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山林中,空末途不斷的前衝,將速度提高到最巔峰,猶如一道閃電,一道流風,只剩下殘影渙散,枝葉搖動。
身上的箭已經被拔出,傷口在超強的體質下已然結痂,過不了多久便會完全的康復,不會有任何的遺患。
他的臉色鐵青一片,比那山林更加的陰沉,激盪的風聲,迎面的陰寒,卻絲毫沒有緩解他胸中那滔滔的怒火與狂暴。
離得山谷越遠,他心中越覺苦悶。
爲什麼!
到底是爲什麼!
爲什麼塵民會這樣!爲什麼塵民會對宗族這等的狠辣!
他方纔從宗族的鐵牙下鑿開了一條縫,替塵民找到了生路,滿心歡喜而來,見到的卻是塵民殺戮宗族的開始。
剛剛幫助塵民向宗族挑戰的他,此刻卻滑稽的發現,宗族竟然在塵民面前莫名其妙的成爲了弱勢。
而強勢的塵民正在尋機,正在策劃屠戮消滅宗族。
以前他爲了塵民對抗宗族。而現在宗族處在從未有過的劣勢,面對絕不會手軟,正在步步bi來的塵民,又能如何應對?
他,又該怎麼做?
突然顛倒的形勢,剛有希望的落空,對比巨大的差異,讓空末途苦悶的無以復加!此時此刻,他的每一個關節,每一塊血肉都在瘋狂的跳動,充滿了因爲這種苦悶而產生的狂暴情緒,一種無比的破壞衝動在刺激著他,讓他想要毀滅周圍的一切,將那些塵民通通的殺光,再將宗族殺光,直到將整個天穹世界的人類全部殺光!
沒有人,便再也不會有這麼多的苦悶。
“啊!嗷!”
終於,他再也忍受不住,猛地停下身子,雙手綻放,分指兩方。
“轟隆!轟隆!”
他手指之地,草木掀動,不斷的震顫,爆裂,頃刻間全部化爲了粉末碎塊,竟全部被夷爲平地!
狂吼一聲,他雙手不停的揮擊,所過之處,虛空中掀起一陣陣的狂暴氣浪,裹挾著破滅與殘虐的力量,將周遭的一切都絞碎,打破,剷除,消滅!
他的攻擊越來越狂暴,越來越劇烈,如同龍捲風般,席捲肆虐著大地,整座山都似乎在一寸寸的被消減,不斷的晃動,隨著一點點的塌陷,到了最後竟然被掃成一片平地。
空末途呼哧呼哧粗粗的喘息著,站在原地,低頭看著地面,雙拳攥緊,心頭不但沒有因爲這一場的發泄減弱,反倒是更加的煩悶。
他緩緩的站起身,望著四周茫茫夜色,晦暗的天空上星辰幾個,若有若無,殘月如勾倒懸天空,烏雲籠罩,
光亮蓋紗,一片朦朧。
他心底猛然劃過一陣強烈的惆悵,彷徨的看著前方,漆黑的光景下只有無盡黑暗,其中似乎包含著無數的東西等著人去探索,又似乎隱藏著無數的兇險等著人的涉足,或許有希望,或許是絕望,亦或者只是一道懸崖一面斷壁,阻隔著步伐,切斷了前途。
空末途呆呆的望著,眼中莫名的劃過淡淡的酸楚。
他僵硬的,一點一點的轉過身,看向另一個方向。
那裡,一片漆黑。
他再次轉身。
身後還是漆黑。
他再次轉身。
還是漆黑。
四面漆黑,四面無路,四面都滿是絕望……
一時他茫然了,他恍惚著不知該去往哪一個方向。
這一刻,他忘記了宗族,忘記了塵民,忘記了疑惑,忘記了努力,甚至忘記了母親,他只是在拼命的想,自己該怎麼走,又該去往何方。
沒有答案,回答他的只是寂寥夜空下,一片漆黑與蒼莽。
他的身體騰起一股暖流,但這暖流卻透著徹骨的寒意,讓他突然打了個寒戰,身體在瞬間喪失了所有的力量,慢慢的坐倒在地。
無神的看著無盡的黑暗,漫漫前路隱於其中,卻不知該何去何從。
這一坐,便是一夜。
待到日頭升起,林間鳥鳴,氤氳薄霧。
空末途從地上站起身,臉上再度回到了曾經的冷漠與淡然,拍打了下身上的露水,他輕輕吸了口早晨的涼氣,tian了tian嘴脣,重新啓程。
目標,離開的城池。
路上順利,很快便到了城中,徑直來到了城主府設有空姓一族法陣的地方,他尋個地方坐下,靜靜等候。
肆葉幾人過來顯然存著監視的目的,而這整整一天一夜沒有與宗族聯繫,宗族想來會疑慮擔心,便會再派人來查看。而看見城中無人,便會一個接著一個的搜索,遲早會來到這裡。
空末途不知宗族具體位置,又不能啓動法陣,便只好依靠這守株待兔的法子等著宗族之人再來。
好在宗族的反應不慢,在等候了一個時辰,法陣上虛空一陣晃動,然後出現了三個人的身影,正是宗族之人。
看見坐在旁邊的空末途,三人都吃了一驚,卻又鬆了口氣,看了看四方,一人問道:“肆葉他們呢?”
空末途冷淡道:“死了。”
三人臉色大變,驚呼道:“你爲什麼要殺他們!”
空末途道:“別人殺的。”
“別人?”
三人驚疑不定,沉默一下,忽然再次啓動法陣,三人一言不發的憑空消失。很快,法陣又再度開啓,人影一個接著一個的出現,最後竟不下三五十人,而領頭的正是五長老。
五長老一見空末途立即上前,眼角**著道:“你說肆葉他們死了?”
空末途點頭道:“肆葉沒死,另外四人死了。”
“還好,還好……”五長老臉色一下子鬆弛下來,但立即意識到不對,又緊繃起,鐵青著問道:“怎麼回事,怎麼死了?誰殺的?這城中的塵民怎麼一個也不見了,到底怎麼回事?”
空末途站起身道:“是塵民殺了他們。”
“塵民殺的?”
“這怎麼可能?”
隨五長老而來的那些人頓時大譁,滿臉莫名好笑的樣子。
塵民殺宗族?太可笑了,這事絕對不可能發生!
先不說塵民敢不敢,就算敢,他們哪裡有能力殺?宗族想要殺死塵民動動手指就可以,跟捏死個蟲子差不多。但塵民想要殺宗族,那就好比蟲子想要咬死蠻獸,不,應該是玄獸!
這事完全不可能發生的。
所有人看著空末途的目光都充滿了質疑,這麼假的事情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假的。
“住口!”五長老喝了一聲,沉著臉道:“吵吵什麼!末途這麼說定然有依據,人總不會無緣無故被殺了。仔細講講,到底怎麼回事?”
空末途卻伸手入懷掏出了路牌,然後遞上去道:“這東西收回去吧,塵民用不到了。”
五長老詫異的將路牌拿著,這個空末途費盡心機用盡了各種手段,又是打又是殺方纔得到的路牌,這時竟然這麼突然這麼輕易的又送了回來。
而以五長老的能力,更是看出了這個路牌根本沒曾用過。這不禁更讓他驚奇,到底離開宗族後短短一天一夜的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死了四個宗族之人,而說是活著的肆葉卻又不見蹤影。
但既然知道自己的孫子沒死,五長老也就強自壓下擔憂,站在宗族的立場上考慮,深深的皺起眉頭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預感到,這件事對於宗族一定是個極爲震撼的消息。
空末途沉默一陣,緩聲道:“塵民反叛了,而且他們正在計劃攻擊宗族。他們……擁有了一種神奇的能力,宗族的神識和神力完全不堪一擊,肆葉和另外四個族人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就被殺了。”
所有的宗族之人一下子沉寂起來,呆呆的面面相覷,忽然不知是誰嗤笑一聲,叫道:“別開玩笑了,這絕對不可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