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嘉默然，莫妮卡有些難以置信。“這怎麼會？”

“爲何不會？”李宏惲反問。“陸夫人，恕我直言，咳咳……”

李宏惲清了一下嗓子，他剛纔被陸少掐住脖子甩出去，那力氣差點要他半條命。

“咳！陸夫人，就是剛纔，您親兒子就發作一次，您都想躲，可按照陸少的情形看，他對著少夫人時肯定不止一回這樣。”

莫妮卡啞口無言，輕輕拍了拍黎嘉的肩。“如果你還是萊爾德家的孩子，也許就不用面對你哥現今的狀態。”

黎嘉搖了搖頭。“媽，嘉嘉不後悔。”

“那麼，現在我有一個猜測。”李宏惲道。

“什麼猜測？”郎彥涵和莫妮卡同時問道。

“陸少發現了少夫人對他的畏懼和躲避，對於一個偏執性格的人來說，往往行事和正常人思維不一樣。”

“打個比方，正常人摘樹上的果子，果子太高摘不到，可能會拿個竹竿敲下來，或者爬上去摘，偏執的人不同，他摘不到，會一直一直跳著去摘，非要摘到。”

“陸少執著少夫人，少夫人想要避開，他越是想靠近，且害怕少夫人厭惡他，性格缺陷的人不會迂迴，只會更拼命的抓緊。”抓的太牢，其實傷人傷已。

黎嘉綠瞳沉靜無波，手背插著吊水針孔，冬日的氣溫下，打吊水久了，她的手背冰涼。

“你斷定我害怕我哥的依據是什麼？”

“沒有人不害怕單獨面對失控的陸少。”李宏惲道。

黎嘉笑了。

“你或許說的很對，但我對他的喜歡，遠遠超過畏懼，我甚至不怕他會因此不小心讓我喪命，事實上，我好幾次以爲我會死在他的手裡。”

“我求救、掙扎、抗拒。不是害怕死亡，而是我想到，我若是被他失手殺了，他清醒後該怎麼辦？”

她親眼見過哥哥精神失常，她看到他瘋狂可怖的做法，她怕死，更怕被他殺死。

她哥哥的病，她親眼看到徹底爆發時的狀態，她見過他抱著她的屍體當成她還活著。

她今生是絕不敢輕易死的，也不想再離開他，可哥哥還是出現前生的癥狀。

她是真的毫無辦法，只能加倍去愛他，讓他相信，她再也不會離開。

她怕他失控的樣子，可這種畏懼抵不過她對他的喜歡，她也是愛他的，兩世都愛上同一個人。

兩世生死，這是他和她的秘密，是他的病因，可她是無法和別人說的。

黎嘉的話讓病房內的人震驚，愕然的看著她。

郎彥涵目光復雜，陸少喜歡嘉嘉到這樣失心瘋的程度，黎嘉喜歡陸少，何嘗不是刻入骨髓？

李宏惲張了張口，喃喃道:“我覺得陸少夫人似乎……”

“我也病了，是麼？”黎嘉莞爾，蒼白的笑容讓莫妮卡心酸。

李宏惲卻點了點頭。

“你們都在？咦？怎麼都掛彩了？”陸爸爸提著一袋子的水果進來，滿臉好奇。“逸塵醒了？站在門外幹什麼？”

陸逸塵背靠牆壁，站在病房門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