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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一個星期後,玲玲打電話告訴他,週一蘭幫忙請的保姆是一位農(nóng)村高中畢業(yè)生,二十來歲,叫方婧玉,人很勤勞,也很能幹,讓範立剛放心。

就在這時,週一桂提拔爲副市長了。週一桂知道他在這關(guān)鍵時刻能夠提拔爲副市長,範立剛自然功不可沒。週一蘭聽到這個消息,對範立剛更是從

心裡感激他,她覺得自己總該爲範立剛做點什麼。

範立剛覺得在這一個多月當中,時間過得很慢,在機關(guān)裡每天上班、下班,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可是這次下來,好像是一天一天地數(shù)著過一樣。白天找人談話,晚上看材料,甚至雙休日也約幾個人來談?wù)劇K粌H認識了北片五個市的領(lǐng)導,而且認識了不少縣委書記和縣長。

範立剛調(diào)省委組織部之後,特別是當上市縣幹部處副處長這段時間,他時而想到鄉(xiāng)黨委書記朱承慶。朱承慶對他有知遇之恩,這一點,他是永遠也

不會忘記的,不是朱承慶,他現(xiàn)在說不定還是二中的語文教師,是朱承慶一次又一次跑到縣委組織部,點名要他去鄉(xiāng)里當秘書。當然,在縣裡一個幹部

能夠當?shù)洁l(xiāng)黨委書記,自然也是過得去的,可是他覺得朱承慶無論是能力、水平,當個縣委副書記、副縣長那是綽綽有餘的,只是千里馬再好,也要有

好伯樂。範立剛一直在想著,怎麼去幫助朱承慶,他也和朱承慶通過幾次電話,朱承慶雖然沒有說自己的事,可他太清楚了,身在官場中的人,有誰不

想升官的呢?更何況再這樣一年一年的下去,一旦過了五十歲,就不好說話了。

範立剛在考察幹部時,和天臾縣縣委書記侍登仁談話時,大家都只能公事公辦,不便說一句私話,就在考察幹部快結(jié)束時,一天晚上,侍登仁突然

來見範立剛,兩人非工作談話,自然寬鬆一些了。侍登仁說範立剛在鄉(xiāng)里時,他作爲縣委書記,關(guān)心不夠,後來週一桂書記和他談了範立剛調(diào)省委組織

部,他毫不猶豫,交待組織部長,按程序提拔他爲鄉(xiāng)黨委副書記。範立剛知道,侍登仁說這番話,自然是向範立剛討功的。範立剛自是感激不盡,他知

道侍登仁希望在換屆時提拔爲副市級,範立剛含蓄地表示會向市委領(lǐng)導建議的。臨別時,範立剛提到了朱承慶,侍登仁說朱書記就要到五十歲了,縣委

準備考慮讓他回縣裡安排哪個局長。範立剛竭力把朱承慶的優(yōu)點大大讚揚一番,侍登仁自知範立剛的意思,表示一定爭取給朱承慶考慮副縣長,萬一因

年齡問題,也會考慮一個縣人大副主任的。

這天晚上,範立剛剛從樓上下來,只見王相民和一位氣質(zhì)不凡的女人站在總服務(wù)檯前說話。範立剛正準備上前打招呼,王相民轉(zhuǎn)過身說:“範處長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

範立剛一愣,心臟頓時怦怦跳了起來,剛要開口,這個女人伸出手,笑著說:“王部長,不必介紹了,咱們太熟悉了,範處長是我的老朋友,好朋

友!”

“哎呀,是王廳長??!真是巧??!”範立剛緊緊握住王怡娟的手。

王怡娟一個勁兒地用力抖著範立剛的手,臉上的笑容像吃蜜似的。

“你這位欽差大臣,到市縣幹部處當處長了,也不和我說一聲!”王怡娟說。

“副處長?!惫犃偪粗踱?,他清楚,她故意這樣說,不提那天晚上通電話的事。想著居然在東臾見到她,他心裡多少有點高興。

“回去後,這頓酒可是非要喝不可的了!”王怡娟說,“沒想到在省裡天天近在咫尺,很難見到你,到了東臾卻有緣相遇了,太讓人高興了?!?

王相民說:“真沒想到,你們倆這麼熟悉,今天晚上就在一塊兒吧,熱鬧呀!”

範立剛擺著手,說:“王部長,王廳長他們都是和市裡領(lǐng)導一塊吃飯的,我們?nèi)艘捕啵龝何疫^去敬酒一樣的。”

“範處長考察幹部,恐怕多有不便,就不勉強了吧!”王怡娟說。

王怡娟在和範立剛握手告別時,眼光裡向範立剛傳遞著一種不捨的情愫,低聲說:“再見!”

“再見!”範立剛點點頭,再次握住王怡娟的手,“待會兒我去敬你酒!”

“晚上我一定來看你?!?

範立剛到東臾以來,在這一個多月時間裡,儘管周廉成時而也來陪考察組吃飯,但範立剛嚴格控制喝酒,從來不超過三杯,可今天出現(xiàn)意外了,在

桌上喝了十多杯酒,又去敬王怡娟。至於在那個桌上喝多少酒,沒人知道,直到席宴結(jié)束,範立剛也沒回來。

王相民把範立剛送回房間,說了幾句話,就主動告辭讓範處長休息。

範立剛洗完澡,靠在牀上看電視,電話響了,他賴洋洋地拿起聽筒。

“喂,立剛處長嗎?”這是王怡娟的聲音。

“你還沒睡??!”範立剛說,“今晚喝多了,我到東臾一個月多,從沒喝過酒。”

“那今天爲什麼?”王怡娟說,“幹部處長一當,就謹小慎微了!”

“不爲什麼,觸景生情?”

“什麼景,什麼情?”

範立剛半天沒說話,握著聽筒。王怡娟又說:“你如今有了權(quán),身邊美女如雲(yún)吧!”

“你這是什麼話,我是那樣的人嗎?”

“立剛,難得咱倆有這份緣,”王怡娟說,“在省裡怎麼也不可能有這樣好的機會,我想見見你……”

範立剛沒說話,電話裡久久沒有聲音,直到聽筒裡傳來一陣陣盲音,他才放下聽筒。

範立剛剛放下聽筒,心裡就激動起來,剎那間,他和王怡娟之間發(fā)生過的許多往事都浮上心頭,往事並不如煙,這時門被推開了,他朝門口看去,

王怡娟如同一尊美麗的雕塑,出現(xiàn)在他面前。

範立剛欠了欠身體,深情地看了王怡娟一眼,指指牀前的單人沙發(fā),說:“請坐!”

王怡娟坐了下來,看了範立剛一眼,說:“自從你夫人調(diào)到省裡之後,我不敢再約你了。但要真的把你忘記,還真的不那麼容易?!?

“物換星移……”範立剛沒有說下去,瞥一眼王怡娟,就立即躲開她的目光。

王怡娟搖搖頭,苦笑了一下:“我這人命苦,命也賤?!?

“你呀,你記住,”範立剛說,“一個人不可能事事都稱心如意的,有缺憾好,也是一種美?!?

“我知道,但作爲一個女人,不能沒有情感?!?

“你應(yīng)該再找一個人。”

王怡娟搖搖頭:“不行,如果以我現(xiàn)在的身份找個男人,太容易了、太多了,可是我很難看清他,我擔心被欺騙。”

“你不能草木皆兵??!”

“我需要像你這樣的男人,有嗎?”

“我?”範立剛搖搖頭,“我算什麼!”

王怡娟只覺得有一股力量激勵著她,她站起來,毫不猶豫地撲到範立剛懷裡。

範立剛似乎有些猝不及防,理智地朝門口瞥了一眼,王怡娟迅速站起來,到了門口,伸手拿起“請勿打擾”的牌子,掛到門外。

早飯後,周廉成和市委組織部的人們握著範立剛手,吳市長和劉副市長,市民政局幾位局長握著王怡娟的手。

這時,範立剛在市委組織部幾位部長的簇擁下,從大廳裡走過來。王相民來到王怡娟面前,說:“我們的車本該送範處長的,可王廳長誠心誠意,

不好意思?!?

這時,王怡娟走到範立剛面前,拉著範立剛,倆人到了旁邊,王怡娟說:“牟中仁的事,你一定要放在心上,他和我說過多少次了,可是我的力量

有限?!?

“怡娟,我會的,你幫助人真是用心?。 惫犃傉f,“我第一次到市裡,就說幹部上的事,不太好,不過你給我下的命令,我能不執(zhí)行嗎?”

王怡娟看一眼範立剛,心裡一陣暖暖的,想給他一個甜蜜,可是想到那麼多人在看著他們,臉一陣紅。

來到大家面前,王怡娟說:“範處長和我一塊兒回去,我也沾沾組織部的運氣??!”

王相民說:“王廳長,你還不夠運氣的???”

周廉成說:“那就麻煩王廳長了?!?

“麻煩什麼?汽車又不像舊社會的轎子,要人擡,我一個人坐,兩個人也是坐,節(jié)約嘛!”

範立剛是昨天下午決定跟王怡娟的車回省城的,這個決定無論是誰提出的,範立剛和王怡娟都覺得很高興。司機把車門全部打開,王怡娟和大家握

完了手,上了車。範立剛站在車門旁,不停地揮著手,直到大家催他上車,他才搖下車窗。

範立剛和王怡娟坐後排,前排副駕駛的位置上坐著五十歲上下的省民政廳張光亮處長,轎車啓動了,王怡娟和範立剛向送行的領(lǐng)導揮著手。

轎車緩緩駛出賓館大門,王怡娟瞥一眼身邊的範立剛,甜甜一笑:“哎呀,這種迎來送往的真是麻煩!”

今天,王怡娟顯得特別高興,唉,人之爲人啊,總有情難自禁的向善向美之心,她的年輕、她的仕途、她的容貌,讓無數(shù)個男人嚮往。有時候,人

與人之間,就有這種若有若無的東西,這也正是人生比較有滋味的一部分。不是嗎,她甜甜地靠在靠背上,內(nèi)心充滿了夢幻般的甜蜜。

轎車在大街上不緊不慢地行駛著。

“你是廳級領(lǐng)導,你下來了,人家市長不出場,怕你不高興?!惫犃傂πφf。

“你不是?我們算什麼,你是幫助人家升官的人,誰不巴結(jié)你們呀!”

“這種體制……”範立剛的手機響了,他取出手機,回頭看著王怡娟,“對不起,我接個電話?!?

“喂!顧處長,你好……”範立剛對著手機,“哎,哦……好,行,那我馬上回頭……”

範立剛又說:“沒關(guān)係,我還沒出市區(qū),我隨時向你彙報?!?

範立剛關(guān)掉手機,看看王怡娟,說:“王廳長,不好意思,我走不了了?!?

“誰的電話?”王怡娟失望地看看範立剛。

“我們處的顧處長?!惫犃傉f,“師傅,請停車!”

王怡娟推了範立剛一下:“幹嗎?我送你回去!”

“不不不,你們是長途,這點路幹嘛耽誤你時間!”範立剛說,“好了,別客氣了,我又不是外人。”

轎車靠了邊,範立剛向王怡娟擺著手。直到轎車消失在大街上,他才招了一輛出租車。

王怡娟覺得這事來得有點太突然了,她正處在激動和興奮之中,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下了車,她望著的背影,心情陡然有些失望起來。

回到賓館,範立剛沒驚動市委組織部的同志,重新住進剛剛退掉的房間,撥通了顧彪的電話。

“顧處長,我已經(jīng)回到賓館了,請再把人民來信的主要內(nèi)容說一說?!?

和顧彪通完電話,範立剛靜靜地坐在沙發(fā)裡,想到王怡娟,覺得是一種什麼因素讓他又回到東臾,似乎是上帝的安排,他昨天決定今天回省裡,市

組織部的車都已派好了,可王怡娟知道後,一定讓範立剛跟她的車子,理由是,大家都是省級機關(guān)的,平日又非常熟悉,車子上又有空位置,幹嗎要浪

費耍派頭呢?其實範立剛是堅決不同意市委組織部派車,他雖然也想和她同車回省城,卻又擔心倆人的關(guān)係有什麼發(fā)展。直到昨天晚上,突然聽說組織

部那輛車的司機孩子病了,正在找司機代替,他才決定跟王怡娟的車子回去。

現(xiàn)在顧彪打電話來,讓他儘快調(diào)查市長吳以加的受賄問題,而且要儘快有結(jié)果。

對於王怡娟來說,她和範立剛之間的關(guān)係是難以割捨的,儘管她在仕途上春風得意,但是婚姻的失敗給她的打擊太大了。雖然在她關(guān)鍵時刻遇上範

立剛,那時她甚至特別地幼稚,雖然兩人之間發(fā)生不尋常的事來,但她儘管控制自己。這次出差在東臾的意外邂逅似乎讓她那熄滅了的火種又點燃起來。王怡娟坐在車子裡,頭腦裡的思緒如同奔騰的列車,一射萬里。

突然,一輛摩托車從旁邊的橫道上躥了出來,司機猝不及防,待他猛打方向盤時,已經(jīng)撞上摩托車,但是由於司機打方向太猛,轎車衝向路邊的護

欄,接著就翻到路邊的溝裡。

司機當場昏迷,王怡娟和張光亮都受了重傷。

範立剛得到這個消息是在吃晚飯時,電話是顧彪打來的。顧彪說:“立剛啊,我的一個電話讓你躲過了一場災難呀!”

範立剛不以爲然地說:“此話怎講?”

顧彪告訴範立剛,王怡娟離開東臾後,在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四十五公里左右的地方和一輛摩托車相撞,司機受了重傷,在送往醫(yī)院的途中已經(jīng)死

亡,王怡娟和張光亮都在醫(yī)院搶救。

聽到這個消息,範立剛驚呆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甚至懷疑這起車禍來得有點兒太蹊蹺。

範立剛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顧彪說他的一個電話讓範立剛躲過一場車禍,否則,他還不知道是什麼後果。範立剛反覆想著顧彪的話,半夜

裡,他突然從牀上坐起來,認爲這起車禍是衝著他來的,只是他突然改變了回省城的決定,策劃車禍的人還沒有得到消息。

天剛亮,範立剛就給顧彪打了電話,決定立即回省城。

範立剛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地乘坐公交車回到省城,直接去了醫(yī)院。得知王怡娟和張光亮雖然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但都還沒有醒來。他又立即去了

交警隊。據(jù)交警隊對事故現(xiàn)場的調(diào)查,這起車禍完全是由那輛摩托車橫穿公路造成的,目前摩托車司機也處於昏迷狀態(tài),有許多情況都有待進一步調(diào)查。範立剛把自己跟民政廳王副廳長的車回省城的情況說了,車開出後,又突然改變計劃,他覺得這起車禍來得太蹊蹺,有很多疑點,又把那次在天樂夜

總會有人在茶杯裡放上安眠藥的事詳細作了反映,自然引起了警方高度重視。

與此同時,據(jù)摩托車司機家人的反映,出事前一天,有一輛黑色轎車來過!轎車上有一箇中等個子的人,這人滿嘴黑牙齒??墒沁@都無法說明這起

車禍是人爲事故。

一個星期後,摩托司機還是死了,王怡娟和張光亮醒來後,都說那天的車禍來得太突然、太莫名其妙。所有這一切,都只能等待警方的調(diào)查,才能

得出結(jié)論。

結(jié)束了考察,回到省城,他預先給玲玲打了電話,玲玲自是有些想念丈夫,特地讓小方買了幾樣範立剛愛吃的菜。範立剛一進家門,小方就迎上來

接過他的行李,他問了方婧玉一些簡單情況,覺得這孩子還不錯。夫妻一別已有一個多月,本是要卿卿我我一番的,只是有小方在家,兩人都像無事一

樣。五點半鐘,方婧玉去接嵐嵐去了,範立剛纔摟著玲玲親了一口。

吃了晚飯,電話響了,範立剛?cè)ソ与娫挘牫鰜硎俏黥У囊晃豢h委書記,知道他和省城那些西臾的廳局長們有些關(guān)係,儘量和他打著哈哈,既不能

套近乎,又不能得罪。他說沒想到範處長就這樣急著回省裡了,正想找機會專門拜訪呢!範立剛自說不必客氣了。

電話剛放下,他還沒離開,又響起來,拿起電話,是高嘉,範立剛客氣起來了。他說給範立剛準備一點大米,還說如今送大米給領(lǐng)導的人已經(jīng)不受

歡迎了,而且很愚蠢,但他卻有另一番心意,現(xiàn)在城裡買的大米確實不盡如人意,什麼原因他說不便多說,現(xiàn)在他卻專門種了一些大米,不施化肥,對

人體有益的大米,叫綠色大米,只是產(chǎn)量不高。範立剛想,高嘉也許是真心話,不然現(xiàn)在誰還送大米呢!

範立剛自然知道高嘉聽到了什麼,送大米是假,想從他這裡探聽到什麼是真,可是範立剛只能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熱情地接待了高嘉。

高嘉進屋後,只站了瞬間,便退了出去。範立剛一直把他送到樓下,倆人握了很長時間的手,才揮手告別。

在市縣幹部處的辦公室裡,大家都忙著寫考察材料。範立剛抽空給辦公室主任胡友奎打了電話,說有事要拜訪胡主任。胡友奎說歡迎歡迎,隨後範

立剛就到了。

範立剛說:“胡主任,西臾市糧食局的肖道光局長是你……”

胡友奎猶豫了一會兒說:“怎麼了?你怎麼會認識他!”

範立剛說:“我在烏城時,他從西臾到烏城來,找過我,他一說,我自然想起來,我們確實見過面?!?

胡友奎說:“這事他沒和我說過,這個肖道光,倒會鑽空子!”胡友奎看看範立剛又說,“公事公辦,我也是省委組織部的辦公室主任,組織部的

規(guī)定我豈不懂!”

範立剛說:“胡主任,我的看法是外舉不避賢,內(nèi)舉不避親。只要人家符合條件,也不能爲此而影響人家,等等他們考察組彙報考察情況再說吧!

胡友奎說:“他這樣頂我的名去找你總不太好,我要批評他!”

範立剛說:“胡主任,肖局長託我將這封信轉(zhuǎn)交給你。”範立剛表情那麼坦然,胡友奎一時也沒有反應(yīng)過來,範立剛把信封放到他的辦公桌上,握

著胡友奎的手,走了。

回到辦公室,只見顧彪斜坐在椅子上,左前胸頂著桌子,滿頭冒著豆大的汗珠。範立剛跑過去扶著他問:“顧處長,你怎麼了?”

顧彪掙扎著,臉色蒼白,說:“左邊胸部痛得厲害,不知怎麼回事!”

範立剛急了,忙拿起電話:“喂,胡主任嗎?請你快派一部車子,顧處長病了,快,要趕快送醫(yī)院!”隨後又從辦公室叫來兩個同志,扶著顧彪下

樓,交代著說:“小於、小劉,趕快扶顧處長下樓,辦公室已經(jīng)派車在樓下,你們先去省人民醫(yī)院,我給顧處長家屬打電話,另外,我再給衛(wèi)生廳人事

處打電話,請他們派人去省人民醫(yī)院。”

範立剛給顧彪愛人打了電話,又給衛(wèi)生廳人事處打了電話,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他又去向郝部長和駝副部長辦公室報告顧彪生病的情況。在這關(guān)

鍵時刻,市縣幹部處處長生病了,大量的工作還得進行。郝部長指示在顧彪看病期間,範立剛?cè)尕撠熖幯e工作,顧彪有什麼情況及時報告。

幾天過去了,顧彪在醫(yī)院裡仍沒有檢查結(jié)果,範立剛?cè)ミ^醫(yī)院一次,醫(yī)生說檢查結(jié)果還沒有全部出來,等等再說,顧彪愛人急得直流淚。當天下午

,範立剛又陪駝副部長來醫(yī)院,隨後又把衛(wèi)生廳廳長找來了,醫(yī)院的院長和主任、衛(wèi)生廳長、駝副部長都在醫(yī)生辦公室,聽了主管醫(yī)生對顧彪病情的匯

報,仍然沒有統(tǒng)一的看法。

自從考察幹部回來,每天晚上電話不斷,登門拜訪的人也越來越多,多數(shù)是一些縣委書記、縣長,市級機關(guān)的局長們,也有部分副市長,都是託關(guān)

系,爲職務(wù)問題而操勞。玲玲開始很是熱情,漸漸地感到家裡亂了生活秩序,影響休息。更讓她頭痛的是來的人都要送禮,她無論怎麼拒收,但是來的

人死纏硬磨,非要留下不可。她還得按丈夫的要求,每份放好,寫上某人姓名單位。他回來後還得清理一次,只要沒有人民幣的,就隨他去了,若是有

信封、紙包,都得一一打開,弄清楚後妥善處理。無論怎麼他都掌握一個原則,不去得罪任何一個送禮的人,有些人經(jīng)他反覆勸說,還能理解他,也就

主動拿回去了,有的人怎麼也說不通,耗掉他大量時間。

下午,範立剛在忙碌當中,接到華祖瑩的電話,說晚上請範立剛吃晚飯,問她何事,她只說,來了就知道了。

晚上下班後,範立剛來到宏門大酒店,華祖瑩已經(jīng)等候在大廳,兩人剛要握手,旁邊走過來一個高個子男人,“範處長,您好??!”這男子恭恭敬

敬地向範立剛深深地鞠了躬,華祖瑩站在一邊微笑著。範立剛突然大聲叫起來:“華……華義彬?你們認識?”華祖瑩笑著說:“沒有想到吧!他是我

叔叔的兒子,我們算是親叔伯兄妹呢!”

範立剛說:“真的?”他興奮得抓住華義彬的手連連用力握了起來。

華義彬說:“範處長,你從我們鄉(xiāng)里走後不久,我這個選舉鄉(xiāng)長居然被選送來省委黨校中青年幹部班學習半年。大家都知道省委黨校中青年幹部班

是培養(yǎng)縣處級幹部的預備班,開始我還不知何因,後來才猜出分?!?

範立剛看著他們兄妹二人,說:“那說明縣委對你的思想、工作、能力還是肯定的,市委組織部考察、選用領(lǐng)導幹部也是嚴肅的。那就好好學習,

將來更好地爲陵江縣人民做工作。”

華祖瑩說:“如果我們各級組織部門都能像範處長這樣關(guān)心愛護幹部,這樣不拘一格舉薦人才,一定能克服用人制度上的不正之風?!?

範立剛笑起來了,說:“華祖瑩小姐說話蠻專業(yè)的嘛,看不出來。”停了一會兒又說,“可華義彬與我有什麼關(guān)係,這中青年幹部培訓是縣委和市

委組織的事?。 ?

華祖瑩從內(nèi)心佩服範立剛的品格,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她在前引導,三人上了三樓,進了包間。

範立剛舉杯說:“沒想到這世間有這樣巧事!”

華祖瑩端著杯子說:“不能說我們這不是一種緣分,全省那麼多縣,那麼多鄉(xiāng)鎮(zhèn),範處長無意中就碰到我的堂哥了,而且……”

三人碰著杯子,發(fā)出一陣意味深長的笑聲。

“義彬,來了不少日子吧!既然有這樣的機會,就要好好學習,將來回去後多爲羣衆(zhòng)辦實事!”

華義彬興奮得滿臉紅潤,說:“範處長,我一定會珍惜這個好機會的,要不然我這個選舉的鄉(xiāng)長還不知尷尬到什麼地步呢!大家都知道我沒後臺,

是代表們選舉的,可是大會結(jié)束了,代表還有什麼用,我這鄉(xiāng)長說什麼話也沒人聽。後來市委組織部點名讓我參加省委黨校青年幹部培訓班,那些書記

、鄉(xiāng)長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們鄉(xiāng)那個落選鄉(xiāng)長在鄉(xiāng)政府跳著罵娘。那些人誰不知道,被抽到省委黨校學習的鄉(xiāng)鎮(zhèn)黨委書記、鄉(xiāng)鎮(zhèn)長,只是極少數(shù)人,

這等於一隻腳已經(jīng)邁進副縣級領(lǐng)導的大門了?!?

華祖瑩說:“範處長,我哥到省裡後,說是到黨校學習的,我真的不敢相信,後來又說前些日子在鄉(xiāng)里居然遇上你這位大處長,一時間我都沒轉(zhuǎn)過

神兒來,真的帶有戲劇性。”

範立剛端著酒,說:“巧是巧了點,總算好事吧!來,義彬,祝賀你!”

華義彬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雙手舉著杯子說:恭恭敬敬地,“範處長,大恩不言謝,請你舉舉杯,我要把這杯酒喝乾!”說著大口把滿滿一杯酒

喝掉了。

範立剛問:“謝我什麼,以後萬不能這樣說,幹部問題不是哪個人的功勞,而是組織的決定?!?

華祖瑩突然說:“範處長,最近我聽到傳說,說有人企圖製造車禍害你,提前有人告訴你,你就沒跟那輛車,結(jié)果害了省民政廳一位副廳長。”

範立剛吃驚地看著華祖瑩,說:“你聽誰說的?恐怕有點編故事吧!”

“聽說是殘聯(lián)那個姓黃的和那個黑牙齒的人乾的事?!比A祖瑩說,“這兩個人我認識,和你在一塊兒喝過酒。”

“那都帶有演義的成分,俗話說十里無真言?!惫犃傉f,“那場車禍是真的,而且那天上午我也確實準備跟民政廳王副廳長的車回省裡的,只是

我突然有急事,車還沒出市區(qū),就下車了。但並沒有人知道消息提前告訴我!”

“說明社會上的傳說並非無中生有、空穴來風?!比A義彬說,“範處長,我聽祖瑩說你到省委組織部之後碰到不少挫折!”

範立剛笑笑,只是舉杯喝酒,範立剛覺得只是這事有些太蹊蹺,當初怎麼也不可能想到華祖瑩和華義彬有什麼關(guān)係的。倘若他真的知道華義彬是華

祖瑩的堂兄,他還真的不能那麼直接地向李曉峰表示自己的看法。

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華祖瑩便讓把早已安排好的餛飩端上來,三人吃了飯,範立剛就要告辭了,華祖瑩拉著哥哥和範立剛一同上了出租車,一直

把他送至樓下,看著範立剛上樓了,才轉(zhuǎn)身上了出租車。

範立剛回到家裡,還不到八點,便趕快洗澡,怕一來人連澡都洗不成。

電話響了兩次,玲玲都說丈夫還沒回來。

範立剛洗完澡,坐到客廳裡,小方送上茶,玲玲把削好的蘋果放到茶幾上。範立剛吃了兩塊蘋果,嵐嵐就來纏著爸爸,他親著女兒的小臉說:“嵐

嵐,把作業(yè)給我看看!”

嵐嵐說:“爸爸現(xiàn)在不喜歡我了!”

“誰說我不喜歡我的寶貝女兒了,爸爸最近太忙了,和爸爸一起的伯伯生病了?!?

玲玲問:“顧處長什麼病,怎麼樣了?”

範立剛搖搖頭說:“我怕他……那天駝副部長和院長、主任關(guān)在屋裡很久,出來後什麼也沒說,就讓顧處長住院了。”

玲玲睜大雙眼,出了一口長氣。

範立剛說:“玲玲,顧處長生病了,處裡的事都落到我一個人頭上了,又處在市縣換屆的關(guān)鍵時刻,我確實太忙了,家裡請你多擔待些!”

玲玲坐到他旁邊說:“你別搞錯??!現(xiàn)在家裡有小方了,什麼事要你做了,你問小方?”

小方笑笑,沒作聲,這時電話響了,小方把子機遞給範立剛,他接過電話機:“喂,我是範立剛!哦,肖局長,你好!你在哪兒?”

“我在西臾,哎呀!範處長呀,你真是的,連個面子都不給我……”

範立剛一聽,就知道胡友奎看了那封信之後,一定打電話批評肖道光了。範立剛覺得這事沒處理好,給他的教訓是今後在處理送禮的問題上要慎重

,要注意方法,就說:“肖局長,請你原諒我的冒昧,人家也是一片好心,不管怎麼說我對同志一定會負責的?!?

“範處長,那我的心意……”

“肖局長,西臾的饅頭特香,你是糧食局長,到時你準備點饅頭我去吃小磨稀飯、粗麪饅頭,怎麼樣?”

範立剛這幾句話一說,肖道光的心得到了一點兒寬慰了。

顧彪還住在醫(yī)院裡,範立剛處在比較尷尬的位置上,整天忙得不可開交。組織部早已下班,大樓裡一片寂靜。天漸漸地黑下來,範立剛收拾好桌子

上的東西,準備下班,突然,手機響了,一接電話,是華祖瑩。

“是範處長嗎?”華祖瑩低聲說。

“是我,祖瑩,怎麼啦?”

“範處長,今晚我們這裡有幾個客人,”華祖瑩說,“我覺得他們有些奇怪,其中有組織部原來的貢處長,還有那個姓黃的理事長和那個黑牙齒的

人。他們請你吃過飯,還有一個我有些似曾相識,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範立剛說:“你們那裡是公共地方,有一定的名氣,去那裡吃飯是正?,F(xiàn)象?!?

“可是我總覺得他們有些鬼鬼祟祟的?!?

對於華祖瑩的電話,範立剛並未引起高度重視,可是掛了電話,他卻又總是在想著這事兒。掛了電話,回到家裡便把這事兒告訴玲玲,玲玲一聽,

也覺得這事兒必須引起注意??晒犃傆X得無計可施,又給華祖瑩打了電話,請她注意留心那幾個人的表現(xiàn)。

第二天早上到了辦公室,範立剛便忙成一團,各市的電話不斷,處裡大小事都要請示他,各考察組的考察材料不斷送給他審閱。這時卜言羽打電話

來,說郝部長叫他過去一下,他只好放下手中所有大小事務(wù),來到郝部長辦公室。

郝部長說:“小范,處裡的工作不能受影響,顧彪生病了,抓緊時間把省各市幹部的基本情況打印出來,各縣的縣委書記、縣長以及各地市委推薦

的縣處級幹部基本情況也要打印出來,下週爭取碰頭,拿初步方案?!?

回到家裡,範立剛正要和玲玲說話,門鈴又響了,開門一看,卻是肖道光,範立剛一邊讓坐一邊問:“肖局長,你這是從哪裡來的呀?”

肖道光笑著說:“我是給老弟送綠色食品來了。”說著從門口提過一隻竹籃子,紗布包著鮮蒸的饅頭,和一大口袋大米。

範立剛一看,傻了眼,說:“哎呀,我的肖局長呀,我那是隨便說說的,你怎麼就如此認真了呢,這樣的大米、饅頭要值多少錢一斤呀!”

“範處長,你這話說得就差矣,如今人們對生活的態(tài)度都很浮躁,尤其是年輕人。不瞞你說,我們糧食局每年都種一部分不施化肥、不上農(nóng)藥的糧

食,這饅頭的麪粉也是特地加工的,幾乎沒去什麼皮,更沒有添加增白劑,而發(fā)麪又是用傳統(tǒng)發(fā)酵方法,這饅頭真香。這大米是專門留自己吃的,沒有

化肥農(nóng)藥的綠色食品?!闭f著,肖道光把籃子拿進屋。

範立剛看著這一籃子鏝頭,說:“肖局長,這也太多了?!?

“不多不多,慢慢吃,以後我常給你做?!?

範立剛真的有些感激不盡地看著肖道光,一邊遞煙一邊讓小方倒茶,說:“肖局長,你不會見外吧!請你理解我們組織部門同志的難處吧!”

肖道光說:“是我們這些人覺悟太低,誤解了組織部門的同志,你教育了我,我真的感到慚愧??!”

範立剛?cè)磕昧藘蓷l煙,硬是塞給肖道光,他哪裡肯要,兩人奪了半天,肖道光還是扔下了。

範立剛一直把肖道光送至樓下,握著手告別。

一早起牀,匆匆吃了早飯,範立剛便送嵐嵐上學去了,回頭跟著車子去了辦事處。週一蘭一見範立剛,一下子臉就紅了,只說怎麼不打招呼,範立

剛說怎麼不歡迎呀,週一蘭這才上前死命地抓住範立剛的手,目光在範立剛的臉上脧來脧去的。範立剛的心臟一陣狂奔亂跳,好像她的千言萬語都在這

目光和握手之間傳遞給他了。兩人進了屋,週一蘭深情地看著他說:“一大早連班都不上,必有大事,是吧!”

範立剛窘得有些慌,說:“周主任,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廢話,你又違規(guī)了!”週一蘭臉更紅了。

“違什麼規(guī)?”

“你叫我什麼?”

“喔,喔,一蘭,一蘭。”範立剛說,“我說了你千萬別生氣,好嗎?”範立剛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

“那你就別說,爲什麼要讓我生氣!”週一蘭撅著嘴說。

範立剛說:“一蘭,理解萬歲嘛!”

“你說!”

範立剛清了清喉嚨,說:“是這樣的,首先,我是要謝謝你和周副市長的,給我的特殊待遇,這段時間每天一早一晚都用車子接嵐嵐?!?

“你這是什麼意思,有話就直說,別繞彎子。”

範立剛說:“你看,我還沒說你就生氣了,給你弄得我的心裡亂極了?!?

週一蘭覺得心裡甜甜的,看著範立剛,眼裡在燃燒著激情,“你說,我洗耳恭聽!”

“我想讓孩子從小鍛鍊鍛鍊,不要過早養(yǎng)成這種優(yōu)越生活條件,車子就……”

“噢,你直接說就是了,何必拐彎抹角的呢!”週一蘭把臉沉下來說,“你能告訴我,我們什麼地方讓你不滿意了嗎?”

“不,不,不,沒有,真的,一蘭,你別多心?!?

“範處長,我們沒那麼賤,我只想知道什麼原因?!边L一蘭真的生氣了,“本來,我哥的意思車子是爲你提供方便的,他還說有可能讓你學一學開

車,現(xiàn)代領(lǐng)導不少人都自己開車,可是我知道你忙,抽不出時間去學習,但你的態(tài)度,讓我很奇怪。”

範立剛有些慌張了,一擡頭,正好和週一蘭的目光相遇,倏地又躲開她。

“如果有什麼或者不可告人的東西,我就不勉強了?!?

範立剛紅著臉,覺得自己爲這點事那麼認真,確實過分了點。週一蘭看看範立剛,說:“範處長,我們都是自己人,你就放心吧!”

話只能說到這兒,範立剛一看時間,已經(jīng)遲到了,週一蘭上了車,一直把範立剛送到省委大門口。

一到辦公室,範立剛就埋頭看考察材料,十點鐘時小於把各市領(lǐng)導幹部的名單送來了,他認真看一遍,直接送給郝部長和駝副部長。

吃晚飯時,朱承慶打來電話,告訴範立剛,他已經(jīng)被縣人大增選爲天臾縣人民政府副縣長。朱承慶自是感謝範立剛,希望範立剛一定要關(guān)心侍登仁

書記的事,還說他和侍書記會在適當時候到省裡來看望他的。玲玲一聽說朱承慶當上了副縣長,便盯著丈夫看了半天。

“好啊!範立剛,你還真的有這個能耐,我們廳裡的邵廳長對我說他有一個親戚在梅州市教育局做副局長,叫惠興,他說要來找你,我說這事你管

不了,可你……”

“玲玲,我哪有那麼大的權(quán)啊,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副處長。”

“那朱承慶怎麼當上副縣長的?不是你從中幫的忙,怎麼也輪不到他當副縣長??!”

“玲玲,我只能試試看,不知道他想到縣裡去,還是想留在市級機關(guān)。”

“我明天問問邵廳長?!?

第二天上午一到辦公室,範立剛就拿出駝副部長昨天修改後的幹部調(diào)整方案,郝部長的全部意圖已經(jīng)是方案的大部分意見了,當然還有少部分不重

要的副職位置,駝銘把自己的意見補充上去了。這樣一來,全省十一個市需要重新任命的二百多名市級領(lǐng)導幹部即將成爲省委組織部的方案。這個方案

還要上下反覆多次,但是能看到這份絕密名單的只有侯向、郝國渠、駝銘和範立剛四人。範立剛第一次從事這樣艱鉅而又絕對秘密的工作,心裡緊張嚴

肅得有些像戰(zhàn)爭歲月裡的特工人員,單線聯(lián)繫、單線接頭。現(xiàn)在他慢慢地、一個一個地看著名單,週一桂任命爲東臾市委副書記,侍登仁進了東臾市副

市長的行列,高嘉沒有入圍。官場裡誰的提拔絕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那些微妙而隱藏很深的關(guān)係,誰也摸不清。

顧彪還住在醫(yī)院裡,範立剛?cè)タ催^兩次,卻又不好問是什麼病。從表面上看顧彪的病並沒有什麼發(fā)展,範立剛安慰他好好治療,大事就來商量,日

常工作一定盡力處理好。甚至他還不聲不響地把準備調(diào)整的市級領(lǐng)導幹部名單拿去給顧彪看。顧彪從心底覺得範立剛是一個很好的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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