牆是從哪兒蹦出來的?我們分明是行駛在寬闊無比的黃泉大馬路上啊……
我正疑惑這,突然,十幾個穿著統(tǒng)一服裝的鬼差憑空出現(xiàn),把我們連車帶人給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
其中爲(wèi)首的那個走上來,怒目瞪著我們,大喝道:“爾等凡人膽大妄爲(wèi),竟敢在黃泉路上違規(guī)超載還弄虛作假,簡直不可饒恕!”
違規(guī)超載?弄虛作假?是說我們麼?
我害怕的同時一頭霧水,問矢澤:“他說的什麼意思,我們那裡違規(guī)超載弄虛作假了……”
矢澤臉色陰沉的可怕,並沒有回答我,卻轉(zhuǎn)過頭看向車後面。
我也跟著看過去,卻見,後備箱被打開,兩個鬼差從裡面拎出來一個女人,那女人面貌嬌俏,心虛的看了看矢澤。又恨恨的瞪了我一眼,卻正是般若。
我勒個去,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
般若這死女人居然躲在後備箱裡,難怪那鬼差會說我們違規(guī)超載。
那弄虛作假又是什麼意思呢?我疑惑著,馬上,我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鬼差頭頭手裡憑空出現(xiàn)個綠色的福源葫蘆,兇巴巴的指著那葫蘆對我們吼道:“這裡面的分明是畜生福源,畜生福源行畜生道,你們竟敢拿來糊弄收費(fèi)的鬼差,渾水摸魚上了人鬼道,真是豈有此理!”
操……我真想罵娘。難怪收集的時候那麼容易,原來根本不是一樣的性質(zhì)。
讓我們走畜生道,畜生道是什麼鬼?
我用求助的眼神看著矢澤,還沒等矢澤做出迴應(yīng),猛的,那鬼差頭頭對我們大聲吼道:“按冥界法例。你們該當(dāng)拔舌處理,”
我一聽,差點沒給嚇?biāo)溃紊囝^,好痛好可怕……不要啊,老孃還沒找到夜君深呢……
“來人。給我他們拿下,打入拔舌獄!”
鬼差頭頭一聲令下,頓時,圍著我們的那些鬼差伸出了手,那些手迅速變長,從車窗裡伸了進(jìn)來,抓住了我跟矢澤。
那鬼手一落到我身上,我就渾身冷的發(fā)抖,心裡哀嚎,完了完了,我這地獄尋夫之旅難道就到此爲(wèi)止了麼……
突然,矢澤沉穩(wěn)的說了一聲:“慢著……”
鬼差頭頭眼神閃了閃,揮揮手,抓著我們的那些鬼手頓時都收了回去。
矢澤微微彎腰,從座位下邊拎出了又一隻帆布口袋,吃力的把那口袋遞給了鬼差頭頭。
鬼差頭頭掂了掂,然後打開袋子一看,頓時兩眼冒著金光。迅速把那袋子打了結(jié)封起來,涎著臉看著矢澤道:“這是不是有點少啊,還有我這些行兄弟的茶水錢……”
這時,圍著我們那十幾個鬼差眼睛齊刷刷的盯著矢澤,分明想叫他再拿出來一口袋黃金。
我看著,心裡實在氣憤的不行。這些鬼也太貪心了吧,那是黃金啊,又不是磚頭或者混泥土疙瘩,都已經(jīng)給了那麼大一口袋了,我看著比之前給收費(fèi)站那鬼的還要多,分贓也足夠分了。居然還想要?
這回,矢澤也實在沒辦法了,轉(zhuǎn)過頭,無奈的看著我道:“時間倉促,我就兌換到三百兩黃金,剛剛已經(jīng)全部拿出來了。你有沒有金銀首飾之類的,拿出來給他們。”
我想起我昨晚臨時起意塞進(jìn)包裡的那把首飾,立刻點頭道:“有、有。”
我把首飾掏出來一半,卻故意做出一副掏空掏盡的樣子,把首飾捧給矢澤,然後哭喪著臉道:“全部就這麼多了。”
那裡面有兩個水汪汪的翡翠鐲子。兩個鑲著紅寶石的黃金龍鳳鐲,還有幾條鑲鑽金項鍊,鉑金鑽石項鍊,藍(lán)寶石戒指,一個鑽石戒指,兩副鑽石耳釘?shù)鹊取?
我看著矢澤把它們遞出去,肉好痛……
那鬼差頭頭從矢澤手裡接過,瞇著眼一一查看,看完,眉開眼笑的道:“原來是一場誤會,行了,幾位可以走了。”
般若一聽,立刻憤憤的甩開了押她的兩個鬼差,走過來上了車。
鬼差頭頭一招手,圍著我們的幾個鬼差讓開,同時,前面那堵血牆也遁地消失。
矢澤開動車子,邊開,邊冷冷的對般若道:“你竟敢偷藏在我車裡,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矢澤話音剛落,突然,車子猛烈的顛簸了起來,前面突然出現(xiàn)一個黑洞,那黑洞好似有吸力一般,矢澤明明猛踩剎車,車子卻還是失控的衝進(jìn)了黑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