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羣乞丐頓時嚇的不輕,想不到這個小周竟然是逍遙六義的老七。衆人只知逍遙六義,哪裡知道這個最小的弟弟周誓。這一年多沒見,華戟他們都富態起來了,雖然容顏未變,但是華服錦衣,金冠銀束。便是看著相似也不敢認了。而周誓更是被泥灰濛的全臉都是,頭髮如枯草,衣衫襤褸,想必也吃了不少苦頭了,直叫華戟和唐元心中揪心一般的疼。同是兄弟,自己錦衣玉食,最小的弟弟竟然淪爲了乞丐。
那幾個混混一見更是嚇得面如土色,這個小孩是老七?那豈不是真的是逍遙六義的弟弟?自己得罪了華戟不說,還毆打了老七?這要是計較下來,自己豈不死無葬身之地?說罷便腳底抹油,只留下那被打斷腿的混混老大。
唐元抱著周誓,愛憐的撫摸著他瘦弱的肩膀,眼角掃到那正要爬走的混混,眼中閃出一絲凌厲的殺氣:“站住,侮辱四哥,四嫂,辱罵老大,打傷老四,你說你該不該死?”
那混混頭目頓時嚇得身如篩糠,面如土色,只顧在地上磕頭如搗蒜:“請華爺與唐爺放我一條生路,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比A戟鄙夷的哼了一聲,唐元厲聲說道:“你問我們家老七,老七若是肯放你,那你便滾吧。老七若是要計較,那你便留下命來吧。這杭州我們要弄死一個混混,只怕無人會問吧?”
那混混頓時一個激靈,翻到了老七身邊,跪地求道:“七爺,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你放過我吧,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是你老人家體驗生活,裝成乞丐。你就把小人當個屁,給放了罷?!敝苁膼汉莺莸恼f道:“你前幾日打傷了陳標叔叔,今日又上了徐立新叔叔,不能容你。”那混混一驚,看著正往自己走來的張玉等人,只覺得褲襠中一熱,暈了過去。周誓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往他空長這麼多年,沒有絲毫骨氣,大哥,六哥,你們便放了他吧?!睆堄衽c一干護衛忙退到一邊說道:“知道了,七爺。”周誓雙手連擺:“你們別叫我七爺,叫我周誓好了。對了,其他幾個哥哥還有小姐呢?!碧圃獡崦苁牡哪X袋說道:“老七,這杭州城便是我們家的,也是你的?!敝車啡艘魂噭尤?,那一羣與老七同吃同住的乞丐也爲之一振,這逍遙六義有多少錢,沒人知道,單單是這杭州的六義長街,便是一筆富可敵國的財富。如今竟然落到了數月前的剛剛纔來的小乞丐頭上。
“大哥,老六是不是看到老七了?!边h處傳來一陣呼喊,閔嶽,包家兄弟,方勉,李華梅都騎著馬兒趕來了。唐元扶起地上的徐立新,轉頭一看已經奔馳到跟前的數人,便問道:“你們如何來了?”“方纔劉大差人來說你們可能找到老七了?!边@劉大劉廣坤是多聰明的人兒,自然知道找到了老七非同尋常,事先差人來通知了其他幾人,便繼續去賣魚去了。
方勉跳下馬來:“老七,可有事?”周誓一見幾位哥哥都到了,頓時將憋屈了無數日的淚水噴發了出來,哇哇大哭著,說不出話。李華梅心疼的擁著老七安慰道:“老七不哭,小姐在這裡,你安全了。”幾個兄弟扶起徐立新問道:“老徐,怎麼樣了?”這徐立新與陳標也是老李的心腹,也是方勉他們的好兄弟,好戰友,血戰釣魚嶼殘餘下來的兄弟。
徐立新艱難的動了動身子,虛弱地說道:“屬下參見小姐,姑爺。”方勉一把按住他:“什麼時候了,還在行禮,老陳呢?怎麼沒在一起?”徐立新說話艱難,唐元瞅到那一羣角落裡的乞丐,趕忙跑上去,那一羣乞丐嚇得跪倒在地,磕頭說道:“真的不關我們的事啊?!碧圃膊慌挛哿松砩系暮?,拉起爲首的乞丐,溫聲道:“這位大哥,老七與徐大哥,陳大哥之前是否和你們住在一起?”那乞丐見唐元方纔殺氣逼人,現在卻消散無形,也不再害怕,便說道:“數月前,我們在海邊尋些貝殼,魚蝦來吃,不想卻發現了他們三人。便帶了回來。那陳大哥得了腐蝕病,前些時日還能出來,最近幾日日漸惡化,我們幾人在碼頭做工得的銀錢根本無法給他治療。今日又想出來弄點錢給他補補身子,想不到受到他們阻擾,至今還未能買些吃食回去。遇到你們便好了,快快救救陳兄弟,若是這樣下去,只怕他沒幾日可活了。”那乞丐眼中淚光閃閃,這一羣有男有女的有老有少的乞丐,抱成一團嗚嗚的苦著:“陳大哥和徐大哥來了之後我們纔不再收這些混混欺辱,他們打不過陳大哥和徐大哥,自從陳大哥病重之後,只有幾個男人和徐大哥對著那麼多的混混,就經常搶不到生意了?!?
唐元聞言大驚失色,急切的問道:“老陳在哪裡?快帶我前去。”那乞丐說話間也已經是淚流滿面。華戟聽到此言,立刻下令道:“張玉,速速隨四夫人回去,將老七與徐大哥安頓好,再請童小姐爲徐大哥開些許調理的藥。老三老五,你們去將這些乞丐兄弟安頓好,給他們弄點吃穿。以後給份事情給他們做,不再讓他們顛沛流離了,再吩咐一輛馬車前去接陳大哥回來。老二老四老六,我們去看陳大哥。”這裡乞丐中跳出一人說道:“幾位,我早年曾是浙江衛所軍,會騎馬,你們借匹馬給我,我帶你們去?!比A戟點點頭,牽了一匹馬,將繮繩交予他的手裡。
到了破廟前,華戟跳下馬來,一腳蹬開破爛不堪的廟門,只見角落裡躺著一人,渾身散發著腐臭味。閔嶽趕忙跑上前去:“是潰瘍,不好了??炜鞄Щ厝?,已經發炎了?!标悩艘宦犛腥苏f話,掙開渾濁的眼睛,一見卻是方勉,立刻激動的抓著方勉的手,說道:“姑爺,救將軍!”
“救將軍?兄長怎麼了?!不行,你別說話,我們先要救你?!狈矫阋话驯ё£悩耍氡痍悩?,突然胸中一痛,齜牙咧嘴起來,他的蠱未曾解除,傷口難以痊癒。華戟一把抱起陳標,走出屋外,也不怕腐臭之物沾到了自己的衣物。恰好包資親自駕著馬車趕來喊道:“大哥,快把陳大哥送上來。
回到酒館中,閔嶽便將陳標泡入藥水中,陳標身上本是長期在海里的潰瘍,只因爲未曾得到救治,因而惡化,生蛆了,閔嶽幫他消毒之後泡入藥水中。陳標的癢痛便減少了不少,方勉便問道:“陳大哥將軍到底怎麼了?”
陳標頓了頓說道:“姑爺,將軍被困島上已經數月了,倭寇此番未曾攻打,只困著將軍,隔絕我們的食物來源,想要餓死將軍,幸好先前姑爺在島上開闢了農田,製造了煮水之法,只怕將軍支撐個三五年不成問題,只是總是這樣被圍著也不是辦法,將軍便讓我們來尋你們,裡應外合。周誓便吵著要見哥哥,將軍拗不過他。便讓他隨我們來了,我們的小舟被海Lang打翻,我們便被漂到了杭州。但是始終找不到你們。身上的錢財花光了,而且杭州這裡不收外人做事,只能淪爲乞丐?!?
起初方勉的神色大駭,後來聽到只是圍而不打,這才定下心來,說道:“陳大哥,你好生養傷,老七和徐大哥我們也帶回來了,徐大哥只是受了些小傷,老七好好的,沒有什麼問題。這繁華的杭州便是我們家的,你想要什麼便有什麼。”
陳標會心的笑了笑說道:“我就知道姑爺非池中之物,必然能一飛沖天,只待救出將軍,帶他來這杭州享福?!?
“據說今天諸位兄長尋得了失散的老七,可有此事?”丁煜笑嘻嘻的說道。方勉點點頭,笑道:“老天眷顧,大家都沒事,否則要我於心難安。丁兄老大說你有事和我們談?”
丁煜嘆了口氣,遞上了一張委任狀。原來當今聖上要王爺出海軍清剿倭寇,這王爺手裡有幾個兵?還全壓在了襄陽。想必也是王振那廝想來削減王爺的實力。方勉微微一笑:“丁兄是想把這委任狀交給我們?只怕不妥吧?”丁煜笑道:“楊大人的弟子帶兵剿殺倭寇有何不妥?況且,你這六義長街只能有這麼些衛隊。而你接了這委任狀便可有多十倍百倍的正規軍。方兄不心動?”
方勉一伸手,頂到丁煜鼻子下面,說道:“拿來!”丁煜老臉一紅嘆了口氣說道:“哎,什麼都瞞不過你!”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上書:大明水師都指揮使。方勉一驚大笑道:“你小子夠黑,居然想黑去這官令。
丁煜嘿嘿一笑:“這非官令,是皇帝御賜令牌,方兄要之無用,在官場中卻是一件寶貝?!毙\兄弟都哈哈大笑道:“好你個丁煜。來來來,喝酒喝酒。”這可不是官,只是一個封號,但是那塊令牌卻是象徵著另一個含義:“如帝親臨!”
(寫到這裡也算是結束了第二捲了,第三卷將在明日上架後開始。上架了,惴惴不安,撲街的文,不知道能堅持多久,但是我保證一定完本。下一卷,更多的將是在海上與倭寇大戰,與外商交涉。再創大明水師之輝煌。)