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睡迷糊了,居然感覺不到害怕,還傻乎乎的跟她說話。
“替你去死……”
那鏡子中的我,突然伸出手,就這麼從鏡子裡走出來,那塗著紅色指甲的手,就這麼卡在我的脖子上,窒息感瞬間襲來,我的手下意識的想要拉開那雙嫣紅的手。
“萌萌,別扯……”
外婆慈祥的聲音,突然在我的耳邊響起,我猛地睜開了眼睛,就看到外婆坐在我的身旁,正在往我的脖子綁她已經(jīng)編織好了的紅繩。
“續(xù)命繩編好了?”
我鬆開手,任由著外婆替我綁上,有些呆呆地,還沒從夢裡醒過來的感覺。
“是不是怕那隻鬼說的是真的啊?”
見到我不說話,外婆慈愛的揉了揉我的頭:“放心吧,外婆怎麼可能會害你,這個續(xù)命繩是保護(hù)你不被身體裡的蠱蟲影響,外婆絕對不會讓你蠱蟲噬體的。”
“我會被蠱蟲影響?”
對於這些事,我真的是一頭霧水,以前爺爺似乎可以不然我沾惹這些古古怪怪的事情,就連做法事也要避著我,最過分的是我看鬼片,他也要唧唧歪歪好久,搞得我以前看靈異小說什麼的,都要避著他,像做賊一樣。
“當(dāng)然,蠱蟲會傳達(dá)主人的消息進(jìn)入你的腦海,這樣你的三魂六魄就會不自覺的收到他的影響,會出現(xiàn)幻聽,幻覺,甚至還會被蠱蟲的主人奴役。”
外婆說著,突然要破她的中指,點在我的眉心上,嘀咕了些我聽不懂的話,好像是苗語,完了還連拍了三下我的額頭,笑瞇瞇的說道:“可以了,起牀吃早餐,去上課吧。”
“外婆,你剛纔做的那些是什麼?”我聽話的起身,滿是好奇的問道。
“那自然是讓續(xù)命紅繩起作用的法術(shù)跟咒語了,放心,如果你想學(xué),外婆都會教你。”
外婆揉了揉我的頭,起身往外走去,我下意識的摸了下額頭,急忙大喊:“外婆,我能不能洗臉啊?”
“當(dāng)然能了,傻孩子。”
外婆扭頭朝我一笑,我看到她眉宇間流露出一絲疲憊神色,不由得心一緊,跑上前攙扶住她:“外婆,你也要注意身體,要不然萌萌就沒人護(hù)著了。”
“外婆,萌萌。”
比我們起的還早的是君姐,貌似她昨晚沒睡好啊,頂著兩個黑黑的大眼圈,似乎一.夜沒睡的樣子。
“君姐,昨晚上外婆跟你說什麼了,你這麼大反應(yīng)?”
纔剛出門,我就已經(jīng)是迫不及待的開口相問,雖然外婆不肯告訴我,但郭淑君應(yīng)該可以跟我說吧?
“外婆就是訓(xùn)斥我一頓,說我不該忘恩負(fù)義什麼的,說她幫你們家報仇,那是理所當(dāng)然,反正她都這麼老了,就算是死,也是死得其所了。”
郭淑君說著,眼圈又是已經(jīng)泛紅,她把頭一低,我壓根就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感覺她現(xiàn)在的心情很沉重。
看到她這副樣子,我真的覺得好內(nèi)疚,“君姐,真的是很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會給你們招惹來這麼多事。”
“啊?”
似乎沒料到我這麼說,郭淑君猛地擡起頭,我看到她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你說什麼呢,你怎麼會是給我跟外婆招惹麻煩呢,萌萌,你要記住了,我永遠(yuǎn)是你的君姐,外婆也永遠(yuǎn)是你的外婆,這是永遠(yuǎn)都改變不了的。”
我沒想到郭淑君居然義正言辭的跟我說這個,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心暖暖的,很感動,真的,雖然我們之間沒有血緣關(guān)係,可我覺得她們對我的好,已經(jīng)超越了很多有血緣關(guān)係的人,畢竟很多親生姐妹之間,見死不救的都很多。
“謝謝,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
我這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郭淑君打斷了:“萌萌,你別說這些了,你越說,我、哎呀,我跟你說,該虧欠的人是我。”
“啊?”
這下我是真的愣住了,就這麼傻傻的看著她,反應(yīng)不過來。
“外婆不讓我說,因爲(wèi)這會影響到我,會影響到我們姐妹的關(guān)係,但是萌萌,你要相信,我們倆之間沒有這麼多唧唧歪歪的事情,所以,不要再說謝謝抱歉這些話了,我會不舒服,該說的是我。”
郭淑君真的好激動,聲音都哽咽了,這些話說完,都不等我回話轉(zhuǎn)身就跑,我看著她的背影,整個人都有些發(fā)傻。
好端端的,怎麼就變成該說謝謝的人是郭淑君了?
我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實在是想不通,就這麼一頭霧水的往學(xué)校趕。
我要上的課程教室在三樓,二樓樓梯轉(zhuǎn)角時,我突然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急忙走過去一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哎,符曉靜,真巧。”
但符曉靜聽到我的聲音,動作緩慢的回過神,我都感覺他是不是身體僵硬了,然後她的笑臉也是超級僵硬,就這麼衝著我緩緩上揚,“苗雨萌……”
“你、你沒事吧?”
手猛然彈開,我後退了一大步,有些不自在的看著她,“你臉色有些不對勁啊?”
“沒事,可能沒睡好……”
符曉靜的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樣子,說完之後,轉(zhuǎn)過頭就往樓上走去,我注意到她是踮著腳尖走路的,頭皮瞬間發(fā)麻,整個人都懵了,就這麼呆呆的看著她一步步上樓,都不敢發(fā)出聲音。
我記得,當(dāng)初嚴(yán)雲(yún)竹也是這樣的,然後我說話了,然後她三百六十度轉(zhuǎn)過頭來看我,然後還活生生的扯下自己的頭。
“萌萌,你傻站在這幹嘛?”
我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我會過頭,是郭淑君,看到她,莫名的委屈突然席捲上心頭,淚就這麼涌上眼圈:“我見鬼了。”我說著,嘴.巴一扁,壓抑的哭出聲來:“君姐,符曉靜被鬼附身了,她可能要死了。”
“沒事沒事,不哭,苗雨萌我們不怕啊。”
郭淑君就這麼拍著我的後背,一下一下的,我好不容易纔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擡起頭看向她:“君姐,你說我們有沒有辦法幫符曉靜啊?電視上不是說鬼附身可能有救嗎?”
聽到我這話,郭淑君的臉色一黯:“萌萌,我跟你說,這些事你就算是看到了,也要當(dāng)作沒有看到,要不然你就會惹禍上身,而且,也會給身邊的人惹禍的。”
郭淑君說著,直接拉著我的手往樓下走,“今天別上課了,回去好好的休息一天,要不然叫上季景明他們,我們?nèi)歌,嗨一天。”
隨著她這話語,我們走出樓道,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我看到符曉靜整個人就砸落我們的腳跟前,整個人血肉模糊,但即便是這樣,她的脣角依然上揚著,露出詭異的笑容,而且,那雙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我們,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哇呀……”
我發(fā)出劇烈的慘叫聲,然後雙眼一黑,只感覺自己倒在一個冰冷的懷抱中。
冰冷?
迷迷糊糊間,我看著一個人影在喊我,好似在喊蠢女人。
“萌萌,你終於醒了。”
當(dāng)我睜開眼睛的時候,郭淑君跟外婆就坐在病牀邊守著我,臉上滿是擔(dān)心的神色,特別是外婆,也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沒睡了,眼睛裡都是血絲,一下子憔悴了很多。
“我是不是昏迷了很久啊?”
我敲了敲發(fā)脹的太陽穴,一臉的迷糊。
“還好啦,只是三天而已,只是萌萌我都看不出來你膽子這麼小。”
郭淑君說著替我拉了拉被子,滿是擔(dān)心神色:“以前我看電視裡那些嚇昏的女人,還覺得她們矯情,沒想到一大活人,真的會被嚇暈。”
“我是不是特別沒用?”
聽到郭淑君這話,我也很不好意思,這已經(jīng)是我第二次被嚇暈了,當(dāng)時看到嚴(yán)雲(yún)竹自殺,額是被鬼殺的慘狀,我也是嚇暈了。
“也不算,我當(dāng)時也打算暈的,只是你比我先暈了,我要照顧你,所以沒暈。”
……
好吧,我知道郭淑君這是在安慰我,所以我不能瞥她,但我很無語啊,這明擺著就是敷衍我嘛。
“萌萌啊,我看你啊,就是閱歷太少了,明天我就帶你去看歐美片,還得是三D的,你看完之後,就算是有個人在你面前肢解屍體,你眼都不會眨一下。”
見我不說,郭淑君拍了拍我的手臂,笑得那個燦爛。
而一旁的外婆,居然也認(rèn)同的點點頭:“我們苗家人膽子不能太小了,萌萌,你就跟君君去練練膽子。”
……
真的是有其母,額,是有其外婆必有其孫女啊……
雖然說醒了,但還是要多住院觀察一天,因爲(wèi)外婆已經(jīng)守了三天,被我跟郭淑君趕回家睡覺,此刻,只有郭淑君陪著我住在病房裡。
“萌萌,你應(yīng)該很怕鬼吧?”
醫(yī)院裡,不知道是不是陰氣太重,一入夜之後,陰涼陰涼的,我就縮在牀上跟郭淑君閒聊,而此刻的她,一手水果刀,一手蘋果,正在削皮。
“鬼誰不怕?難道君姐你不怕嗎?”
聽到我問話,郭淑君削蘋果的手頓了一下,擡頭看向我:“萌萌,你不覺得其實這個世界上有鬼是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