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一轉,又是那棵梧桐樹下。
小女孩滿臉期待的揹著小書包站在那裡,小男孩右手捂著眼角快步的跑了過來。
“浩子哥,你教訓他們了嗎?”看到小男孩過來,小女孩立刻高興地迎了上去。
男孩捂著眼角的手並沒有放下來,臉上卻掛著一絲霸氣和興奮,道:“我當然教訓了他們。我狠狠地揍他們兩個,揍的他們大哭大叫,而且還說以後再也不敢欺負你了……”
“是嗎?太天好了……”小女孩歡笑著拍了拍手掌。
看到小女孩開心的樣子,小男孩也忍不住的跟著笑了起來,嘴角卻不住的吸著冷氣,絲絲作響。
“浩子哥,你怎麼了,爲什老用手捂著眼睛啊?”似乎是發現了小男孩的古怪,小女孩臉上的笑容凝固了,踮著腳尖伸手去拉小男孩的手。
“哦,沒什麼。沙子吹到了眼裡……”男孩慌忙躲開了小女孩的手,解釋了一句,很快又補充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趕快回家吧!”
小女孩執拗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不要。我要看看你的臉!”
男孩無奈,只得鬆開了手。
右邊的眼角,有有一絲淡淡的淤青。
很明顯,男孩去找人家算賬,並沒有佔到多少便宜,反而是自己也受傷了,卻又怕小女孩看到了。
“你被他們打傷了!痛麼,浩子哥?”女孩有些焦急,又有些緊張,硬是伸著白嫩的小手,夠著摸了一下男孩的右眼眼角。
被小女孩冰涼的小手觸碰了一下,男孩感覺到眼角火辣辣的疼,忍不住的“嘶”了一聲,卻是裝作大男子的樣子,不在乎的道:“不疼。一點都不疼!”
小女孩一臉的委屈,低著頭小聲道:“浩子哥,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讓你……”
男孩無所謂的拍了拍胸膛,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沒什麼。我是男人嘛。男人就應該保護女孩子!”
時間飛逝,畫面再次發生了變化。
依舊是學校圍牆邊的那棵梧桐樹下。
只是,男孩不再是男孩,已經變成了一個十八九歲的大小夥子,兩條劍眉,刀削的臉,愈發的俊俏、壯實。
而女孩也已經十六歲了,也出落的分外的迷人,如同出水芙蓉一般,一襲漂亮的連衣裙,俏生生的。
“浩子哥,你真的要走了麼?”女孩低著頭站在那裡,編貝的皓齒輕咬著紅顏的嘴脣,兩隻手交叉在一起,輕輕地絞著裙帶。
少年望著女孩,眼中滿是不捨,卻還是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媽媽不放心留我一個人在中海,怕我沒人照顧。而且,她都已經辦好了手續,後天的飛機。”
“你……”女孩猶豫了半晌,她本想說你留下來,我和我媽媽都會照顧你的,但想想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卻是語氣一轉,道:“那,後天我和媽媽一起去機場送你們?”
“不用了。你後天還要上課呢!”少年默默地搖了搖頭,解釋道:“而且,我不想看到離別的場面,我怕我會忍不住哭!”
女孩還想說些什麼,終是沒有說出口,只是點了點頭,淡淡道:
“恩,那好吧!”
少年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直直的盯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記憶著她的一點一滴,一顰一笑,彷彿這一刻就是人生最後的訣別一般。
而女孩,似乎也沒有勇氣擡頭看少年,低垂著可愛的臉蛋,目光卻落在自己腳下的地上。
準確的說,是落在自己腳上那雙紅色的高跟鞋上——那是女孩的媽媽送給女孩的十六歲生日禮物。
女孩還不習慣穿高跟鞋,但是卻在少年跟前穿上了這雙高跟鞋。
因爲關於那雙高跟鞋,有一個幸福甜蜜的故事,讓女孩天天都忍不住的去想,去回味。
兩個人就那麼默默地站著,面對面,卻沒有一句話。
氣氛變得有些詭異,靜悄悄的,似乎都可以聽得見兩人砰砰亂跳的心跳聲。
終於,少年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擡起頭直視著女孩俏麗的臉蛋,攥了攥拳頭,無比鄭重的道:“芷韻,我還會回來的!”
“嗯?”聽到少年的話,女孩忍不住的擡起了頭,臉上有幾分喜悅,幾分激動。
少年上前一步,拉著女孩的手,猛地一把將女孩攬進懷裡,下巴在女孩散發著清香的秀髮上蹭了蹭,喃喃道:“芷韻,等我回來。我回來,會讓你做我的新娘子,做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子!”
這一句話,似乎用盡了少年所有的力氣,重重地直擊在女孩的心坎。
女孩臉上掛著淡淡的紅暈,這是男孩第一次將她擁在懷裡,雖然她有些害羞,但心裡卻是如喝了蜂蜜一般甜蜜,甜的無法自制。
女孩將腦袋輕輕的靠在少年溫暖的有力的肩頭,柔柔道:“浩子哥。我會等你回來!”
一句短短的承諾,把兩顆幼小萌動的心,緊緊的捆綁在了一起。
……
時過境遷,那句承諾如猶在耳,可是事情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鉅變。
林芷韻無奈的舒了一口氣,自己已經嫁做人婦,有一個疼愛自己、自己也疼愛的丈夫,此刻正躺在丈夫的身邊。
他呢?他現在結婚了沒有,有沒有女朋友呢?
林芷韻一聲苦笑:“他一定會怪我,怪我違背了當年的承諾!怪我沒有等到他回來!”
只是,有些事情,自己也是身不由己的。
若是,他能早回來三個月,能夠和自己一起並肩來負擔媽媽的病情,或許,事情又會是另外一個結果。
現在去假設這些,又有什麼用呢?自己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只希望他也會有一個好的生活,好的家庭!
側過了身子,藉著暗淡的光線,陸子峰依然睡得很香甜,似乎正在做著什麼美夢。
林芷韻笑了笑,低著頭鑽進了陸子峰的懷抱裡,貼著他的胸膛,慢慢的睡去了。
……
陸子峰有些鬱悶。
儘管說,競標失敗的事情已經完美解決掉了,他也已經控制住了董事會內部的紛亂和不平,但他心中依然還有個解不開的疙瘩——於正失蹤了。
陸子峰本以爲於正能將公司的機密泄露給戈氏房地產公司,自然也會投效於那家公司,但事實上並
非如此,於正並沒有進入那家公司工作。
陸子峰又讓東華親自去調查,還找了很多關係,甚至動用了一些黑道上的關係,卻依然是杳無音信,沒有一點的蛛絲馬跡。
似乎,在中海市這塊地上,從來就沒有出現過於正這麼一個人,又好像於正這個人像是空氣一般,忽然之間就人間蒸發掉了。
陸子峰從來都很自信,對於讓他生氣的人,他有上千種方法和手段來報復那個人,每一種都可以讓對方痛不欲生,讓對方後悔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
但現在,陸子峰自己後悔了。
他找不到於正。
一個人的痛苦,不是不能向那些曾經對自己使過小手段、坑害過自己的人報復,而是根本就找不到那個讓自己惱火的人。
雪恨無門,但陸子峰並沒有就此放棄。
陸子峰知道,他沒有辦法向於正展開一系列的報復,這根本就不代表於正不會在黑暗中伺機再次給他捅一刀子。
陸子峰也堅信,於正還會伺機對他動手。
一個鑽進了死衚衕的人,對別人的妻子覬覦已久、甚至不惜動用下三濫手段,想要生米做成熟飯的爛人,還會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
於正是那樣的人,而且永遠不會改變!
於是,加強公司的機密安全系統,加強自己和林芷韻的人身安全,也便提上了日程。
……
做好了一切防患於未然的措施,又將榮慕白這個親信送上了去西北的飛機,陸子峰整個人才放鬆了下來。
人是很奇怪的。
當你用心的做一件事情時,就會完全的置身其中,其他的事情、外界的一切都會被忽略。
而當你做完了那件事情,整個人放鬆下來的時候,卻又會無端端的隱約記起一些曾經發生在這段時間內的事情。
星期五。
晚飯後,當陸子峰和林芷韻洗完澡,都躺到牀上的時候,陸子峰忽的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很模糊的影子。
“芷韻,我隱隱約約記得,前天晚上替小白踐行,準備回家的時候碰到了一個人。”陸子峰一邊說著,一邊側過身子,望著林芷韻,若無其事的道:“他是誰啊?”
男人,對於曾經和自己老婆有過曖昧關係的男人,都會有一種警惕的心理,即使只是一個潛在的對手,他也會倍加的留意。
林芷韻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未解風情什麼都不懂的清純小丫頭了,自然也明白陸子峰的心思,心下有些好笑,卻又有些甜蜜。
他問,表示他心底有疑惑,從另外一方面來說,卻也是他在乎自己、爲自己吃醋的表現。倘若他不聞不問,拿自己還真的要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了。
林芷韻淡淡一笑道:“哦。以前他們家和我們家是鄰居,不過後來我剛讀高中的時候,他們家移民去了國外。他叫方子浩,是我小時候最好的朋友。”
陸子峰呵呵一笑,道:“最好的朋友?青梅竹馬的那種?”
陸子峰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讓林芷韻琢磨不透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搞不懂他是開玩笑,或者還是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