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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生死門

“或許也是幻象”

蕭雨縱身一躍,長槍直刺高聳入雲霄的冥界碑

“咚”一陣黯啞的聲音響起,隨即一種蒼古久遠的沉重感自槍身傳導向蕭雨。

“死而往生,隨緣六道,善者升人天,惡者下三途.....謂之冥界”

冥界!蕭雨倒吸一口冷氣,果真是冥界入口。可是神仙島怎麼會有冥界入口呢?蕭雨一臉疑惑地收回長槍。

“真的是冥界碑啊?那我們怎麼出去啊!”諸女問道。

“恩!是真的!”蕭雨一臉凝重地看了看四周,九天傾泄而下的銀色瀑布宛如一道天然屏風,高不見頂。唯有深澗之水經由石碑化作滾滾黃泉流去的方向,隱約有一條小路,也不知通向哪裡。

突然,迷霧中隱約有縹緲琴音傳來,幽幽怨怨,如泣如訴。蕭雨側耳傾聽,琴音來自小路前方。

有人!這鬼地方難道還有人居住?

“蕭雨,你在幹什麼?”綵鳳一臉疑惑地看了看前方的迷霧,又回頭看了看蕭羽。

“聽琴音!”蕭雨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

“琴音?”

“琴音?哪裡有琴音?”

“沒有啊!我什麼也沒聽見啊”

諸女均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蕭雨,紛紛有種汗毛倒豎的感覺。

“什麼?你們聽不見?快聽!又開始了”蕭雨爲了讓大家聽清楚,跟隨琴聲節奏,輕輕哼唱起來。

“聽不見!”諸女紛紛搖了搖頭。

“怪哉!” 蕭雨嘀咕一聲,轉頭說道 “我們跟著琴音走,興許前面還有人呢”

“啊?可是萬一......萬一前面是冥界呢?我,我還不想死啊,師傅啊,我還不想死啊”林仙兒臉上佈滿驚恐之色。

“是啊!過了冥界碑不就是冥界了嗎?我們真的要過去嗎?蕭雨,要不要考慮一下啊”李清瑤修長的指節緊緊捏住裙角,一臉緊張地望著蕭雨。

“這裡也沒有其他的出路,我們還不如走過去搏一搏,或許前面真有出去的路呢”蕭雨目視前方堅定地說道。

“姐妹們!蕭雨說得對,留在這裡我們可能永遠也出不去!還不如去搏一搏”綵鳳說道“我們修真之人,本就是逆天改命,想來也沒有那麼容易死的”

“好吧!”諸女想想也有道理,何不如去搏一搏,反正天塌了還有那個殺神一般的男人頂著。這一刻,大家都情不自禁地將蕭雨當成了她們的主心骨。

“大家跟緊點!”蕭雨單臂擎槍,循音而去。諸女手拉手,緊隨其後。

路始終與滾滾黃泉並存,走了一程有分叉之路,滾滾黃泉也有分流伴隨,蕭雨一行一直循著琴音的方向前行。

路漸漸寬了起來,滾滾黃泉也隨之寬了起來,最終在兩道巨大的漆黑大門前戛然而止,琴聲也在此失去音律。兩道漆黑大門形似蓄水泄洪的閘門。

漆黑大門高聳入迷霧,不見其真容,只能隱約看清左右兩道門上各刻寫一個古老字體,生,死。

生死門!

黃泉岸邊有一條渡船,船上有一個頭戴斗笠,渾身罩在黑斗篷裡背對衆人的船伕,想來定是渡人去那生死門。

“我們還去嗎?”上官婉兒聲音很不自然。換了誰身處這種詭異環境中,怕也好不了。

諸女緊緊擠在一起,一臉緊張地望著蕭雨。

“生死門,生死門!一爲死,一爲生,我們去生門”蕭羽仔細看了看兩道漆黑大門說道。

“啊?能不能不去啊!好恐怖啊”林仙兒一臉希冀地望著蕭雨。

“這是唯一的出路,我們必須得做出選擇,否則可能永遠也出不去了”蕭雨勸慰衆人。

“那好吧,我們就去生門”綵鳳緊緊握住諸女的手,鼓勵地點了點頭。

“好!”蕭雨率先走向岸邊,跳上了渡船,隨後朝諸女揮了揮手,諸女手拉著手也跟著跨上了渡船。

“船家!去生門!”蕭雨朝船家點了點頭說道。

“生死門,生死門,生盡則身死,死極而往生!生即是死,死即是生”船伕並不答話,竹篙一撐,渡船離岸,船伕自顧自唱道。

衆人面面相覷,這船伕究竟是何意?

渡船很快行至巨大的生門前,漆黑的大門上刻有許許多多的人頭浮雕,喜怒哀樂,人生百態。不知是不是錯覺,衆人隱隱聽見門上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音,哭、笑、哀、樂、怒、痛、狂......

門上一人高處有兩個大門環,通體黝黑。

船伕抓住門環重重地扣在門上,三兩下,巨大的生門緩緩裂開一道縫隙,說是縫隙卻足夠渡船通過。

“嗖”渡船通過生門的一瞬間,周邊場景突然變幻。

下一刻,衆人已經置身於一道彩虹橋前,周邊仙霧繚繞。彼岸瓊樓玉宇,雕樑畫棟,仙樂飄飄。

彩虹橋的左右兩側各有一句對聯

“曲終人散皆是夢,繁華落盡一場空”

咦!這是哪裡?我們不是從生門裡進來的麼?門呢?就在蕭雨回頭的一瞬間,一股巨大的吸引力牽扯著蕭雨急速飛向彼岸。

富麗堂皇的房間裡,隨著“哇”一聲嬰兒的啼哭,門外緊張等候的一羣人終於鬆了口氣,漂亮丫鬟推開門扉激動地叫道

“王爺!是個小少爺!”

身著錦袍的王爺難掩一臉激動之色,信步走進房間,香妃榻上美豔王妃憔悴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榻前奶媽正哄著哇哇啼哭的小王爺。

“王爺!”奶媽躬身見禮後,將小王爺遞到王爺面前,老來得子的王爺臉上的笑容更甚。

“玉兒,辛苦你了”王爺走道香妃榻前緊緊握住王妃的手。

王妃幸福地搖了搖頭,看著奶媽手裡的小少爺,微微笑道

“王爺有半壁江山,十八個女兒,卻一直遺憾沒有繼承家業的兒子,如今蒼天開眼,賜給王爺一個兒子,妾身也安心了,否則臣妾真要愧疚一輩子了”

“王爺!王妃,給小王爺取個名字吧”機靈的丫鬟看著幸福的王爺、王妃,自己也被感染了。

“恩!”王爺略爲沉思,道“我大燕國已經七年乾旱,今逢穀雨時節,卻無半點降水,這小子既然是上天賜予,希望能給我大燕國帶來好運,就叫他雨兒吧,蕭雨”

蕭雨很無語,站在彩虹橋回頭看了一眼,便被強行投身到這大燕國攝政王爺家,做了小王爺,從此宮邑紅塵,鐘鳴鼎食,繁華享盡。

蕭雨一天天大了起來,自小與太子伴讀,飽讀聖賢之書,十八歲那年同時迎娶了鎮南王的五個乾女兒李清瑤、綵鳳、林仙兒、上官婉兒、丁瑤。蕭雨與一羣妻妾情投意合,執手白頭,百年之後,紛紛做古。

蕭雨又投身於一貧寒之家,一家三口漂泊江上,打魚爲生,蕭雨漁樵耕讀,十年寒窗。最終考取功名,身居高位,終於可以依錦還鄉迎娶同村的五位青梅竹馬李清瑤、綵鳳、林仙兒、上官婉兒、丁瑤。

無奈當朝宰輔看中蕭雨,要蕭雨入贅作自己的乘龍快婿,蕭雨與五位娘子自小情投意合,寧死不從,於是慘遭朝廷大員陷害,鋃鐺入獄,最終被斬首於午門,五位佳人悲痛欲絕,投江自盡。

又投身於市井無奈,嚐遍人情冷暖,飲盡世間薄涼。

又投身於化外之身爲行者,日日行走,踏遍萬里河山,路過千萬人家,以腳步丈量天下,丈量人心,丈量宮邑紅塵,丈量流沙黃塵,最終聽著暮鼓晨鐘,長伴青燈古佛。

又爲屠夫,屠盡六畜五禽,屠盡無端歲月。

又爲儈子手,手起刀落,主宰陰陽。

爲判官,判生死,判離別。

爲將軍,爲甲士,爲獵戶,爲書生,爲帝王將相,爲販夫走卒......一次次輪迴,看盡繁華落盡,看盡紅粉枯骨,看透生死輪迴,看透枯榮不息。

轉眼已是萬年,蕭雨早已超脫生死,早已心灰意冷,閉眼枯坐,生機漸漸流失,最終一具生機全無的屍首重重倒在了彩虹橋上。

彼岸一聲嘆息“萬世心劫,十死無生,生即是死,死即是生,世人皆逃不過生死門”

生機流盡的蕭雨靜靜飄蕩在黃泉路上,那往生冥界的石碑離蕭雨越來越遠,周邊的厲鬼冤魂紛紛探出魔抓朝蕭雨涌來。

我這是死了麼?蕭雨一遍遍問自己。原來是這樣,生死門,生死門,生就是死,死就是生,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突然兩個牛頭馬面的索魂夜叉攔住了蕭雨的去路。 “蕭雨,你陽壽已盡,跟我們來吧”

“哼”蕭雨突然冷哼一聲

“本尊乃六界共主,東皇至尊,誰能決定本尊生死,滾”隨著蕭雨一聲大喝,一個巨大的暗黑色鐘鼎飛臨冥界上空,一蓬日月毫光灑滿整條黃泉路,只聽一聲聲慘叫聲,所有靠近蕭雨的冤魂厲鬼全部化爲灰燼。

蕭雨悠悠醒轉過來,環顧四周,諸女依然昏迷沉睡。

這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中央有一方三尺高臺,高臺上有一石臺,石臺上擺放著一架七絃古琴。

廣場呈五角形,每個角上各自屹立起一座大殿,大殿門楣上各自書寫‘金、木、水、火、土’五個遒勁大字。字體上隱隱有一股玄奧之氣緩緩流動。

五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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