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面無表情地向姜採月和孔氏看了一眼，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有表情，但卻被他的滿鬍子給擋住看不到，總之看在姜採月眼裡，是木著一張臉的。
看完之後那人便又轉(zhuǎn)身繼續(xù)向村東走去。
“這是誰啊，怎麼這麼一副打扮……”
孔氏小聲嘀咕，拉著姜採月向前走，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姜採月便也從那人身上收回目光，和孔氏一起向西走，不過卻也是一腦門子汗，暗想娘你就不能看清了再說話，這可倒好，不是自找著丟人呢麼。
走到那幾人面前，似乎那幾人也在竊笑，孔氏卻沒了罵人家的理由，只好說道：“那啥，剛纔那人是誰啊，好像不是咱村的。”
那幾人裡的一個說道：“聽說是咱村的，是從前的霍石匠他兒子。”
孔氏一愣，說道：“霍石匠他兒子？你們說是霍鐵子？”
那人說道：“對對對，你不說我都記不起來了，就是霍鐵子！”
孔氏抽臉說道：“他竟然回來了！這才走多少年了，都以爲(wèi)他死在外邊了呢，竟然活著回來了！”
姜採月好奇，問道：“娘，你認(rèn)識這個霍鐵子？”
孔氏說道：“嗯，從前認(rèn)識，他爹霍石匠和你大舅關(guān)係可好了，後來霍石匠死了，他兒子霍鐵硯一把火把他爹的屍骨燒成灰，揹著就走了，你大舅說他帶著他爹的骨灰回老家了，再也不會回來，誰知道這又回來了。”
姜採月“哦”了一聲就算了，雖然這個時代習(xí)慣土葬，燒屍的不多，可是又關(guān)自己什麼事，知道那怪人是誰就行了，和自己又能有多大關(guān)係。
想著便和孔氏離開那幾個村民來到許家。
她們來到的時候，許春姑的娘何氏正在數(shù)落姜盛喜。
只聽何氏說道：“盛喜啊，不是我說你，我們把閨女嫁給你們姜家，不是讓她受氣去的，她不就提個分家麼，又不是打爹罵娘，有什麼說不得的，你就罵她，擱你們老薑家，她跟誰是親人，啥事不都得指著你麼，你不給她出頭就算了，竟然還罵她，你說你還長不長點良心！”
姜盛喜坐在那裡也不出聲，每次和媳婦鬧彆扭回孃家，自己來接都少不了被丈母孃一頓訓(xùn)。
孔氏聽了有些不是心思，帶著姜採月走進屋來。
“親家母，俺們娘倆也來接春姑了，你就別數(shù)落喜子了，讓春姑跟俺們回去吧。”
說是說，孔氏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耷拉著沒個笑模樣。
閨女哭著回家，何氏相當(dāng)不是心思，見到也氏沒好臉，她也把臉抻著，正眼也不瞧孔氏一下。
許春姑的爹許老瓜坐在炕頭上抽旱菸，見媳婦不說話他說道：“親家母來了，坐吧。”
該說不說，許老瓜人還是不錯的，是村裡出了名的老實人，活這麼大歲數(shù)，也沒和村裡什麼人紅過臉。
孔氏坐在炕邊，姜採月便倚在她身邊著著，明知道何氏看自己的眼神有幾分輕蔑，卻也只當(dāng)看不見，前身做的傻事，真是很讓自己沒面子。
孔氏坐下後說道：“親家母，你和春姑也別生氣了，不就是想分家到，都好說，我也不是不同意分，就是我家就那三間房，要想分了讓我和月兒搬出去是不可能，不過我?guī)е鴴裨聠芜^也是可以的，我們娘倆都好手好腳的，不會拖累誰。”
沒想到她進來就是這話，何氏也有些不好意思，向許春姑看了一眼，轉(zhuǎn)過頭來說道：“那啥，親家母，其實也不是春姑不懂事，就是吧，那啥……咳咳，這孩子想得多，你說吧，想想她說得還挺有道理，所以就得委屈你了。”
孔氏說道：“沒啥委屈不委屈的，分家是平常事，就是喜子想不開，不然還用春姑回家來幹啥，俺們在家裡分完就得了。”
何氏卻道：“喲，這可不行，那你們在家裡分，你是當(dāng)長輩的，你說啥喜子和春姑也不敢說個不字，啥事不都你一句了。”
姜採月在旁邊看著，心想難怪嫂子那樣呢，原來是隨她娘，她這娘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孔氏既然來接兒媳婦，當(dāng)然不能因爲(wèi)何氏給女兒爭理就翻臉走人，坐在那裡說道：“看親家母說的，我就這一個兒子，我的啥東西不是他的，就算以後採月嫁人，我還能賠送多少，我用得著算計他們麼……”
“這樣吧，我就當(dāng)著你們的面兒，把家裡的東西分一分，家裡五畝田，給他們四畝，我和採月留一畝，三間房子一家一半兒，就像現(xiàn)在這樣住著，菜園也他們一半兒我一半兒，三隻雞好餵給他們，那頭豬我喂著，你們看咋樣兒？”
她確實什麼都兒子著想，五畝竟然只留下一畝，這誰都看得出來，當(dāng)孃的有多向著兒子。
要雖何氏仍然不依，說道：“親家母還說不算計他們，你說三隻雞是多少，一頭豬又是多少，這能拉平麼！”
孔氏有點火了，說道：“我說親家母，要都是長成的，三隻雞是不頂不了一頭豬，可是我家那豬是才抓了幾天的小豬崽兒，每天都得出去割草喂，春姑帶著孩子能幹這活麼，而那三隻雞卻是去年留下來的老雞，正下著蛋，從現(xiàn)在下到秋，那又是多少，你說我這是算計他們嗎？”
旁邊的許老瓜也覺得媳婦太計較了，數(shù)落何氏道：“行了，你咋就那麼摳搜呢，親家母把五畝田給了春姑三口人四畝你咋不說了，還和人家計較啥雞啊豬啊的！也不想想，就一個兒子還分出去，人家認(rèn)可就不差啥了！”
何氏見確實爭不來這頭豬，只好點頭，說道：“那也行，不過你到冬天要是把豬殺了，得給他們十斤豬肉！”
孔氏說道：“那是我兒子和媳婦，我咋能虧待他們，還能差這十斤八斤豬肉麼！”
何氏終於點頭，說道：“那行，那就這樣吧……”
“春姑啊，去吧，跟喜子還有你婆婆回家去吧！”
姜採月在旁邊聽了直撇嘴，心裡暗想，好歹也是親戚，就那麼不待見自己，你也不想想，你女兒到底生活在姜家，你給我臉色看，我若是記仇，處處找你閨女彆扭，豈不也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