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谷域,黑藍黑藍的天穹像染了底韻的紙,凝重的看不到一顆星星,霧沉沉、陰森森,沉浸在不一樣的冰凝氣氛中,似乎有微風與烏雲的翻動,襯著寧靜的氣息,朦朧著詭異的光暈。
咔嚓!一道黑色的閃電,挾著寒風呼呼聲刮過光禿禿的石梢,只吹得石草、石樹在犀利的寒風中瑟瑟抖著尖鳴的聲音。寒冽的風旋不停地朝夏禹立的戰盾攻來。
噗!“流心念珠”泛起一層清光,似一道利爪斬在珠壁上。陣陣寒冽透盾而入,層層寒霜掛在夏禹微黑的面孔上,透骨的寒氣令夏禹骨顫心寒。
三百六十里窺聽覺神識凝結,夏禹聽到的只有狂風捲著黑色的閃電,無數條鞭子狠命地抽“流心念珠”壁,勢如怒濤翻滾,咆哮奔騰。呼呼地刮來,碎裂聲嘩嘩的而去。
黑淋淋的谷域像黑霧在凝結雨的冰劍,絲絲縷縷急斬過來,拌著一道道黑色閃影,響著陣陣雷霆似的厲聲。
三百八十里窺感應神識凝結,風還是風,霧還是霧,閃電還是閃電,除了念珠上道道清影的劃痕,便是聲聲的霹靂震耳欲聾。
夏禹心驚肉跳,神識凝出戰影卻不敢遁出“流心念珠”。黑色閃電是何物?寒冽的風聲是何物?根本無法看清,只能感覺到神識戰影在冰冰冷寒中顫慄著。
夏禹知道,這次真得託大了。“混陰谷”不是自己應該進的地方。但是夏禹又不能不來,百年前,夏禹接到承影晶信。“說其被囚在聖劍山,讓其到“萬魂荒冢”尋找莫邪、赤霄、泰阿”。
那時夏禹正值固根六階,性情大變被杜家流放荒蕪之地,無心問及此事,也無力離開荒蕪之地,十年前夏禹突破培行境,火速返回杜家。求見師傅杜瓊說要到“荒域”歷練。誰知師傅竟然答應了,說小等十載帶其到易家。想入“荒域”必從“荒域之門”進入。
數日前,夏禹隨師傅杜瓊到了拓城,在街上游歷時,數次見到莫家記號。夏禹激動得不了,果然莫邪從荒域出來,在拓城數腳。
夏禹沿記號找了數處,沒有發現莫邪離開的跡象。本想留在拓城找莫邪,被易南谷主激得一時血熱,進了“混陰谷”。以爲和杜雯在一起不會有危險,誰知孃的是隨機傳送。這他孃的掉到什麼地方都不知道,神識四域不過三十餘丈,域外一片漆黑。
傻眼是輕的。眼直目眩纔是真的。夏禹被鬼異的魔音侵蝕著神識,每一道鬼異的黑色閃電劃過“流心念珠”,清瀝的光芒響著異音。夏禹漸漸感覺到神識被鬼異的魔音侵蝕,識域內陣陣的威鳴,似有一支魂爪攪著識域,旋起道道渦紋。
三大神識被抽了絲似的扯著縷縷光芒,每一絲卷力似乎都要抽盡神識能,刺痛得像無數的細針刺在腦信子裡。每刺一下都酥得痛便了全身,跟著皮膚痙攣在一起。
夏禹一聲呻吟。有如狂獅怒吼脫口而出,凝在“流心念珠”裡的神識戰影,抖著細紋消失在珠域。
夏禹放了挺,身子僵直斜倒在珠域內,一根木棒般支著珠壁,竟然沒有軟下來。兩雙瞳孔在無限的放大,神識、念力、意識隨著瞳影漸漸的遠離識域。
“流心念珠”外犀利的玄音,突然靜了,像似隨著那一聲驚心的嘯音,黑色的閃電、鬼異的風聲都嚇凝了,一溜煙的沒了影子。
四域只留下黑漆漆的暮色,朦朧朧的昏暗,幽靜谷域亮起兩顆星星,一眨一眨地,飄飄渺渺的遊蕩著。細細神識似乎有粗冽的聲音壓著低聲在說話。“老大,主人只要聖女,你抓個聖士回去交差,是要被打屁股的”。
黑幕籠罩的念珠壁上凝出一個小小的黑尖,太小了,小到不凝神根本無法窺見。
啪!似乎重重的彈了下,寸長的黑金刺影落到“流心念珠”壁上,兩條長長的細絲扒著透明壁質一點點的移動,像一隻小小的黑蟲子躬著大大的背。
“老大,沒什麼好看的,小聖士都快被魂者嚇死了,瞳影都放大了,再被枯影利爪抓一次,就被抽魂了”。遠處黃豆大的眼睛,閃著冰晶似的光芒,嘟囔著。
黑金色的刺影慢慢的立起身,兔子似的蹦著,跳一段,爬在透明壁上看一會兒。直起身再跳一段。
噗!細細的絲線穿過念珠壁,伸入到放挺的夏禹臉前,風聲響起,夏禹灰黑色的臉,隨風歪向一側,灰皮臉上留下一道黑印。風聲再起,臉又飛向另一側,從臉頰到鼻子畫出另一道卷卷的黑痕。
“老大不用看了,那是真臉皮,聖域有幾個聖者像主人似的,天天戴著假臉皮不敢露真容,如今都混得人不人,鬼不鬼。另抽了,再抽,這臉都要花了”。晶豆眼眨著笑光,半嘿半哈的嘟囔著。
細絲挑了挑夏禹僵硬的眼皮,一吸收了絲線,拄著尖尖的黑刺芒,斜斜的坐在念珠壁上愣著神。唰一道小小的金軸拉開,黑刺芒彎彎的低著。
一雙黃豆大的晶眼瞬間大了,黑域裡伸過大大的戴著紅色冰晶帽的圓腦袋,噘著厚嘴脣子,挑著高高的晶眉。
金軸一閃沒了影。圓圓的大腦袋跟著消失,空域裡只留下兩顆豆大小眼睛。“嘿嘿嘿,老大,我看到了,看到了。是張聖臉,別比對了,那張是白臉,這張是黑臉,對不上的,一看就是僞造的假貨”。
黑金芒刺再次拉開小金軸,舉得高高得,快纏在黑刺上。圓圓的大腦袋側著頭,斜著眼又湊了過來,上下左右的看著。“老大,給我看看,看看,你這個小金軸裡都藏了什麼,主人怎麼告訴你那麼多的秘密,讓我看看”。
啪!金軸又彈了回去,黑金芒刺細絲線抱成了膀子。
黑域裡響起低低的嘆氣聲。“老大,我已經扛一個,你讓我再抱個珠子,抱不了呀”!
空域裡雖然響滿了報怨,還是伸來一雙大大的晶手,抓住碩大的“流心念珠”放在背上。躬著大腰。“老大可以走了,這傢伙灌了鉛死沉死沉的”。
碩大的黑影在空域中緩緩的向遠空遁去,身後飛揚起片片黑光,像似拉著重重的聖物,行得很慢,陣陣香氣混著霧氣凝成一條香絲,縷縷凝結,絲絲凝固,香氣雖然濃香,卻不飄不散,反而被黑域壓成了一絲線,長長的線,不知通向何處。
香線隨著黑物慢慢的延伸,不知遁行了多遠,線凝香停,一團黑絲垂下空域,碩大的黑影停遁在空域。“老大,有娘們,不拭香的娘們,就在前方百丈,這次你出手,還是我出手”。
黑色金光一閃,空域無聲,碩大的黑影嘿嘿的笑著,笑得十分齷齪。“老大就是講究”。
凝住的香霧動了。
灰濛濛的谷域有些清明,似黎明前的那一線黑暗,遮蔽著天穹。
杜雯黑嫩的小臉掛著黑珠,看不出是汗,還是淚,酸酸的有點刺鼻,空域裡迷你戰影,手持“花鈴印”拍向飛遁面赤的厲影魂者。
厲影骨刃如鐮,似鋸過屍體的齒鋒,淋淋的閃著黑血污臭的灰光,飛撲向嬌小的戰影。
“花鈴印”一吸放大,閃出紅色的印紋,紋光中不知是何刻字,一閃打在枯影魂者頭部,枯影揮著鬼刃都不曾擋住印光,化成一道黑風飛遁向遠空,舞著虛影骨齒定格在空域。似被“花鈴印”一印打蒙了。
杜雯並沒有斬殺枯影的意思,一吸遁出數十丈,轉眼消失的黑域裡。
“夏禹……,夏禹……,你在哪裡”。聲聲急切,哭音迴盪在小小空域,杜雯真急了,一路殺來,遇到的魂者個個魂術驚聖,杜雯又急又氣,易家太陰損了,竟然不提示“混陰谷”裡是魂者,這那是培行境聖者可以戰勝的,杜雯急得邊哭邊找,那還有心思管什麼戰績的事。
嬌小戰影遁行不過百丈,數道枯骨似的影子飄乎的立在空域,枯黑的骨爪伸來,爪風如電,看似枯黑的影子擡起虛幻的爪子,很慢,爪影卻已經到了嬌小戰影身前,
唰!唰!閃過幾道交叉的爪痕,嬌小戰影前,空域被劃成數十道裂痕,魚鱗般的黑隙閃著碎片,骨爪瘋風電影鎖向戰影頭部。
嬌小戰影周身閃起小盾,“花鈴印”化成無數印紋,啪的一聲,拍在爪心上,爪影根根勁骨一收,飛印早已遁回,縮成拳頭的枯黑骨爪,爪心爆起紅色光芒,紅光四射,枯黑骨爪爆成火紅的氣浪。
“花鈴印”影未停,隨著嬌小戰影急遁向枯影魂者。嘭!數道枯黑魂影爆了體,黑暈魂珠一閃遁向空域,轉息消失在空域裡。
嬌小戰影被突如其來的“魂體爆”震得,暴退數十丈,混身黑波陣陣,電弧閃閃,猛的一捂頭,化成一縷神識遁回杜雯識域。
杜雯感覺到神識空域響起一聲暴音,針刺似的炸了營,無數金星閃爍,眩暈的在空中打著磨磨。杜雯太急了,急於找到夏禹。將師傅賜的“花鈴印”用上,沒有“花鈴印”,僅以神識戰影不足以輕易擊敗魂者。這一急,杜雯掉入枯影魂者的圍攻中,被枯影魂者爆體傷到了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