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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師道跟著石青璇離了破廟,往東南行出十里左右,來到一座小峽谷內(nèi),內(nèi)中有一座小石屋,背靠飛瀑小湖,屋前果樹婆娑,景緻極美。
石青璇推開石屋的木門,別過俏臉來微笑道:“宋兄請進(jìn)!”
李師道淡然一笑,跨過門檻,步入屋內(nèi),屋子以竹廉分作前後兩進(jìn),麻雀雖小,卻是五臟俱全,傢俱雜物等一應(yīng)家庭的必須品,無不齊備,窗明幾淨(jìng),清幽怡人。
石青璇請他在靠窗的椅子坐下,自己則揭簾步入內(nèi)室,“這就是青璇的蝸居。”
李師道讚歎道:“這真是個避世的好地方。”
石青璇拿起梳子,爲(wèi)她烏黑髮亮的長垂秀髮輕柔地梳理,動作姿態(tài),引人至極點(diǎn)。
她淡淡道:“宋兄爲(wèi)何不好奇,青璇爲(wèi)什麼會住在這裡?”
李師道心中心中涌起溫馨寫意的感覺,就像是又回到了現(xiàn)實(shí)世界,和那個令人生氣但卻又令人敬佩的人相處,一股懷念的氣息涌來,便微微有點(diǎn)意興闌珊的回道:“答案如何與我又有什麼關(guān)係,石小姐若是想說,自然無需我多問。”
石青璇悶聲道:“既然宋兄不想聽,那青璇就不說了。”
李師道也不在意,聆聽透窗傳入的雀鳥追逐嬉鬧的鳴叫。
石青璇沒來由的暗暗氣惱,由於母親的遭遇,她素來不喜讓人見到自己的容顏,可是對自己容貌的自信卻絲毫不減,如今見李師道對自己竟是如此冷淡,心中當(dāng)即便有了異樣。
微微一咬牙齒,石青璇驀地說道:“宋兄可否暫閉眼睛,人家要換衣服哩!”
“什麼?!!”
李師道被嚇了一跳,連忙起身,準(zhǔn)備走出石屋。
見他這幅窘迫的模樣,石青璇不禁“噗嗤”嬌笑起來,心中的不滿化爲(wèi)得意,“宋兄用不著出去,青璇相信宋兄的爲(wèi)人。”
李師道愕然道:“話雖如此,該避嫌還是避嫌的好!”
說完,他走出了石屋,來到風(fēng)景如畫的外面。
武功練到李師道這個境界,六感早已進(jìn)入匪夷所思之境,就算他閉上眼睛,解衣穿衣如此繁複細(xì)微的聲音也足以讓他如同親眼所見一般知道石青璇的所有行爲(wèi),實(shí)在有點(diǎn)唐突佳人,故而乾脆走出來。
片刻之後。
石青璇換好衣服,從石屋走了出來。
她此時一身男裝文士打扮,手拿竹簫,秀髮理成如自己一般的髮型,遠(yuǎn)遠(yuǎn)望之,赫然就是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濁世佳公子。
她醜惡的鼻子已經(jīng)消失無蹤,肌膚變得粗糙黝黑,不過縱是如此,那毫無瑕疵的美麗容顏仍是美得令人屏息,完美無瑕。
她毫無疑問是與師妃暄或綰綰一個級數(shù)的超級佳人。
石青璇微笑道:“爲(wèi)何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人家,是否覺得青璇變醜了?”
李師道訝然失笑道:“小姐這樣如果還是醜的話,那世間還有誰敢說自己漂亮?!”
石青璇嬌笑道:“宋兄倒是挺會哄女孩子的。不知道宋兄最近有何行程?”
李師道想了想,時值天下大亂,羣雄並起,局勢走向不明,嶺南目前以潛伏爲(wèi)主,暫時沒有出兵的理由,加上又有“天下第一刀”坐鎮(zhèn),有沒有他都關(guān)係不大。
所以,他搖搖頭:“我目前沒有任何行程。”
聽到這話,石青璇欣然道:“如果宋兄不嫌棄的話,便來我‘幽林小築’一住如何?也好讓青璇感謝宋兄此次出手相助之恩。”
李師道心中一動,和這般美人兒相處的每一刻,都是會令人畢生難忘的美麗經(jīng)驗(yàn),當(dāng)下自然不會拒絕,點(diǎn)頭微笑道:“小姐若不介意,宋某自然願意叨擾。”
兩人都是江湖兒女,說走便走。
一路上,兩人暢談武林趣事,欣賞沿途風(fēng)景,關(guān)係不自覺變得親密許多。
這一日,兩人來到四川鳳凰山。
鳳凰山位於成都東北多扶平原之西,主峰高起百餘文,山勢雄偉秀麗,婉蜒數(shù)十里,四周蜂巒透這,羣山環(huán)抱。主峰高出羣山之上,拔地而起,形似展翅欲飛的鳳凰,故有“鳳凰山”的雅號。
穿過鳳凰山往南行,漫山古木、野草委萎,一道河溪從西北境蜒而來,流往東南,兩岸長滿楓樹,際此秋盛之時,楓葉部分轉(zhuǎn)紅,紅黃綠互相輝映,造成豐富的色感層次,景色極美。
李師道在石青璇引路下,沐著清晨溫胸的陽光,渡過河溪,沿鳳凰山往南走的支脈全速飛掠。
過楓樹林,穿山峽,景色忽變,只見林木深茂,池潭依山勢高低以奔突的飛流相連,山溝地勢如層層臺階,高低瀑布飛瀉漫溢,水聲鳴鳴,疑無路處竟別有洞天,大有柳暗花明,尋幽探勝之妙。
野樹依池潭山勢盤根錯節(jié),苔草流碧,流水或奪瀉而下,或分級飛墜,水擊頑石,形成無數(shù)水流回旋激濺的動人景像。
兩人躍上一道飛瀑頂端巨巖處,眼前豁然開朗,眼下是一望無際的原始古林,左方是鳳凰山脈盡處,以幾座環(huán)合的山巒作結(jié),右方是延至地平的荒野林海。
石青璇指著左方的山道:“師道你看,青璇的幽林小築就在羣山環(huán)圍的山谷內(nèi)。”
李師道嘆道:“好一個隱居避世的桃花源,既與世隔絕,自可與世無爭。若沒有青璇帶路,肯定會摸錯地方。”
兩人一路走來,關(guān)係變得密切起來,言語之中,都是直呼對方名諱,毫無彆扭。
石青璇嫣然笑道:“我們走吧。”
兩人滑石而下,進(jìn)入森林,龐大的古樹參天而立,靈獸奇禽在林葉間跳躍飛翔,生趣盎然。
他們在林木間疾行,倏地空間開闊,現(xiàn)出一間小石屋,屋旁有碎石道往前延伸,左彎右曲的沒在林木深處,看不見小谷入口。
幽林小築,終出現(xiàn)眼前。
令無數(shù)武林人夢索魂牽的神秘地方,就這樣出現(xiàn)在李師道前方。
凝目細(xì)看,在羣山環(huán)匯形成的寧靜幽谷內(nèi),溪水於林木中蜿蜒穿流,溪旁婆婆樹木間隱見幾間小石屋,溪水繞過屋前,流至谷口形成清澈的池潭,再流往谷外去。
谷內(nèi)楓樹參天,密集成林,鬱鬱蔥蔥,遮天蔽日,山崖峻峭,石秀泉清,能避世隱居於此,人生尚有何求?
際此紅日初升,小谷沐浴在晨曦之中,滿山紅葉,層林如染,陣陣秋風(fēng)吹來,百鳥和鳴,清新之氣沁人心脾。
池中大石從水底冒起,或如磨盆,或似方桌,清泉石上過,小魚結(jié)伴遊,充滿自由寫意,不染塵俗的意味。
李師道耳聽流水淙淙,沿溪而行,繞過清池,踏著滿楓葉的碎石小徑,心神昇華,一切似幻疑真,就像在一個美夢中不住深進(jìn),每跨前一步,離開冷酷無情、充滿鬥爭仇殺的現(xiàn)實(shí)世界愈遠(yuǎn)。
“天上仙境莫過於此,真是神仙才有的居所啊!”李師道再次嘆息道。
石青璇嫣然而笑,竟是毫不客氣的收下了他的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