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日朗在腰上解下一根繩索,他用繩索拴住了鯨魚背部的鐵鏈。他遠遠的拉住了繩子,畫雄與小孫兩個人則站在懸崖邊上,緊緊的拉住鐵鏈。要想把鯨魚拉上來,必須要除掉打在懸崖上的一個金屬鉚釘。
金屬鉚釘就是固定鯨魚的唯一著力點,鐵鏈就拴在金屬鉚釘上。諾日朗在遠端拉著繩子,小孫在畫雄身邊拉著鐵鏈,畫雄則在使勁的拔那個金屬鉚釘。金屬鉚釘緊緊的卡在巖石上,畫雄低著頭晃了半天都沒有晃動。這哥們有點急了,他擡槍就射,三發子彈打在了金屬鉚釘上,在水上聽到到“叮叮”的聲音。三發子彈把金屬鉚釘振得有點鬆動了,畫雄快速的彎腰去拔。
馬千與撈牛在稍遠的地方看著,小腿內還鑲嵌著子彈,疼痛難忍。馬千覺得應該多兩個人去拉著繩子,僅畫雄三人是拉不住5噸黃金的,但沒有辦法,現在自己一是不能動,二是生命已經不保了,根本沒有了發言權。
畫雄已經拔出了金屬鉚釘,就在他全力拔出金屬鉚釘的瞬間,鉚釘根部,一股黑煙冒出,“砰”的一聲,有東西重重的擊在了畫雄的臉上。馬千在遠處看到畫雄的頭被打得猛的後仰,蹲著的畫雄被擊出了四五米遠,重重的摔在了平臺上。
畫雄著了道了,大家都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巨大的鯨魚在沒有了鉚釘的固定後迅速向下墜落。鐵鏈與繩子一下就拉緊,小孫拉不住,他的手還卡在鐵鏈上,他隨著鯨魚與五噸黃金迅速的沉入了海溝之中。而諾日朗在遠端拉著繩子也被鯨魚拖著快速的向懸崖邊緣移動。速度很快,諾日朗如果再不撒手,他也會被帶入懸崖下方的海溝之中。
就在諾日朗接近懸崖的一瞬間,他撒開了手,鯨魚帶著繩子滑了下去,嚇得諾日郎趴在崖邊半天沒有動彈。按理來說,畫雄、小孫與諾日朗三人一起發力,再配上海水的浮力,是可以拉住鯨魚的。結果,由於畫雄不小心觸動了機關一下被擊倒,還沒有反映過來的諾日朗與小孫兩人無法統一用力,一下就被黃金給拖了下來。
諾日朗的反應夠快,逃過了一劫,小孫就沒有那麼幸運了,跟隨黃金沉入了深不見底的海溝之中,巨大的水壓會把他壓成一個肉餅,根本無法逃脫。黃金沉入懸崖底,也取不上來了,除非能找到深入海溝的微型潛水艇,不然這批黃金只能永遠的沉睡在黑暗的海底了。
現在大家所處的這個平臺上的水壓已經非常大了,再向上潛十米都受不了,別說去那深不見底的海溝深處了。只能望金興嘆了。
畫雄呢?回過神來的諾日朗想到了畫雄,他回過身,發現畫雄仰面倒在五米外,他的臉上被扎入三枚十幾公分長的大鋼釘。鋼釘是被人用**裝置安裝在鉚釘底部的,隨著鉚釘被拔掉,機關啓動,鋼釘射了出來,全部射進了畫雄的腦袋。
這一定是當年岡村正四的傑作,這個人精通機關,這種小把戲對他來講應該是小事一樁。可能是當年由於條件有限,他只能弄了這麼一個小的機關,以防有人對黃金不利。估計他弄這個機關主要是防備魚人的,沒成想卻用在了畫雄的身上。
馬千、諾日朗、老瓦等人都是驚心不已,如果拔釘的是自己,也是難逃這致命一擊的。如今畫雄被重重擊倒,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馬千與撈牛都在盤算著畫雄到底有沒有事,如果畫雄活著,自己就是死路一條,就是畫雄死了,老瓦與諾日郎也不可能放過二人。
就在馬千思索下一步的對策之時,驚人的一幕再度出現。只見諾日郎拖著畫雄來到了懸崖邊上。然後伸手在畫雄的身上摸出了三枚黑蛇徽章,這三枚徽章一枚是畫雄的,一枚是村路一男的,另一枚是中村亞太的。諾日朗把三枚徽章放入自己的懷中,站起來,一腳把畫雄踢下了海底懸崖。
在畫雄掉下懸崖的一瞬間,馬千遠遠的看到畫雄的身體一動,說明畫雄還活著。畫雄沒有死,他是諾日朗的老闆,這個諾日朗是瘋了嗎?爲什麼殺了自己的老闆,還搶奪了老闆的黑蛇徽章。
太意外了,一波未息一波又起。這諾日朗是哪一夥的,他又意欲何爲呢?
諾日朗站在懸崖邊靜靜的向下看了很久,然後轉過身來,朝向了馬千與撈牛,還有拿著槍的老瓦。諾日朗並沒有作出“殺”的手勢,而是走上來給馬千來了一個擁抱,這並不是要向馬千與撈牛下手,而是要示好的信號。
不可一世的畫雄,錚錚鐵漢就在頃刻之間送了性命。馬千坐在地上,大腦有點發懵,這是怎麼回事?諾日朗只是畫雄的一個跟班,他怎麼會如此果斷的把沒有死亡的畫雄踢下了海溝。這樣, 即使畫雄有三頭六臂也只能長眠海底了。
“睡吧畫雄,雖然你剛對我兄弟二人已起殺心,我依然爲你祈禱,祝你的天堂之路一帆風順”。馬千默默爲畫雄祝福,這個一直與自己單線聯繫的ACE的老大,竟然被他的手下踢下了海溝,從此ACE與自己的合作也就終止了。是黃金讓我們與畫雄結緣,也因爲黃金讓畫雄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諾日朗的深情一抱,雖然表明了他對馬千的態度,但馬千依然不知道這個老美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很明顯黃金沒了、畫雄死了、在鄂霍次克海的一切也就結束了。如今自己與撈牛有傷,甚至等在奇石灘的趙清邁也是重傷,如果要走出大海,還得看這個老美諾日朗的安排。
老瓦看來是與諾日朗是一夥的,他沒有對畫雄與小孫的死表示出太多的感慨,而是一直跟在諾日朗的身後,這傢伙原來竟是諾日朗的跟班。看來ACE的內部也是派系重重,人與人之間很複雜。
鄂霍次克海海底之行是一次徹底的失敗,所有人都是失敗者,畫雄的隊伍傷亡慘重,甚至畫雄也搭上了性命。村路的人也全部報銷,包括村路父子。北極魚人也遭受重創,還毀掉了海底祭臺。狼島上的狼羣也基本報銷,還剩下一個神秘的“狼後”不知躲在了什麼地方。幾十年前日軍在這修建的軍事基地,直接葬送了岡村正四和另兩個夥伴的性命。這片黑暗的海底世界現在成了一個真正的墳場,是人類的、鯨魚的也是狼羣的。
臨走時,四個人都回頭仔細的看了一下這片海底墳場,在心裡爲死去的兄弟送上最後一程,畫雄睡吧!兄弟們睡吧!魚人們對不起了!鯨魚們對不起了!是我們打擾了你們的和平世界。
畫雄死了,諾日朗就是這個殘餘部隊的*****。諾日朗很乾脆,帶著大家火速離開。他與老瓦一人拉著一個,把撈牛與馬千帶出了海底墳場。回到奇石灘,趙清邁與趙白熊還等在那裡。
“黃金呢,沒找到?還是被魚人帶走了?畫雄去哪了?“
趙白熊有一腦子的疑問,這羣人下海沒一會就回來了,畫雄消失,馬千與撈牛竟然受了傷,是槍傷,他當然弄不明白了。
馬千忍著傷痛向趙白熊與趙清邁述說了下海的經過。黃金沉入海溝底部,畫雄死亡,沉睡海底。聽得趙氏兄弟目瞪口呆,想不到畫雄竟然自己反水,看來這哥們是死有應得,可惜了那五噸黃金了。
趙白熊拉著馬千的手小聲的說“那這個老美是哪一夥的,靠得住不,別把聽兄弟擱裡面?”。其實馬千也不能確定諾日朗是什麼路數,當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萬事小心吧。
老瓦和趙白熊笨手笨腳的爲馬千與撈牛處理了傷口,痛得兩人幾度暈厥。兩個小時後,終於完工,把老瓦與趙白熊累得夠嗆。諾日朗一直是一臉的清鬆,看不出來這哥們在想什麼。幾個人休整了一下,起程回海下基地。在基地內找回一些食品與藥品,吃了點東西,然後帶 著少量的武器踏上了回程。
現在是三個傷號,三個正常人,一個拖著一個,走起來很費勁。本來不想帶武器了,由於害怕“狼後”再度出現,大家還是帶上了少量的武器。
穿過海下基地,在最初隊伍進入基地的入口處下水,沿著迴路潛回,當大家回到狼島時,天色已晚,在寒風中俯看海面,白茫茫一片,誰會想到在這白色的海冰之下曾經發生過驚天動地的戰鬥,在冰冷的海水之中還上演了那麼多的離奇事件。
大家穿回了棉衣,聞著久違的空氣,每個人都沒有說話,這就像是一場惡夢,每個人都是在夢中逃出來的人,再也不想回到可怕的夢中了。
六個人在一處巖石下搭一個小帳篷,簡單的吃了點東西,準備在天亮後返回潛水艇,強哥還等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