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陽光照進臥室的時候，何月圓疲憊的睜開眼睛，嘴角扯了扯，等了一整個晚上，古洛風始終沒來。
這個孩子好像只是孕育在她的肚子裡，和他完全沒有關係一樣。
好不容易平息了情緒，何月圓勉強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
努力的告訴自己。
不要焦躁，不要生氣。
要心情和順，這樣對孩子好。
這才慢慢走出臥室。
古洛風正在準備早點，高大的身形來回穿梭在廚房裡，很忙碌。
何月圓愣了愣，有些茫然，但卻很清晰的聽見心裡某一塊凍結的地方，飛快的瓦解。
只是這樣美好的感覺沒有維持多久，她旋即又想到另一種可能。
也許只是討她的歡心，誘惑她去打掉孩子？
何月圓抿了抿嘴脣，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餐桌上擺放清單小米粥、幾碟精緻的青菜，都是十分清淡的中餐，讓人看著忍不住食慾大開。
能在異國他鄉，吃到屬於祖國的東西，這感覺不能言語。
“臉色這麼差？還是不舒服嗎？”古洛風將碗筷放到何月圓手邊不安的問道，想到昨天晚上她吐的難受樣子擔心不已，“月圓，你怎麼了？”
何月圓死死的盯著古洛風，攥著的手指猛用力，心一橫，視死如歸道：“你到底想怎麼樣？說吧！我做好心理準備了！”
想了一整個晚上，她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如果他不要她的孩子，那……那她也不要他了！
古洛風被何月圓古怪的眼神看的愣了一下，但是想起早晨的查的資料，女人在懷孕期間情緒很容易不穩定，要儘量順著她的話說讓她保持心情舒暢，這樣孩子和媽媽才能更健康。
“月圓，我們不是說好了今天去醫院的嗎？”古洛風幫著何月圓盛了一碗湯放在她的手邊，溫柔道，“我們先吃飯，等會兒就過去！”
醫院？
他還在想這個！
何月圓頓時如五雷轟頂，盯著古洛風尖銳的拒絕：“不！我不去醫院！”
古洛風愣了一下：“月圓，你懷孕了，所以我們要去醫院……”
“古洛風，我說的不夠清楚嗎？我不去醫院！不去！”何月圓因爲情緒激動臉色有些漲紅，但盯著古洛風的眼神卻沒有絲毫要妥協的意思。
“月圓……”古洛風詫異於月圓的反應，但是見她情緒十分激動，眼底浮起一絲焦躁，又很快壓了下去，任命的握住她的手安撫道，“好、好，我們不去醫院，你先吃飯好不好？”
何月圓這才安心下來，半晌，端起碗喝粥，可是他連指尖都在發顫。
想著古洛風的態度，心裡難過眼睛發酸，眼淚一顆一顆的掉下來，砸進碗裡。
古洛風連忙起身，將人圈進懷裡，緊張道：“月圓，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何月圓搖頭，眼淚卻掉的更兇，眼睛盯著古洛風，抽泣道：“我不去醫院！”
還有一句沒問出來的話是“你爲什麼不要我們的孩子？”
“好、好，不去醫院！我剛剛不是已經答應了你，不去醫院嗎？”古洛風輕輕拍著何月圓的後背幫她順氣，書上說的果然沒錯，孕婦的情緒會變得反覆無常，大悲大喜都隨時出現。
誰知道這大起大落……真的是……
古洛風的心都在流眼淚。完全不知道何月圓的淚點在哪兒……
有了古洛風的再三保證，何月圓總算吃了一小碗粥，一臉防備的坐上了古洛風的車。
“你要帶我去哪兒？”何月圓看向駕駛位上的男人問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因爲何月圓懷孕的緣故，古洛風開車十分小心緩慢，薄脣靜靜的抿著，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傷到她。
玻璃瓷瓶，碰碎了，就粘不起來了。
這是古洛風對何月圓的唯一認知。
半個小時之後，汽車拐進了巴黎最豪華的一家療養院，剛下車，何月圓就看到幾個穿著白大褂的小護士正推著一位老人在院子裡曬太陽。
老人的背影……
何月圓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老人，回頭看了看停好車走過來的古洛風，心裡“咯噔”一動，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繞到老人面前，眼睛一下溼潤了，激動半蹲下身子抓住老人的手哽咽道：“媽媽……”
古老夫人穿著病號服坐在輪椅身上，表情木然的看著何月圓，手指努力動了動攥住了她的手。
“媽媽，您知道是我對不對？”何月圓看著老夫人的手，摸到她掌心的溫度，激動的掉眼淚，又狠狠抹去，想要看清楚古老夫人的模樣。
“對不起媽媽，真的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麼晚纔來看您的……對不起……”
古老夫人看著何月圓，嘴脣動了動，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像是在迴應何月圓似的。
何月圓一愣，一臉驚喜的起身湊到老夫人的嘴邊聽了聽，興奮的回頭看古洛風：“洛風，媽媽能說話了！她跟我說話！”
她記得，上次在國內的時候，古洛風跟她說過，古老夫人一直都出於深度昏迷的狀態，吃喝拉撒都是要專人服侍的。
現在，她能睜開眼睛，她能用簡單的語言和她說話。
那是不是就代表，古老夫人離康復不遠了？
何月圓覺得，她心裡的那個陰雨天，終於要過去了。
古洛風看著何月圓的笑容，臉上並沒有特比意外的表情，只是微微勾著脣，目光沉沉的看著她。
何月圓這才恍然明白：“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而且他將她帶到巴黎就是爲了讓她見到老夫人！
這算是……驚喜嗎？
古洛風走過去接過護士手裡的輪椅，低下頭認真的看著何月圓，她的眼睛紅紅的，隱約又是一波眼淚風雨欲來的感覺。
古洛風皺眉道：“懷孕之後，你好像很喜歡哭！”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已經哭了很多次了。
把他的心都哭慌了，卻還完全抓不到要領，不知道她要什麼，不知道要怎麼哄她？
女人心，海底針。
不，懷孕的女人，是海底的毫毛。
“誰讓你騙我……”何月圓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眼淚，跟在古洛風身邊朝著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