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福嫂對顧歡不敬的措辭感到不滿。
顧歡咋舌,“三十年?”
然而,福嫂的那句‘先生第一個帶回來的女性’,著實(shí)讓她心底小激盪了一下。
福嫂微微點(diǎn)頭,“我從小就跟隨太太,這古堡是太太的母親留下來的遺產(chǎn)。太太去世後,先生自然繼承下來?!?
“你說的太太,是北冥……先生的母親?”她改了口,在福嫂面前還是給了北冥墨一個尊稱。這也是她第一次聽到關(guān)於北冥墨母親的事情。
“是的?!币徽f到已故的太太,福嫂方纔還嚴(yán)肅的臉,頓時柔和下來,“太太人很好的。只可惜……”
0197,西班牙傾情(4)
“可惜什麼?”顧歡想起那日北冥墨喚北冥老爺子的夫人爲(wèi)‘玲姨’,便直覺北冥墨的母親在他的心裡一定佔(zhàn)據(jù)很重要的地位,沒有任何女子可以替代。
福嫂看了顧歡一眼,谷欠言又止,最終嘆了一氣,轉(zhuǎn)而道,“小姐還是去梳洗一下吧,我做了早餐,一會小姐下來吃就行了?!?
說完,福嫂便退出了房間。
*
顧歡在某種程度上,屬於天性的樂觀派。又或者說,是自欺欺人的樂天派。
否則,在這麼多年苦難的生活面前,她早已墮落頹靡了。
洋洋許是遺傳了她這一點(diǎn),並且將之發(fā)揚(yáng)光大。
所以,即便是疑惑北冥墨明知她對‘映’工程企圖不軌,卻執(zhí)意要帶她來巴塞羅那,疑惑北冥墨竟然帶她住進(jìn)他母親生前的家中,這種種疑惑,依然不能打壓她對巴塞羅那的新鮮和喜愛。
匆匆洗了一個澡,她光著腳丫就去了樓下吃早餐。
偌大的古堡裡,卻不見北冥墨的蹤跡。
只剩下她一個人在巨大的餐桌前,狼吞虎嚥著。
福嫂則恭敬的在一旁伺候。
“嗯,福嫂,你做的餅很好吃哎!”
“小姐,這是Tortilla-De-Patata。是西班牙的特色菜。先生很喜歡吃這個。”
“額……”不就一雞蛋土豆煎餅麼?
好吧,她不懂西班牙語,但美食是不需要語言也能傳遞滴,“唔,這肉也很美味哦。”
“是Chorizo,每次只要先生回巴塞羅那,我都會準(zhǔn)備一些?!?
“嗯嗯……”不就一牛肉灌腸麼。
顧歡啃著肉腸咬著煎餅,憤憤的忖著,福嫂張嘴閉嘴都是西班牙文,欺負(fù)她是老外還是怎麼?
不過,福嫂張口閉口就是先生,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
“福嫂,看來你家先生很懂得享受啊。你說我是他第一個帶回家的女性,難道他從不帶別的女人來這裡嗎?”
福嫂細(xì)細(xì)打量了顧歡一眼,“是的?!?
事實(shí)上,福嫂從昨晚第一次見到先生懷裡的女子時,就訝異了很久。從小看著先生長大的,冷靜安沉的性子,使得她幾乎以爲(wèi)先生這輩子恐怕要終老一生了,卻沒想到竟然抱了個女人回來。
顧歡睜大了眼睛,意外吐道,“Soso也沒來過嗎?”
“Soso?那是誰?”福嫂疑惑。
“噢……”顧歡咕噥了兩聲,不敢多說什麼,便埋頭喝湯兒去了。
心裡揚(yáng)起一抹小小的浪.蕩的波濤兒,蘇映婉不是和他十年情麼?竟然也沒來過這裡?
她和北冥墨頂多不過個把月的時間,卻能獲得如此殊榮?
等等——
她偷偷看了一眼福嫂略微嚴(yán)肅的臉龐,想起福嫂剛纔說已故的太太……
不知爲(wèi)何,顧歡背脊陡升一股涼意,拔涼拔涼的……
*
這天,顧歡在古堡裡,就像是劉姥姥進(jìn)觀園似的,上上下下將古堡逛了個遍。
當(dāng)然,只除了二樓走廊裡最尾的一間房子。
那間房,大門被牢牢鎖上。
因爲(wèi)福嫂千叮萬囑說過,“二樓的那間房子,請小姐千萬不要進(jìn)去,否則觸怒了先生,後果小姐自負(fù)!”
0198,西班牙傾情(5)
夕陽西下。
吃過晚飯後。
顧歡躲在房裡偷偷摸.摸給程程和洋洋分別去了一個電話。
得知兩小娃兒暫時都平安無事,她便安心下來。
斜靠在窗臺邊,她眺望一眼夕陽下的巴索斯河。
河水依依,那安寧的河面上,在夕陽的餘暉下,凝聚著一種無法言說的神秘生命力,給人一種超越自然的深刻。
不知不覺,她一時興起,光著腳丫,踩著輕巧的步伐,咚咚咚下了樓,奔去河岸邊的草坪上……
*
北冥墨回到巴塞羅那的古堡之後,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這副情景——
中世紀(jì)風(fēng)格的古堡前,那片蔥鬱的綠色草坪岸邊,巴索斯河潺.潺的流水,一個身穿淺紫色絲質(zhì)裙衫的東方女子,頭髮隨意地綰在腦後,幾縷髮絲調(diào)皮的垂落在耳際,隨風(fēng)吹拂。
女子在夕陽金光的沐浴下,美.目盼兮,裙襬飛揚(yáng),笑靨嫣然,光.裸的雙腳,輕快飄逸地踩在草皮上,像一隻舞動的精靈,旋轉(zhuǎn),跳躍,生輝……
北冥墨呼吸一緊,不知不覺靠近,無聲無息——
“!北冥……先生!”
顧歡愣了一下,驀然停住舞動的步伐。
北冥墨突如其來的出現(xiàn),令她心口拂過一絲慌亂。
方纔,她被這巴索斯河的美景感染,情不自禁的跳了一支舞蹈。
“跳得不錯?!北壁つ嫿俏⒐矗渚哪橗嬙谙﹃柕挠骋r下,拂過一抹柔和之光?!爸徊贿^,北冥先生?”他顯然注意到她生疏的稱呼,眉心擰起一抹不悅。
“你家福嫂讓我對您尊敬點(diǎn)兒,北冥先生!”顧歡聳聳肩,笑得一臉揶揄,“怎麼,不習(xí)慣麼?還是北冥先生有某種特殊嗜好,非得讓人罵罵混蛋啊人渣什麼的,心裡才舒服?”
他眉峰挑過,沒有吭聲。
徑直走近她,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木質(zhì)的小盒子。
打開木盒,取出一條吊墜項(xiàng)鍊。
然後,在顧歡驚愣的眼眸下,繞過她光滑白瓷的頸脖,將項(xiàng)鍊扣了上去。
“這是什麼?”她回過神時,那條吊墜項(xiàng)鍊已經(jīng)垂在了她的胸口。
手指下意識的摸著吊墜,類似一個金屬質(zhì)的東西,簡簡單單的一塊長條形,四周的棱角被磨平,所以摸起來手.感很柔.滑。雖然看起來並不像是稀世珍寶,但也別有一番特色,在夕陽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吊墜的末端,雕刻著一個小小的英文字母:【V.Q】
他脣角微抿,蒼涼的指節(jié)滑過她的胸口,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霸道的說著:“沒我的允許,不準(zhǔn)摘下來。”
“喂!你土匪??!就算不讓我摘下來,起碼也得讓我知道每天掛脖子上的是個什麼東西吧?”她不依的叫起來,“它要是能驅(qū)鬼辟邪也好,萬一這玩意兒不詳什麼的……”
“閉嘴!”他冷酷的轉(zhuǎn)身,俊臉上拂過一絲惱怒,他好心好意送她這顆吊墜,這女人竟然拿它驅(qū)鬼辟邪?他沉著氣,扔下一句,“去收拾一下,我?guī)闳ナ醒e?!?
然後,頭也不回的踏進(jìn)古堡。
顧歡看著他高傲挺拔的背影,瞎子都能感覺到這男人生氣了呢!
0199,西班牙傾情(6)
她手指又摸了摸.胸前的吊墜,除了那個V.Q的字母,她看了半天愣是看不出個究竟來。
本來嘛,送她條鑽石啊珠寶項(xiàng)鍊,她還能拿去賣點(diǎn)錢,送塊玉石都還能趨吉避兇,可他送一顆破金屬有半毛錢用嗎?
這廝是氣個毛?。?
*
夜幕降臨。
司機(jī)一路驅(qū)車,將他們帶到了巴塞羅那繁華的夜市街區(qū)。
巴塞羅那是被譽(yù)爲(wèi)歐洲一座真正的聚會城市。每逢週五週六的夜晚,是這個城市最活躍的時間。利波街、狄亞哥納街、莫妮涅爾街,到處都是酒吧、咖啡館、俱樂部、迪廳、夜生活場館……能一直開到凌晨兩三.點(diǎn),有的甚至是通宵狂歡。
當(dāng)顧歡跟隨北冥墨,踏進(jìn)一間譽(yù)有‘酒窖’之名的酒吧場所時,她沒想到放眼望去,酒吧裡各色皮膚的人種,隨處可見。觥籌交錯間,皆是人們的歡聲笑語。
夾雜著各種酒香味道,撲面而來。
“嗨,Vicent,好久不見喔!”說話的是一位擁有紅頭髮的西班牙男子,說著不太標(biāo)準(zhǔn)的中文。紅髮男子是這間酒吧的老闆。
而北冥墨曾經(jīng)是這裡的???。他微微抿脣,點(diǎn)了點(diǎn)頭,用西班牙語跟紅髮男子交流了幾句。
隨即,紅髮男子笑開來。
北冥墨轉(zhuǎn)身朝顧歡低咕一句,“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跑。我去一下就回?!?
說完,他便隨著那紅髮男子進(jìn)去了。
顧歡雖不懂西班牙語,但在美國的五年,使得她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
方纔那紅髮男子口中的Vicent,應(yīng)該就是北冥墨的英文名吧?手指下意識的摸了摸心口的吊墜,這纔想到,V.Q就是他名字的縮寫。
北冥墨送的這顆金屬,刻著他的名字,究竟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