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墨的聲音,在電話裡聽上去顯的很消極的樣子,應該是遇到了什麼問題。
但是對於他來說,還能有什麼問題能難得了他的呢?
在出了法庭之後,餘如潔就想找個機會和兒子好好的聊一聊,可是無奈他沒有給自己留有任何的機會。
現在又聽到兒子電話裡的這般語氣,不由的有些擔心起來。
“如潔,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就打過去好好的問一問。”莫錦城怎麼能不明白此刻她的心情。
當餘如潔再次將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卻傳來的對方已經關機的信息。
莫錦城輕輕的拍了拍餘如潔的肩膀:“不用那麼擔心,墨他不過是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感到有些不順心而已。等過了這段時間後,我想他一定能重整旗鼓的。我看的出來,他並不是那種能夠爲了一件事情就會一蹶不振的人。對了,剛纔他跟你在電話裡說了什麼?”
餘如潔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嘆了口氣說:“墨打電話說……”
還沒等她說下去,就聽到電話鈴聲響起來了。
只不過響鈴聲的電話不是餘如潔,而是莫錦城的。
“是歡歡。要說墨這孩子和歡歡還真的能算得上是一對。你看,就連打電話他們都是前後腳的。”莫錦城嘴角帶著一絲微笑。
“喂,歡啊,這麼晚了找乾爹是有什麼事情嗎?”他剛想要說剛纔北冥墨也來電話了,但是一看到餘如潔一直對他擺手,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到了嘴邊的話也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只不過顧歡並沒有感覺出來什麼,她接著說:“乾爹,剛纔我給如潔阿姨打電話,聽到她那裡佔線所以纔打給你的。”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她剛纔只不過是想給墨打個電話。”莫錦城剛說到這裡,就見餘如潔又是一個勁地對他擠眼睛,應該是他不應該這麼說。
但是話已經出口了,也無法挽回了。
“哦。”顧歡只是低聲應了一句,但是並沒有追問下去。
可是莫錦城卻自顧自的說著:“只不過他的電話始終處於關機狀態。你知道你如潔阿姨自從墨從法院出來後,就一直爲他擔心著。歡,你要是知道他在哪裡的話,麻煩你轉告他,他的媽媽很擔心的,如果可以的話就去個電話。”
顧歡可沒有說北冥墨纔剛剛來過的事情,她小聲應承著:“好的乾爹,我要是遇到他的話就通知他給如潔阿姨打個電話。”
聽到了顧歡的答覆,莫錦城帶著笑容對餘如潔打了一個“OK”的手勢。緊接著又變得嚴肅點說:“對了歡,你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明天我要帶著孩子們爲媽媽下葬,您們是我媽媽這輩子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想邀請你們一起去送她最後一程。不知你們明天是否有空?”
“有空,有空。我們和你媽媽這輩子能夠相識相知一場,也算得上是彼此的緣分。作爲朋友,我們會去送她最後一程。我想,她的在天之靈看到有我們送她,也能安息了。對了,明天什麼時候?”
“我計劃帶著孩子們差不多六點出發。”顧歡說。
莫錦城點了點頭:“好的,我們會按時趕到的。”
掛了電話,莫錦城和餘如潔都帶著凝重的神情,雙雙坐在了沙發上。人這輩子,悲歡離合都要走過一遭。
雖然曾經無數次的參與過,也曾經想象過要是換成自己該怎麼去面對。可是想法終歸是想法,等現實擺在眼前的時候,那根早就有過準備的心絃還是被觸動了。
而且要比想象中的還要痛,簡直可以說是痛徹心腑。
清晨,當太陽剛剛從地平線露出耀眼光芒的時候,A市的上空開始飄落起小雨來。
這是六十多天來,A市終於迎來的降雨。
淅淅瀝瀝的小雨一掃這麼多天積攢下來的炎熱。對居住在市裡的人們各個感到了久違的心情舒暢。
但是對於顧歡,以及莫錦城、餘如潔他們來說卻是另一番的滋味。
他們一行六個人,兩輛轎車。在頭都配上了白花,顯的十分肅穆。
顧歡開車帶著孩子們在前面引路,程程和洋洋坐在後排的兩邊,久久坐在中間。他們共同扶著一副陸露的遺像。
黑白的影像中,她露著慈祥的微笑。
在他們後面緊跟著的就是莫錦城和餘如潔的車。
在別墅門口,安妮、刑火、還有洛喬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小寶寶。
“歡,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不能和你們一起過去了,等到孩子再大一點了,我們一定會給阿姨送束花的。雖然我麼和她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裡,已經把她當作是自己的媽媽一樣了。”
顧歡從車窗探出頭來:“謝謝你們,有你們這樣一羣朋友,我媽媽也會替我感到高興的。”
隨即向他們揮了揮手,然後車子便緩緩啓動了。
“墨怎麼還沒有來?”餘如潔坐在車裡顯的有些焦急,今天一大早,她就想打電話催他了。只不過電話那頭始終是對方關機的訊息。
“如潔,不用擔心。墨他心裡自然有數的。”莫錦城一邊開著車一邊安慰道。
和餘如潔同樣感到有些焦急的,就是在第一輛車裡的程程了,一路上,他不停的向著窗外看,期盼著在某個地點,爸爸會開著車加入他們的隊伍。
可是最後到了殯儀館的時候,依舊沒有見到爸爸的影子。
期盼的人沒有到來,但是不希望看到的人卻是早早的恭候在了這裡。
當顧歡他們的車出現在殯儀館的時候,就看到了一老一少的兩個人正站在門口。
正是李探和唐天澤。
顧歡看到是他們倆,眉頭就不由的皺了皺。
不過,再怎麼說,媽媽對李探還是有心的,況且到了後期的時候,還算是共度了一段美好的時光。
倒是莫錦城、餘如潔他們對李探的到來沒有什麼過多的反應。只不過像老朋友重逢一樣的禮節性的握了握手。
李探倒是看到了三個孩子出現,顯的還是非常高興的。可是在看到他們小手裡捧著陸露遺像之後,又顯得有些傷感了。
陸露的靈堂早已經佈置好了。在黃白菊花簇擁之下,陸露安詳的躺在中間,神態猶如生前一般的慈祥。
顧歡帶著孩子們緩緩的圍繞著陸露的遺體一週之後停了下來,其他人也瞻仰了她的遺容之後站在了顧歡和孩子們的身後。
陸露的告別儀式舉行的十分簡短,但是不失莊嚴和肅穆。
儀式的全程,顧歡的內心都顯得無比的沉痛,腦中一遍遍的回想著母親生前的樣子和聲音,這些都歷歷在目。
正當告別儀式快要結束的時候,一輛車停在了靈堂的門口,發出了刺耳的聲音。緊接著,車門打開,下來了一個人。
那個從車上下來的人在細雨中緩步的走進了靈堂。
身材高大挺拔,帶著與生俱來不可撼動的氣勢。一身黑色西裝穿在他的身上,更添加出了幾分威嚴。
手裡拿著一朵白色的菊花。
他走向了陸露的遺體。
聽到腳步聲,顧歡還有孩子們,以及在場的其他人都向身後看去。
“北冥墨……”李探看清了後面的來人,但是他的眼中卻已經迸發出火焰。
當然,還有的就是唐天澤了。
“這裡不歡迎你來。”最終,他還是伸出了手,攔在了北冥墨的面前。
不過,他的阻攔對於北冥墨來說並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北冥墨只不過是瞥了他一眼,之後便擡手將他的胳膊撥到了一邊。
唐天澤的心裡暗自一驚,表面看上去動作顯的並不大,但是裡面暗含著的力道卻是十分大的,由不得他繼續阻攔。
“老爸他怎麼會來了,昨天咱們好像並沒有通知他啊?”站在顧歡身後的洋洋小聲唸叨了一句。然後眼睛斜向身旁的程程:“該不會是你叫他過來的吧。”
程程並沒有搭話,目光隨著北冥墨的步伐一直走到了外婆的遺體前。
他彎下腰,將手裡的花與其它的花放在了一起,之後深深的鞠了三個躬。
北冥墨再次直起身,看著陸露說:“阿姨,這還是我第一次這樣叫你。但沒有想到會是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對於你的突然離世我感到十分的難過……”
這個時候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的輕笑:“哼,十分難過?我看你是爲剷除了一個絆腳石而感到高興吧。不要在惺惺作態了。雖然已經判你無罪了,但是我依舊堅信是你把陸露給害死了。”
說自己的兒子是殺人兇手,餘如潔聽了之後不願意了,她的臉色微微的一變,轉頭對他說:“李探,我敬重你是歡歡的生父,更是陸露生前最愛的男人。她的離世對你來說,打擊是不小。但是也不能因爲如此,就指著我的兒子是兇手吧。昨天你也在法庭上,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想你的心裡不會不清楚吧。”
“哼,這叫‘棄車保帥’難道我不明白嗎。我只知道陸露是吃了他送去的食物而身亡的。不管你們想怎麼來掩飾,都掩蓋不了你們的罪行。”李探說到這裡,接著又狠狠的瞪著餘如潔:“這所有的一切禍端,都是因你而起。所以,你也別想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