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無垢知道重點來了,遂她正襟危坐,認真的望著葉赫皇后道:“母后,您講,無垢聽著呢?!彪m然葉赫皇后還沒有開口,但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一定是與那個男人有關(guān)的故事。
“從前,有兩個人師出同門,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後來私定終生,許下山盟海誓,然後有一天,他們兩個跟著各自爲官的爹爹入朝爲新帝賀喜,新帝看上了那少女,當場便要了她做皇后,而少女的爹爹雖然知道女兒心中有別人,卻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就那樣,那對情人就這麼分開了。日後,女子進了皇宮,男子在宮門下張望,並差相熟的人爲女子送信,可女子從來都不敢回,因爲她害怕自己回了之後,便會一發(fā)不可收拾。一年以後,男子寫了最後一封信,信中,他稱要接管師門,而後便從此消失。”
說至此,葉赫皇后微微攥緊拳頭,她的面色有蒼白,一雙眸子中泫然欲泣,好似想起了那個對她念念不忘的男人。
車無垢有些悲傷的望著她,雖然方纔聽浣碧說過這個故事,可是當葉赫皇后將其娓娓道來之時,卻讓她那般難過。
“後來呢?”車無垢不願這悲傷的氣氛再蔓延下去,可是,她知道自己問出來這句,更會讓葉赫皇后心痛不已。
葉赫皇后恍然回神,她緩緩閉上了眼睛,眼前出現(xiàn)那一身白衣勝雪的男子,他溫潤如玉,一片癡心,他拉著她的手,溫言軟語道:“綰綰,總有一天我要娶你?!?
可是,記憶是一把刀,在人的心口上劃出了無數(shù)刀,刀刀見血,刀刀入骨,而那個記憶裡的人,卻如一抹雲(yún),抓不住……
“後來……”良久,葉赫皇后搖搖頭道:“他死了……在給女子寫那封信之後的第三年,聽說他生了一場大病,然後便撒手人寰了。有人將他的最後一封信和一枚北海宮令交給了女子,告訴她,他在那兩年多內(nèi),帶著師門上下一百多人隱居北海,在北海建立北海宮,不斷的壯大北海宮,於是,雖然只用了兩年多,北海宮迅速崛起爲武林第一宮?!?
“而他本該被萬人敬仰,卻因爲一段殘破不堪的情,而鬱鬱寡歡,憂鬱而終。更令女子想不到的是,他在臨死前,囑咐別人將北海宮令交給了女子,爲的便是讓她日後有一道屏障,讓她的夫君不能將她隨便了去……”
“可是,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不久之後,很多人都在尋找北海宮令,女子的夫君第一個便懷疑到了女子的頭上,他三番五次的找機會尋找這枚宮令,於是,女子爲了保住那枚宮令,便差信任的人將其送給了一名師傅,讓那名鐵匠將宮令打成了髮簪。”
說至此,她眼眸一冷,有些痛心疾首道:“那個師傅……是女子這一生殺過的唯一一個人……”
車無垢走上前,輕輕拍著葉赫皇后的背,輕聲安慰道:“母后,都過去了……”
葉赫皇后擦了擦淚,勉強笑道:“孩子,你很聰明,你該知道那個女子便是我,可是母后告訴你,母后從來都沒有在北海宮出現(xiàn)過,甚至連很多北海宮人都不知道這枚簪子的下落,可是,送令牌的那人說過,見到北海宮令,猶如見到北海宮主,所有北海宮人都要爲其效命,所以,本宮將它傳給你,你記住,若有一日有難,興許它能助你化險爲夷?!?
車無垢搖搖頭,凝眉沉聲道:“母后,既然是如此貴重的東西,無垢怎麼能要呢?您還是繼續(xù)放著吧。何況……這北海宮令變成了一枚花簪,怕是也無人承認了,您便留著當做紀念吧?!?
葉赫皇后卻固執(zhí)的搖搖頭,她的話到脣邊,便又生生止住,她望著那梅花簪,玉手輕輕在上面摸了摸,笑道:“你放心吧,北海宮令是用那個人的心頭血,和這世上最罕見的一種玉做成的,天下間只此一枚,所以,你一拿出來,他們便會知道了?!?
車無垢微微頷首,她不得不佩服葉赫皇后的小心翼翼和謹慎思維了,也難怪這麼多年,軒轅戰(zhàn)成儘管可以將葉赫皇后置於死地,卻依舊留著她的一條命??磥恚€沒有放棄尋找北海宮令。
葉赫皇后輕咳一聲,將玉簪放到車無垢的手心,語重心長道:“好孩子,母后什麼也不能爲你和離醉做,唯有將這玉簪交予你,才能彌補我對你們的愧疚啊。”
車無垢望著那玉簪,躊躇片刻,她凝眉重重頷首道:“母后,無垢收下了,只是……母后一定要答應(yīng)無垢,好好保重自己的鳳體,總有一天,無垢要帶母后去北海宮,看一看那位叔叔所創(chuàng)造的,是何等輝煌的世界。”
葉赫皇后悽然一笑,眼底閃過一抹悲痛,面上卻不斷說著“好好好?!?
車無垢將玉簪小心翼翼的放入袖囊中,便又陪著葉赫皇后聊了一會兒,不一會兒,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車無垢與葉赫皇后對視一眼,旋即扶著她走出了房間。
此時,欺霜和梅東珠也已經(jīng)回到寢殿,葉赫皇后一見到梅東珠,便溫和的笑道:“這位便是你說的那位阿珠姑娘吧?”
車無垢笑著點點頭。
梅東珠忙恭謹行禮道:“梅東珠見過皇后娘娘?!?
葉赫皇后輕輕一笑,微微頷首,讚賞道:“真乖,起來吧,浣碧,待會兒將皇上前幾日送我的玉鐲拿來給阿珠,本宮反正戴不著?!?
梅東珠忙要推辭,車無垢卻笑著搖搖頭,遂她只好尷尬的謝恩。
而葉赫皇后又賞了一旁的欺霜,望著欺霜身上那件褙子,她不由抿脣一笑,淡淡道:“欺霜如今也長成大姑娘了?!?
欺霜一臉的尷尬,吐了吐舌頭道:“娘娘說笑了。”其實她纔是有苦說不出呢,她自己的衣服他不能穿,偏偏爺還不讓她換別的衣服,一定要將那幾身衣服輪流給穿個遍,說什麼好讓車無垢深刻記住這次教訓。她多委屈啊。
“外面怎麼這麼吵?”車無垢顯然更關(guān)心外面發(fā)生了什麼。
欺霜面色一冷,斂眉沉聲道:“是劉德海,他派了許多人過來,說是要侍奉娘娘,卻不知道這些人是從哪裡來的,嘰嘰喳喳鬧個不停。我看這劉德海是存心要找兩位爺?shù)幕逇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