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情隨著腳步聲越來越靠近,心跳越來越急促,鍾情都覺得心臟要跳出來了。她腦裡瘋狂的想辦法,出來的時候沒有拿銀針,她現在身上什麼工具都沒有。鍾情很懊惱,一低頭看,看到不遠處的石頭,鍾情想好歹比空手的好,她慢慢的蹲下去,緩緩的移到對面。
伸手就要拿石頭,鍾情恍然聽到一個輕輕地輕笑,在她的下一秒,鍾情只感覺的伸出去的手腕被一握,一個用力,就天旋地轉的。然後鍾情被一隻手捂著嘴,一隻手摁在胸前,讓她不能動彈,鍾情都覺得自己的呼吸驟停了幾秒,然後狂跳。鍾情被人按在懷裡,她感覺到身後的人,是個男人,胸前硬邦邦的的肌肉硌的她不舒服。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但鍾情分析不出來成分,但是那股香味很香,開始越來越濃烈,變成了另一種香味,感覺香氣不對勁,她感覺心安的同時,又著迷的沉醉其中,鍾情想到一個詞“魅香”,惑人心智。
鍾情感覺到胸上的那隻手摸了摸,似乎在確定什麼,鍾情被摸的發抖,全身發軟,然後那隻手頓了一下,離開她的胸,改爲抱肚子。
鍾情心裡囧,她知道自己前面一馬平川,但是有那麼平嗎?呃……好像是,跟個十歲沒發育的男孩一樣。
鍾情聽到腳步聲,趕緊清醒過來,調整呼吸,把呼吸放緩和放小,她打量著這位置,是一個很隱蔽、很狹小的角落,有凌亂又高高的雜草遮擋著,但鍾情看到眼前有個縫,就是這個縫,讓男人看到自己的手,然後拉她進來,鍾情覺得害怕,又扯過一邊茂盛的草,把縫口遮住。
終於那腳步聲到了她原本的位置,然後她聽到男人沉重的呼吸,還有一聲不明的“嘖”。
“老二,你放水放那麼久,拉屎啊?”潘老六的聲音響起,然後鍾情又聽到向這邊走來的腳步聲。
鍾情的心跳又開始狂跳,肚子被輕輕的用食指一點,鍾情知道身後的人讓她放鬆,鍾情又趕緊的調整呼吸,但是她控制不住的全身發抖。
潘老六也走過來,看到劉老二正吸著煙,一臉凝重:“怎麼了?”
“我們剛剛一直被一個小娘們跟著,她明明就在這邊的,怎麼不見了?”劉老二疑惑的說。
“會不會你看錯了,看到鬼了吧?”
“不對,不可能,是人,小娘們跟蹤我們都不知道要掩飾,剛剛那轉角,她還踢到東西,你真以爲是野貓?怎麼就突然不見了呢……嘶……”
鍾情聽到腳步聲踏了過來,然後鍾情通過小小的葉縫看到一雙登高鞋,表皮已經脫損,沾著黃泥。
呼吸聲離他們很近,鍾情害怕的往男人懷裡貼,雖然彼此緊貼著,但是她還是想找個心理安慰,讓自己不要太害怕,鍾情把眼睛閉上。
劉老二一直打量著周圍,但是除了爛土房,沒有別的東西,他心裡疑惑,但更多的是心裡發毛,他警惕的再次掃描一遍環境,但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不能休息了,現在就要轉移。”劉老二把煙丟在地上,用右腳碾滅。
“現在?”潘老六不太想,他想休息。
“立刻。”劉老二緩緩又不容置疑的說。
潘老六嘆氣,但又無可奈何的跟上劉老二。
等腳步聲越來越遠後,身後的男人收回了手,空間太狹小,鍾情也沒有空間回頭去看男人。
鍾情又聽到女孩們的哀嚎,然後劉老二吼道:“都給我老實點,你……把人都綁起來,快點,要是我看到有鬆的,我就抽你的皮!”
鍾情愣住了,原來這個地方比她剛剛的地方更近人販子,方纔一牆之隔,但男人那麼靠近都沒有引起人販子的注意,而且這裡可以很清晰的聽到裡面說的話。
一頓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一羣人拖著腳走路的聲音,直到聽不到,鍾情才平復的喘氣。
“別喘,閉上嘴,用鼻子呼吸。”林之宴的聲音就在她頭頂傳來,鍾情忘了怎麼反應,她腦中一片空白,過了好一會兒,林之宴又輕輕地說:“還不出去。”
鍾情趕緊掀開雜草出去,轉身看著那個雜草處,林之宴緩緩的鑽出來,然後看到鍾情頓了一下,眼中如常。
鍾情感覺身上有些涼嗖嗖的,低頭一看,前胸的衣服被石頭劃開,露出裡面白色刺繡肚兜,但肚兜也被劃破了,露出白皙的肌膚,還有泛著血珠的傷口,褲子也被劃破,膝蓋和兩邊的胯骨處更爲嚴重,因爲她是貼著地爬走,所以磨損很厲害,也擦傷嚴重。鍾情打量的時間只有一秒,下一秒的趕緊抱住自己的前胸,但沒手再抱下面,她羞恥的轉過身,心裡恨不得自己是千手觀音!
一聲“砰”的聲音,是有人從樹下跳下來,往這邊走。
“林先生,十一他們跟過去了,我們也要快點跟上。”
“先別過來!”鍾情喊著,她就要跑出去,被一件純白色毛織外套蓋住,剛好到她膝蓋處,她愣了一下,立即接過穿上,把木脂牙釦子扣上。
“林先生,你有沒有危險?”林國強馬上衝過來。
“沒事。”林之宴的聲音沒有波動,林國強才鬆口氣,當過來時,看到鍾情的背影,驚訝得眼睛瞪大大。
“把這個小奶娃給送回去。”
林國強聽到林之宴的話,趕緊收起自己吃驚的表情,鍾情聽了,趕緊轉過身來攔住:“等等。”
“這……這不是幾個月前在倉庫裡的孩子嗎?”林國強看到鍾情的臉又驚訝了。
鍾情恍然的擡頭看林之宴,但林之宴面無表情,就像不認識她:“林先生是吧?我們真巧,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去追人販子……”
看到林之宴還是沒有什麼變化,她沮喪的說:“那裡面有個孩子是我們村的,我們找她找了好久了,我想……跟過去……”
“小八。”林之宴轉眸看鐘情一眼,對另一邊的草叢說到。
草叢突然動了起來,出來了一個很魁梧的男人,那人原本距離他們五米處,鍾情一眨眼就到眼前了,鍾情恍惚,頭僵硬的轉動,看向林之宴。
“告訴他。”林之宴看向鍾情說。
鍾情反應過來,立即說:“青水街56號,告訴鐘意,看到鍾雅了。和他說,他就會明白了。謝謝你。”
鍾情說完,那小八立即不見了,鍾情羨慕:“好羨慕。”
“我也好羨慕。”林國強接了一句,把鍾情拉回現實。
林國強憨憨的笑:“小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記得你是在粵澳省的啊。”
“我來這裡讀書。”鍾情撒謊道,看到林之宴已經走了,她趕緊跟上,他們是要進山,也就是說人販子又走山路了,鍾情有些擔心那些嬌嫩的孩子腳底怕是要走爛了。
林國強看到林之宴在檢查樹上特殊的標誌,他偷偷的湊過去問鍾情:“小姑娘,你和我們林先生是不是關係很好?我就沒看過林先生輕易答應別人。”
“因爲他幫過我,可能多一次也無所謂。”鍾情不以爲然的說。
“哦,也對,小姑娘,你在一中的倉庫裡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林先生都不肯告訴我。”林國強又想起那天凌晨,他開著車,路過那個遺棄的倉庫時,林之宴讓他停車,然後他等了挺久的,就看到鍾情哭的跑出來,慌不擇路的撞到他,還繼續跌跌撞撞的跑,他聽出來,鍾情那時哭的很絕望。
鍾情無所謂的說:“一羣女生欺負我,把我一個人關在倉庫一夜,就這樣。”
林國強嘶了一下,心裡想現在的女孩子都那麼兇了嗎?
鍾情走過去,對林之宴說:“我們也要走山路嗎?”
“你說呢。”林之宴回頭,右手撐在樹幹上,食指敲了一下標記,然後轉身上山。
鍾情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拖鞋,又默默地跟上去。
走到天空大亮,鍾情全身都累,她粗喘著氣,林之宴和林國強已經距離她一段距離了,但是還能看到,她看到林之宴特意停了下來,靠在樹幹上,一手插在褲兜裡,正淡淡的看她。
鍾情呼了一口氣,擡頭看著距離一百米的人,她又看著自己的腳,磨了很多水泡,她覺得雙腳好痛,很痛的刺痛。加上她剛剛摔了三次,滾下山坡一次,全身都是傷,都沒有處理,整個人都覺得很沉重,很困很累,鍾情心裡覺得不值得,更多的覺得自己太蠢。
她現在很狼狽,心裡更多的卻是在想自己的決定沒有考慮好,自己原本實力就不允許,但是她還以爲自己是以前的她,纔會搞到自己很狼狽的地步。想她可是一個人是可以抗著兩個重重的行李箱,脖子還要掛個專業的照相機,爲了拍出好照片,各種角度,各種地方,上山下海都沒問題,可現在這副身子太柔弱了。而現在她進退兩難,進,眼前爬山就是一大困難,退,讓人家現在就送她回去,完全就更耽誤人家。這個時候的鐘情才反應過來,爲什麼這個林先生那麼輕易的就答應自己,卻又讓人通知她的家人,因爲他要給個教訓自己,讓自己安分。
鍾情深呼吸,她在心裡暗示自己很生氣,生自己的氣:既然決定了,就給我做好,代價也是我活該。三次暗示後,她憋著一口氣,忘記所有的感知,繼續爬,加快速度。
鍾情每次因自己考慮不周,然後碰壁時,她都會暗示自己,既然選擇了,那就把牆給她拆了,她就走新的路,不管自己的身體反應,她就是要把牆給砸得稀巴爛,不能認輸,不能服輸。鍾情想:誰說我錯了,誰說我笨,磕壁了仍不知道變通。但那不關我的事,也別用世俗標準來評定我,你不瞭解我,不要來評價我,不要來說我,我有自己的判斷,我會自己思考。我覺得值得,我覺得不認輸,我就去做,去打敗。這次我逃避了,下次它又會再次成爲我的阻礙,我爲什麼要認輸,又爲什麼要按照世俗去定義去改變。大道理我比誰都懂,但大道理卻對我沒用,它不能告訴我,我的人生爲什麼這樣?對於我來說都是廢話,一點幫助與作用都沒有,它沒有給我指引,也讓我不快樂。我有自己的想法與判斷,我沒犯法沒違背世俗的道德,世人又憑什麼來評價我,誰都沒有資格評價我!我評價你的人生,你也會暴跳如雷,你又以什麼人什麼資格評價我。我要走這條路,我就會堅定、不認輸的走下去,直到開創自己的路。
鍾情她記得,有次她迷茫。她冥想,她向觀世音菩薩求助,說觀世音,請幫幫我,我很迷茫,請爲我指明方向,如果因爲天道不能說,那麼就算了。下一秒,她就看到如來自在王,或者是佛祖的模樣,只是一秒,鍾情就看不見了。她聽不到他們的說的話,但是她腦中冒出一段話:你不需要用世俗去評判自己,不要被世俗的條條框框困住,你心中本就是愛,本就是慈悲。你易受外界的迷障困擾,表面的去迎合難過、開懷、開心,其實你本心卻無悲無喜。你容易被內在迷惑,內心被感知迷障。這世上有多少萬物就有多少道,別人走不了你的道,你也走不了別人的道。佛不也是自己走了自己的佛道,而有了佛道,修佛之人的佛道,都不一樣。你的問題不需要問我們,你需要問問你自己,你自己的內心,你想要什麼,你快不快樂,你的內心都會告訴你,你感受,你能感受到,讓你的元神告訴你,你的內心告訴你。般若,般若就在你內心,你就是般若,你用心去感受就一切明白。
鍾情覺得自己“噔噔噔”的就走到林之宴面前,雖然她覺得很快,但其實人家等她也有十分鐘了,林之宴只是淡笑,低眸看了鍾情的腳一眼,又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