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時，瘋道人給我開的門。
“瘋道人，明天一早幫我跑個腿。”
“老闆你說。”瘋道人端上來一杯溫水給我。
我喝了一大口，說道：“你去給我查一下，最近以各種名義進入朝陽溝的外國人。”
他孃的，朝陽溝這小縣城。誇張一點說，誰家小子割包、皮這種事不出三五天，都能成爲人們飯後的談資。
在這種環境下，要想打聽幾個外國人，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瘋道人老早混跡在朝陽溝，所以這種市井的東西交給他來做是再合適不過。
瘋老頭拍著胸脯保證沒問題。
“艾魚容還沒回來？”
“沒有。”瘋道人搖搖頭。
這就奇怪了，按理說應該早就回來了。我心裡犯嘀咕，便在店裡走來走去，根本坐不住。
實在等不及，我又跑棺材裡，把皮大仙薅出來，叫他給我算一算，艾魚容會不會出事。
結果這小子嗯了一聲又栽進去睡覺。
我剛要去踹人，就聽裡面說了句“誰有本事給鬼算卦。你瘋了？”
擦，我收回了腳，只好坐等天亮。就連瘋道人也被我換下來了，反正睡不著，今晚就我盯著吧。
感動的老頭涕淚橫流，只是鼻涕多一些。
我白了瘋老頭一眼，說道：“再給我加一條，找找艾魚容。”
就在這時，艾魚容突然回來了。
“你去哪了？”
“哦，我到河邊走走。”
“這大晚上的，夠急人的！”
“你擔心我？”
“廢話，你問瘋道人。”
那剛要睡覺的瘋老頭鼻涕剛抹乾淨，這會兒全他麼是眼淚了，嘩嘩的。
艾魚容突然抿嘴笑了笑，感覺整個身子走起路來都輕飄飄的，擦，本來就飄。非要說的話，好像是形態，不再那麼沉重了。
“喂，那個圓腦袋的降頭師，呑毒蟲子死掉了。”艾魚容突然說道。
“我也猜到了。這些癟犢子，對自己還真狠。你沒受傷吧？”
艾魚容俏臉微笑，搖搖頭。
“我擦，瘋道人你咋又起來了？”正說話間，瘋道人已經站了過來。
“老闆，艾小姐已經回來了，你也能睡著了，還是我來打更吧。”這老頭的眼睛裡是啥？口水還是眼淚？
艾魚容看著我，沒有說話。誰知道心裡想著啥。
但我知道瘋老頭心裡想得啥，於是笑罵道：“明天你的任務不小，早點兒給老子睡覺去。”
“哎哎。”瘋道人兩個哎字一塊說，忙不迭地跳進棺材裡，轉眼小呼嚕就給打起來。
“艾魚容，你也早點兒休息吧，這些天跑翁牛特旗，你也沒少忙乎。”
“沒事，我再陪陪……”艾魚容話音一頓一轉，“秦小姐怎麼樣了？”
“呃……還行，已經跑到城隍廟學起了《鬼門十三針》。”
“哦。”
“你說該不該叫她學呢？”
“她很想學？”
“是啊。”我捏了下額頭，無奈道。
“那就尊重她吧，她有自己的想法。”艾魚容說完，告訴我她有點累，就飄進了棺材裡。
呃……剛纔還說陪陪……
女人啊，你的話沒法聽，還是我聽錯了？
自打認識艾魚容起，我發現她最大的變化就是變得有心事。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瘋道人第一個起來，美滋滋地伸個大懶腰，說了句，一天睡二十個小時真是舒服。
我當時差點一腳踹過去。
告訴他今後想也不用想替班的事。他孃的，我都幾天沒睡好覺了，敢情這缺德帶冒煙的老傢伙還真厚臉皮。
“嘿嘿，老闆，當時可是你不放心艾小姐的，非說自己抓心撓肝地睡不著……”
說這話的時候，瘋道人是瞟著艾魚容的棺材說得。
“滾蛋，你買早飯去。任務！”
“保證完成。”瘋道人樂呵呵地一溜小跑。
皮大仙這時候從棺材裡跳出來，喊出來二樓的小六子，問了幾句。然後就愁眉緊鎖。
我問他怎麼了。
皮大仙沒搭理我，掐了掐手指。今天店裡有口角。
“你每天都來一卦？”
“不是，看心情。”皮大仙看我一眼，說，“心情好的時候不算。”
早飯買回來，瘋道人正巴巴地給我們講從市場裡流傳的最新版本的小道消息。
“哎，我聽說昨個夜裡，城郊一個宰雞廠裡發生了怪事。”
“打住，這事知道。”皮大仙叫瘋老頭換一個說來聽聽。
這寶貝徒弟發話了，他這個便宜師傅當然得賣力，就說起了更新的一件事。正說著，趙洪亮撲通一聲倒在了門口。
驚得吃飯的衆人連忙回頭。
“我擦！”我和皮大仙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去扶趙洪亮。
就看見趙洪亮的身後，也就是店外頭，站著兩個黑不溜秋的老外，個子都不高，還賊瘦。
其中一個氣質和長相一樣能叫人吐出來的老外，用蹩腳的普通話說道：“你，的人，礙事，找死。”
“皮大仙，這鬼東西倒得一口什麼糞？”
“你的人，礙事找死。”皮大仙扶起趙洪亮，檢查他的傷。
“小黑球，下手挺重啊！”我眉毛一挑，厲聲道。剛纔通過感應，趙洪亮的木氣很不穩定，是重傷的表現。
“哼，這次，警告，下次，弄死！”
“哼，這是警告下次弄死。”皮大仙不用我問就飛快地重複了一遍，然後跟瘋道人一起把趙洪亮擡回店裡。
口角，擦，這次跟他孃的國際接軌了。
我兩手往身後一背，人字型站到門口。往下蔑視地掃了一眼這兩個黑球。
罵道：“你當這兒還是過去呢，怎麼，還想在咱的地界撒野。別說我店裡的人礙著你們事了，就是沒事，老子還想找你們呢！”
同樣的磕磣樣兒，戰鬥力不俗。我早就把他們和那些降頭師聯繫到了一塊。
說到這，我停頓了一下，問道：“老子說這麼快，你他孃的聽得懂嗎？”
結果這兩個黑球湊在一起嗚哩哇啦就是一頓交流，然後彼此對視著直搖頭，很明顯沒聽懂。
我擦，我費了半天勁兒敢情人家一個字沒聽進去。
於是我指著這倆黑球，罵道：“我曰你大爺！”
擦，這句果然都能聽懂。
那兩個黑球顯然暴怒了，就要衝上來。
我回頭瞥一眼趙洪亮，“你的仇，我給你報了。”還有句話我沒說，連著老鬼婆和秦楚齊的仇也一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